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李白的詩,徐子清禁不住呆愣,不知這詩那老者是從何所得。完全忘了那老者跟蹤她這麼一段時間,很有可能是哪日裡從她口中得來。
因爲擔心那蒙面公子會前來掠人威脅她,徐子清告知展紹和魏如風這兩人這幾日儘量待在客棧裡,沒事不要外出。
紹兒身份在被點穿之後,便著起了男裝,只是衣衫是魏如風的,穿起來雖合身,卻有些顯得與氣質不合,他本想出去買點衣物,聽徐子清說有危險,便老實呆在客棧裡,只是鬧慣了,有點靜不下來。
跑到魏如風房裡,一陣嘰喳,卻見他完全一副神魂不在此處的樣子,完全沒了談話的興致,感覺肚子有些餓了,便下了樓,來到客堂,叫小二上了碟點心和清茶,悠哉的吃了起來。
才吃幾塊綠豆糕,便見客棧門口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原來是王雨晟,見到熟人,展紹自是萬分欣喜,又是揮手,又是欣喜大叫王雨晟的名字,完全忘記了自己此刻身著男裝,對方很可能認不出自己。
事實也確實如此,王雨晟聽到一男子當衆大叫自己的名字,臉上一陣難堪,一雙大眼直兇狠的瞪了過來,有些遲鈍的展紹有點不明他爲何如此,見王雨晟不應,只得悻悻然坐下來,心裡直嘀咕爲何他不相認。
正在此時,徐子清從樓上下來找些吃的,王雨晟見到她,因佈滿灰塵而顯得有些憔悴的臉亮了起來,心下一喜,忙上前叫道:[恩人?。?
徐子清聽到王雨晟的叫喚,輕輕皺眉,冰冷的眼掃過王雨晟,不知他爲何在沒有人保護的情況下跑到這裡。王雨晟無視徐子清臉上的冰冷,見她不應,便一步上前微作揖道:[恩人,讓奴家找得好苦。]
徐子清不知他這話是從何說起,也沒興趣知道,便直接越過他向展紹那桌走去。王雨晟見恩人如此冰冷,臉上的欣喜微斂,有些不自然接著道:[恩人,恩人可知我是如何找到您的?我來,是有個重要消息要告訴恩人您。]
[沒必要?。菪熳忧灞渫鲁鲞@三個字,便撩袍坐在展紹對面,揮手示意小二過來,那王雨晟見恩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心下有些急道,[這事,性命攸關,恩人不可大意啊!]
徐子清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從一開始就直說個不停的男人,心底有些奇怪他爲何對她的事如此上心,雖然他說的情真意切,可惜,她仍是無法相信他,己經背叛過她一次的人,沒有資格得到她的信任。雖然他背叛的是徐清,而非她徐子清。
[客官,您要點什麼?]王雨晟還想張口說什麼,這時店小二剛好來了,打斷他想說的話。
[兩個包子,一碟小炒肉,還有壺清茶。]
[好囉,客官稍等,馬上來。]店小二說完,轉身趕緊去佈菜了,這客官滿臉寒霜,可待慢不得呀!
徐子清沒有邀王雨晟坐下,這讓王雨晟感到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千里迢迢來通風報信,卻只得個冷臉相待,心下有些不喜也有些發酸,對著正要離開的店小二怒道:[慢著,瞎了你的狗眼,沒看到眼前還有一人嗎?]
[對不起,客官,剛纔以爲您只是要聊聊天。]小二唯唯喏喏道,眼前這人雖美,但此時一臉羞惱,看來也是一不好惹的主,人雖美,可惜脾氣卻有些不大好,心下暗道可惜了。
[還不快去給我準備熱水和房間。]說完,怒氣衝衝的跟在小二身後走了。
剛剛這場插曲並沒有打擾到展紹的胃口,他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的吃得不易樂乎,還時不時朝徐子清擠眉弄眼的,那怪樣,逗得隔壁幾桌的客人直哈哈大笑。
徐子清也難得的露出一副寵溺的微笑,這些大笑聲對於他們來說是快樂的音符,可對於王雨晟來說則完全是赤裸裸的嘲笑,這讓他本就有些單薄的背影,頓時變得更加僵硬,心底不禁生出股怨恨來,只想著總有一天會讓徐子清得到同樣的待遇,之後逃也似的進了房間,將門反扣,嚶嚶低泣起來。
他有些不明白,爲何他如此誠懇待人,卻還是不能得到善待,如果他知道徐子清就是徐清的話,他一定會逃得遠遠的,越遠越好,而不是像此時這般呆在屋裡責罵徐子清爲何不善待他。
事有湊巧,住在王雨晟隔壁的魏如風是被樓下的大笑聲吵醒的,纔出門,便見一熟悉身影進了隔壁房間,當下心裡有些奇怪他爲何會在此,他應該在三王爺身邊纔對呀?
這魏如風對王雨晟並不陌生,可以說得上有過幾面之緣,以前當紅時,他每次被邀請去王府彈奏,總會看到他,有時那些無聊的貴族們還會將他的琴藝拿來和這京城第一美男子王雨晟作比較,衆人一致認爲他的琴藝比之王雨晟少了琴心。
每當那時,他便會發出嘲諷嗤笑,如何能有琴心? 這些人不配聽,對於紈絝子弟們,他們也只配聽這完全爲了謀生所奏之曲。
後來漸漸地,那些人不大找他去,而是另一紅人名叫雪琴,那時他彷彿鬆了口氣,只覺,誰愛奏琴心,誰奏去,他們彈得再好,也不過是娛人的工具,後來聽說因爲王雨晟的無人比擬的琴藝,他越發的得三王爺的寵愛。
[魏如風,這兒?。菡菇B的叫喚將他從往事的回憶里拉出來,魏如風發出釋然一笑,至少現在他過得不錯,不是嗎?
不過他長年生活在京城,聽了不少王雨晟的事,對這王雨晟也有了莫大的戒心,當下便問徐子清道:[子清,你是如何認得王雨晟?]
[在玉縣,姐姐救過他一命。]展紹插話,[後來他還住進我家裡,不過我瞧著他好似不大喜歡我。]說完撇撇嘴,有些不屑於王雨晟的清高。
[嗯!]徐子清只發出單音,像紹兒那樣調戲人,被調戲的,誰都歡喜不起來。
[姐姐嗯的一聲是何意?難道是我人品不好?]
[沒有。]
魏如風見展紹說不得幾句,便獰著個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哎,你給爺笑什麼呀?]展紹被笑得莫名其妙。
[紹兒,你沒發現你有個有趣的現象麼?對著別人你是爺,對著子清就成我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估計他自己也早發現了,小臉上掩不住的一片粉紅,不悅道:[爺纔不怕她?。菰捯魟偮?,見徐子清臉上寒氣不減反增,心虛加道:[爺這是尊敬,你懂麼?估計你是不知的,這是文明人才懂的事情。]
這下魏如風笑得更厲害了,溫潤的臉上透出隱隱的紅來,直看得其它桌上客人側目不止,[就你,文明人,笑死人了。]說完還不忘露出鄙夷的神情。
展紹被魏如風這麼一抨擊,又見徐子清並不幫他,只氣得一跺腳,逃也似的向樓上跑去,才至拐彎處,便見一人兇神惡煞的伸出手帕來,捂住他的嘴,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便暈了過去,來人迅速將他抱起,從側窗跳逃而去。
樓下的徐子清和魏如風聽到展紹的尖叫聲,臉色全無,飛奔而至,卻只見得個人影負著展紹三下兩下躍過屋檐,逃走了,只留下一個黑點。
徐子清沒有作聲,臉上卻鐵青一片,袖底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那些人已經等不及了,是時候啓動她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