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混亂的世界大打鬥, 也是百花谷首次對戰(zhàn)浮雲(yún)宮日月府。音殺劍吟,江面浪滔涌起,後面的船全部堵死, 誰也過不去, 卻無人敢抱怨上半句。
龍再行與蘇言一白一紫不停在半空中揮動雙袖, 龍再炎則在剩下的死士攙扶下水遁而去, 這個時候誰也無心去管她, 更何況她沒死也是半殘。
花非花蹲下身子,被攫著手腕的花是月對她翻個白眼,堵氣的跟著蹲在展紹身前。
徐子清紫色髮絲傾瀉雙肩, 一縷髮尾落在甲板上,臉龐對月半仰, 雙眸緊閉, 臉色慘白, 花非花忐忑的伸手試探徐子清的鼻息,平緩的呼吸沒有讓她的心好受, 反而更是揪緊的內(nèi)疚。
“展紹,我來把她抱回房裡吧。”不敢看展紹的雙眼,花非花不由分說的想將徐子清從他懷裡接過來。
展紹面無表情的將她伸出的手揮開,這個時候,沒有防備能力的子清, 任何人也別想碰。
“總坐在這兒也不是辦法, 這甲板上太髒亂了。”尷尬的將手縮回袖底, 展紹對她的有敵意那是應(yīng)該的, 想來徐子清或多或少的跟他說過她的事情。
“我自己來!”冷冷說罷, 展紹吃力的抱著徐子清邁著踉蹌的步子的向裡走去,繞過打鬥的幾人, 一步步的朝船尾艱難移動,一個晚上的變故,體力的迅速消耗讓他也差不多己到極限,卻因著蘇母之環(huán)還能勉強撐下去。
花非花看眼甲板上時合時分的四人,拉扯著不情願的花是月隨著展紹向後走去。
這頭龍再行,無音,無罪,無赦四人夾攻蘇言,兩廂對峙,不分上下。
那頭,憐香帶了部分人己劃了小筏乘水而來。密麻的侍衛(wèi)己將主船團團圍隹。見花非花她們下來主動的將人接上筏子來。
“主子那邊可還好?”憐香將人安置妥了,不放心的詢問。她所處的位置沒法看清打鬥情形。
花非心不在焉的胡亂點個頭,也不看憐香一眼,眼睛梭巡著衆(zhòng)人,想從裡面尋找夾進人羣的展紹和徐子清。
憐香見她眼光遊移,不敢相信的登了船,親自去查看情況,擺擺手,後面的幾個一流高手立刻跟上。
蘇言眼睛斜光裡見來人衆(zhòng)多,雖然這些螞蟻沒看在眼裡,但也不想爲之耗神的做無意義纏鬥,蘇言收起音殺琴,甩袖飈離,踏水而行,幾個躍起轉(zhuǎn)瞬消失在衆(zhòng)人眼簾之中。
“主子!”恰好到來的憐香承接了龍再行的怒氣,啪的一聲一記耳光毫不留情的甩上了左頰,腫得老高。
“本宮不是教你查過他的身世了麼?爲何你告訴我他只是普通人?”
憐香低頭,不敢狡辯。
龍再行扶扶鬢角亂了的髮釵,哼了一聲,收起鐵扇,怒氣未平的揮袖而去。無音三人不敢出聲的小心扶著主子越過滿地木屑血漬,向小筏走去。
龍再炎野心暴露,自是不敢再留下來,她那一千近衛(wèi)兵有差不多一半折損在這次鬥爭中,另一半自是隨她而去。令她不解的是,爲何她的目的暴露,她的七妹卻無動於衷任她來去,而且還不加阻攔的放了另外五百人,自以爲老七這樣做無非是不敢和她手中聖旨正面衝突,毫無知覺自己己被人當槍使得好不利索,還期許在下一站徐州能吃上肥肉。
徐子清醒來己是兩天後,馬車搖晃前行,車角宮燈搖曳,微弱的燭光映在子清顫動的黑睫上,說不出的嬴弱,欣長的身子側(cè)躺在馬車榻上,整個人蜷成蝦米狀,周身不安流涌,一旁照看的展紹從不知道原來強大的子清是如此的沒有安全感,輕輕撫著子清完好的面頰,心中的疼痛酸楚難以言表,將她半扶,起身坐上榻,攬進懷裡,恨自己身子不能再暖一點,再暖一點的,給她溫暖。
徐子清打開眼簾,熟悉的青草味鑽進鼻端,卻有些迷惑自己何時坐上了馬車,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被人半抱。
“清兒,你醒了?”欣喜的聲音在徐子清聽來卻如魔音入耳,腦子隱隱發(fā)痛。忍著疼痛,徐子清推開展紹,坐起身來。
側(cè)首,見著一個十八九歲的藍袍少年,面若冠玉,脣紅齒白,眼燦若星,笑吟吟凝視著她。
徐子清歪頭打量,不記得自己何時見過這樣的少年,伸手撩簾,己是沉暮,前面兩輛馬車正轆轆而行,四周,不明的步兵手執(zhí)長茅,徐徐前行。
徐子清回頭,就見那少年絞著衣角,不安的探視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她覺得好似在哪見過。
“你是誰?”徐子清問。
這句話,讓展紹的思緒中斷,腦中空白一片,胸腔裡的空氣似被人抽走,喉嚨幹得難受,顫聲回道,“我是紹兒,你的夫郎……”
徐子清低首,想了一遍,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夫郎,她明明記得自己在出任務(wù),但眼前情景詭異的不得不讓她相信自己到了另一個時代,長袍黑絲,錦緞玉簪,鎧甲藤轡,不是幻覺。
“你是我的夫郎?”狐疑重複,夾緊眉頭,徐子清不相信自己會對個剛成年的少年出手,揉揉額角,徐子清懶懶的靠在車廂上,腦中的刺痛感讓她沒法靜下心來思考。
“說說我們做過什麼?”徐子清紫眸半闔,不知在想什麼的隨意問道,卻是問在關(guān)鍵點上。她很少廢話。身上的刀確實是自己慣用的雛型,相信在這個時代還不至於知道血槽能更好的殺人。
展紹見子清雖然忘了自己,但卻不排斥自己,這點讓他不好受的心裡,多少有了點欣慰。接著娓娓道來,從玉縣的首次碰面,到後來的花月山莊之行,還有最後的兇險變數(shù)。
展紹中途喝了口茶,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子清,從頭至尾,她都低垂著頭,看不到表情。展紹焦急的向子清挪移,雙手,握上她置於膝上的雙手,溫暖一如從前,“清兒,你記起來了嗎?”
乾啞的喉嚨,暗沉的音質(zhì),急切的問語,苦澀的淡笑,使徐子清紫眸微擡,眼中迷惑不減,愣愣的盯著展紹白玉臉龐,不忍搖頭,似乎很奇怪,對著這麼一張臉,她總有些不想讓他傷心的念頭。
“我爲什麼會不記得了?”展紹的敘述中,並沒有提及原因,因爲先前時間倉促,展紹並不知箇中原因,只就事論事的一一道來。
展紹聞言,放開子清的手,從袖中掏出那血紅石頭,“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測可能與這個東西有關(guān)。”
徐子清拿起,展紹手心的石頭,馬車車轍這個時候恰巧碰上一塊石頭,一拋,那血紅石頭從她兩指之間脫離,掉在車底上,向車外滾去,徐子清展紹兩人一驚,撲了過去,卻是晚了一步,那石頭沿著車縫隙掉了出去。
想要叫車伕停車,卻不想不到兩秒,那石頭似有生命一般從地上穿插飛行,再次落入徐子清手中。兩人面面相覷,仔細打量石頭,卻沒見出個所以然來。
“子清,你再扔一次看看。”展紹想起上次他無意揮袖那石頭自己跑到他的掌心的情景,那時雖然驚詫莫明,但因焦心子清,無心多想,現(xiàn)在想起來才覺奇之又奇。
徐子清依言再次將那石頭扔出,卻不出那石頭好似長了眼睛一樣在空中不過劃了個圈,立馬滴溜溜的轉(zhuǎn)了回來。如此反覆拋了十幾次,那石頭總會粘附子清手心。
“看來與這石頭有關(guān)了,子清,這石頭邪門的很,你還是想辦法把它處理了吧。”展紹想起之前甲板上子清癲狂的一幕,現(xiàn)在仍然心有餘悸。
徐子清手握血石,雖然沒了記憶也知道這塊石頭不是這麼輕易的就能處理,蹙了蹙眉心,腦子似乎在接到石頭的那一剎那清醒不少,一些零碎場面時不時衝擊而來,快如閃電,一閃即逝。
“我試試。”根據(jù)展紹所述,徐子清知道事情並不好處理,但卻下意識的不想讓他擔憂模凌兩可的回道。
“我們這是去哪?”
“去赤雲(yún)山救人,”說到這,展紹臉上燦笑收起,想起自己的仇人,不知要如何處理,越來越覺得事情複雜多變,不知後面還會生出什麼變數(shù)來。
徐子清見他崩緊了臉,下意識的伸手將他扯進懷裡,想要安慰,卻又發(fā)現(xiàn)自己與他並不熟,訕訕的想要將他推出去,卻發(fā)現(xiàn)這少年雙手有如藤蔓己牢牢的扣緊她的腰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將頭擱在她的肩上。
“你,你放手!”推搡他一下,分毫不動,甚至纏的更緊,還將一隻腿無恥的搭在她的膝上,整個人好似吊掛在她的身上。
“不放!”展紹語氣堅決的回絕,開玩笑,現(xiàn)在趁她一片空白的時候,不霸佔,難道讓那覬覦她己久的蘇言撿便宜,想也別想。
徐子清只覺全身似有火焚燒,展紹溫熱的身體拱得她有苦不能言,這人難道是蛇精轉(zhuǎn)世,怎的如此不知羞的手腳並用將她壓得死死的。
“你讓開!”徐子清開始發(fā)怒冷冷命令,擡手想將他扯下,卻止於他可憐無辜的眼神,好似她如果這樣對他便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罪刑。
徐子清煩燥的將手握緊,無奈垂下,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如果這樣粗魯?shù)膶⒄菇B扯下,自己以後便會後悔。徐子清一像是相信直覺的,一個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千萬次的驗證,絕對的做不到。
“我問你,我們這是去哪?”
“赤雲(yún)山呀!”展紹很滿意她沒有再次推開她,所性將頭湊近回答,呼出的熱氣噴進徐子清的耳窩裡。
“我是說,下一站在哪。”
“不知道。”乾脆的回答,他哪有心思去理到哪裡,徐子清不醒,他擔都擔心死了,哪還有閒心思去問這些,兩日裡寸步不離的守候,己有些疲憊不堪,回答完畢,頭一栽,就著徐子清的脖子窩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