秦婷用一種一些陌生的眼神看著他,片刻之后又有些迷茫,然后逐漸變得清晰。
“什么孩子?”她的聲音很冷靜。在寂靜的客廳中,卻回蕩起一點點冷。
賀鎏陽掛了電話。
在剛才,他竟然沒有發(fā)現人就在身后。也許是習慣了秦婷的存在,在家里,他的警惕性越來越低,加上對這件事的處理有些急躁,造成了現在的后果。
見賀鎏陽不說話,秦婷道:“賀鎏陽,告訴我全部!”
“可以,”賀鎏陽站到她面前,“不過你必須答應我,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不許多想。”
秦婷看著他,露出在外人面前強硬的一面,“現在你沒有資格和我講條件,對于事實我有自己的判斷標準,我需要知道全部!”
一絲一分一毫,她半點都不想被欺騙,被隱瞞!
想到高柔今天趾高氣昂的樣子,想到她多次在自己面前炫耀的樣子,秦婷就忍不住氣得發(fā)抖。她一直都當她是笑話,到頭來,真正可笑的,是她!
是她!
竟然是她自己!
這么多年來,秦婷第一次體驗到那種怒極攻心的感覺,心里被狠狠堵著一口氣,怎么也是放不開。上一刻的愉悅,在這一刻變成了加倍的憤怒、痛苦!
她以為自己可以理智地等賀鎏陽解釋,不發(fā)任何脾氣。冷靜,不生氣地等知道事情真相展露后再生氣,可是她發(fā)現不能!根本就不能!
在聽到孩子,還有高柔今天白天說的一切,甚至還有賀鎏陽這幾天來的點點不對之后,她的心就跟被一顆重重的石頭壓著一樣。憋得她無法呼吸,幾乎要失去所有的理智。
“我沒有打算全部隱瞞你,只是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賀鎏陽看著秦婷眸中的怒意,低沉著聲音解釋。
秦婷看著他,將他的手拍開,眸中的冷硬毫不退讓,“這不是理由。賀鎏陽,如果今天不是我發(fā)現,你根本就沒有打算告訴我!”
不止是他了解她,她同樣也了解他。
見賀鎏陽沉著眸子看她,秦婷冷嘲道:“我有說錯嗎?”
沉默半響。
賀鎏陽雙眸看著她,沉沉的聲音透著嚴肅,比她更加強硬,“不錯。我認為,你不需要知道。”
秦婷聽到這句,冷笑一聲,轉身就走。
“去哪?!”賀鎏陽一把拉住她,語氣不善。
秦婷回頭看著他,嘲諷道:“去哪不用你管,呵,我不需要知道你的事,你也不需要知道我的事!”秦婷說完,甩開他的手,回房直接拿起包就走。
她轉身,他站在房門口,互不退讓。
“讓開。”
賀鎏陽看著她憤怒的樣子,心中因為她不聽他解釋而升起的怒火慢慢消下去。他走近一步,語氣微軟道:“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秦婷別開頭,不說話。她的側臉白皙,眼尾是他第一次見時,熟悉的冰冷倔強。
“我說你不需要知道,是因為,我相信,那孩子不是我的。”
秦婷沒看他,神情不變,也不知道信還是不信。賀鎏陽見她至少沒有再直接沖門要走,就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秦婷聽著,才知道,自己竟然被隱瞞了這么多事。
“dna結果明天就一早就會出來。”賀鎏陽站到她面前,偉岸的身子將她整個人包圍,“給我點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我的判斷沒有錯。”
秦婷自嘲笑了一聲,抬頭看著賀鎏陽道:“你這么欺瞞我,賀鎏陽,你覺得我還應該相信你嗎?”
一想到眼前的人就生活在自己眼前,可是卻瞞著自己做了那么多事,秦婷就忍不住去質疑。如果今晚賀鎏陽不是回來,如果不是她更好玩心起,故意在他講電話的時候玩“偵查”,這件事情是不是就會被永遠隱瞞下去。
她不需要事事都知道,可是至少,在這件事情上,她身為他的妻子,她應該知道。
“你可以懷疑我,可是至少要給我時間。”賀鎏陽知道,自己觸及到了秦婷的底線。
她有著嚴重的感情潔癖,雖然隱瞞得很小心,可是她的行為模式不斷地體現著這一點。她理智得超乎常人,可是每次提及高柔,態(tài)度就會變得異常敏感。
在感情處理上,更是毫不拖泥帶水。
“明天早上,”秦婷雙眸看著他,十分堅定,“明天早上我要親自看報告。”
聽到這句,賀鎏陽微微松了口氣。
“沒問題。”
秦婷聽到回復,不再看他,道:“現在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賀鎏陽看她疏遠的樣子,眸中也染上了慍色。最終,他出去,關上房門。
一晚上,客廳和房間里的燈都亮著,兩人都在等著結果。看著緊閉的房門,饒是賀鎏陽心理素質過人,一顆心也忍不住提起。他面色陰沉,在天快亮時,終于忍不住站起來,狠狠地抬起拳頭錘向墻壁。
一下、一下、又一下!
直到心中的那種煩悶,那種多年沒有來至的緊張一點點從他身上下去,他才停止這種近乎自殘的行為。房門始終關著,賀鎏陽知道,一個晚上,秦婷肯定是一個晚上都沒有睡。
天終于大亮起,賀鎏陽滲著血的手拿過電話,打通了梁醫(yī)生的電話。
“結果怎么樣?”
賀鎏陽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緊繃,梁醫(yī)生先是愣了一下,道:“還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的時間。”
聽到這個,賀鎏陽道:“一個半小時后,幫我把檢測報告送過來。”
梁醫(yī)生皺眉道:“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結果。”
“秦婷知道了。”
聽到這句,梁醫(yī)生怔住,嘆了口氣,道:“嗯,我一會兒把報告給你送過去。”說完,梁醫(yī)生出于兄弟之情,又來了句道:“無論結果怎么樣,我相信秦婷都會想通的。”
“但愿吧。”賀鎏陽苦笑,他揉著額頭,突然有些怨恨自己當年的晃蕩。
一個半小時對于此刻兩人來說很長,但是又很快。
門鈴聲響起,賀鎏陽去開門,正是來送報告的梁醫(yī)生。檢測報告完好,還沒有拆封。他遞給賀鎏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才離開。
賀鎏陽關上門,轉身,秦婷打開門從房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