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婷在半夜醒來,看了一圈,除了昏黃的燈光外四處看不到賀鎏陽的影子。她從床上起來,穿上衣服,輕輕地打開門。
原以為沒人會發現,誰知道她剛探出一個腦袋,就見一個士兵倏地對她敬禮。
“首長夫人好!”
秦婷看著那士兵愣頭青的樣子,心中凌亂了一下,干巴巴地朝他一個笑容道:“你們首長呢?”
士兵不敢看她道:“首長說了,讓首長夫人繼續在他房間休息,等首長夫人自然會知道。”
秦婷笑著道:“總之,你就是不說你們首長去了哪里對不對?”
士兵只聽到清脆的笑聲,目光還是不敢看秦婷,盯著眼前的柱子道:“首長說了,首長夫人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替首長夫人安排好。”
秦婷看著他愣頭青的樣子,笑了笑,道:“我沒什么需要。我要回自己房間了,你們首長回來你跟他說一聲就好。”
“是!首長夫人慢走!”
秦婷腳步跨出一步,聽到這句,又后退了一下,隨后猛地將腦袋伸到士兵面前,“還挺有板有眼的。”
士兵猛地看到眼前那種臉,雙頰通紅,粗糙的漢子竟透著羞澀道:“首長夫人慢走!”
秦婷點了點頭,腳步輕快地離開。
等到秦婷走遠了,那愣頭青才大大松了口氣。首長不好惹,首長夫人也同樣好惹不到哪里去。
秦婷回去之后,也沒有了睡意。洗過澡后,她將文件拿出來仔細研究。在來之前,她就知道軍方已經在海域搜到一部分人體碎片,但是還需要做鑒定。
這個鑒定本來是交給了滇省的法醫官,但是因為工作難度比較大,時間比較緊,工作量比較大原因,還是需要她做一些協助。
秦婷拿過一張照片,上面的骨頭碎片比較大,從骨頭被侵蝕的那部分能夠看出。一些是海水沖刷的結果,一部分則是因為吸毒。這樣的骨骼照片,她在協助越南緝毒的時候看過很多。在毒品吸食到一定程度后,身體骨骼就會被侵蝕,然后人也進入了最后的死亡期。
秦婷將有相似骨骼結果的照片挑出來,打算明天做一下比對。
即使這些骨頭和這次十三名失蹤的船員無關,也可能是其它消失在這篇海域的受害者。能鑒定出一份是一份,至少能給那些始終在等待的人一個交代。
秦婷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將近五點,賀鎏陽還沒有回來。她站在床邊,看著遠處海浪拍打,耳旁的海風聲呼嘯,心里也是跟著起起伏伏,總覺得有一絲不安。
——
賀鎏陽看著眼前的村莊,回頭道:“你確定是這里。”
吳雄明道:“嗯,是這里。這里就是雨鉤村。這里面根據咱們的資料,并沒有毒梟駐扎,是相對比較平靜的一個村莊。這里住的人不多,我們應該很容易能找到那個漁民。”
賀鎏陽看著前方的黑暗,眉頭微皺。在他的印象里,這里也的確只是普通的村莊,而且這兩三年并沒有什么毒梟出沒,一直是治安相對比較好的。他這次來到金三角之后,也重新對這里進行了勘查,結果和之前一樣。也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和吳雄明單獨兩個人來這里。
其它的人員,則是繼續在公海上尋找線索。
“走吧。”
吳雄明跟上,順著地址,兩人很順利就知道了漁民的家。
眼前的屋子全是木質結構,木頭呈現浸水之后的深色,夜色里很難辨認房子的結構。吳雄明隱隱看到里面有一點燈光,他抬手敲了敲門。
“誰啊?”門內,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吳雄明認出是那天遇到的漁民的聲音,連忙朗聲道:“老鄉,是我。兩天前咱們見過,我還說過兩天我可能回來。”
門內沉默了一下,開門的聲音響起。
門打開,一個三十歲五歲左右的漁民出現在兩人眼前,漁民認出吳雄明,又看了賀鎏陽一眼道:“這是……”
吳雄明笑著道:“哦,這是跟我來的一個士兵,沒什么問題。老鄉,關于前兩天的事情,我們想再仔細問問,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啊?”
漁民看了賀鎏陽一眼,才又看吳雄明道:“方便方便。你們趕緊進來,要是讓人看見了就該好奇了。來,趕快進來吧。”說著,漁民讓開了門。
吳雄明哎了一聲跨步進去。賀鎏陽跟在吳雄明身后,在進去的瞬間,停住了腳。
漁民回頭,疑惑道:“怎么了?”
賀鎏陽看了他一眼,此時月光落在漁民的臉上,照出他黝黑的皮膚。他的目光比一般漁民要亮上很多,臉上的疑惑很明顯。
賀鎏陽看著眼前的臉,腦海中瞬間與另外一張被通緝的臉重合在一起。
有問題!
他眸色微沉,但也只是一瞬間,他看向吳雄明道:“我好像聽到外面有軍艦行駛的聲音,是不是我們的軍隊過來了,要不要過去看看?”
漁民探頭看了看,笑著道:“我怎么沒聽到,這里晚上外面海浪的聲音大,聽錯了也說不定。”
吳雄明有一瞬間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是被漁民的笑容一晃,他又覺得是自己多心,看了一眼,道:“這外頭海浪的動靜的確是挺大的,要是有什么事,在這里聲音也聽不到。”
吳雄明本只是順口這么一說,但是漁民臉上卻在瞬間閃過一絲兇狠殺意。這抹殺意本來應該掩藏得很好,但是賀鎏陽一直看著他,所以清晰地收入了眼底。
賀鎏陽知道,這個人,包括屋里的人,都是沖著自己來的。
他轉頭對著吳雄明道:“你去看看外面的動靜,如果真有軍艦過來的話,問問是怎么回事。這里有我就行了。”
金三角就駐了三艘軍艦,今晚的巡航海域并不在這附近。
吳雄明皺眉,雖然他沒聽到什么,不過安全起見他還是點了點頭道:“好,我過去看看。一會兒再來找你。”
“嗯。”
眼看著吳雄明要離開,那漁民的臉色變得難看。賀鎏陽卻是一步跨進房子,道:“老鄉,有什么話咱們進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