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心理診療室。
北晴再一次坐在休息接待室里,等待醫生的傳喚。時間臨近,她接到凌如眉的電話,說是小毅拉肚子,剛剛送去醫院。
“嚴不嚴重?”她急問。
“不是很嚴重,但是小孩子多嬌貴,還是送醫院好點。你有時間就過來,沒時間就算了,我們能照顧!”
懇“能照顧怎么生病了?我就叫老爸做清淡點、做清淡點,偏不聽!喂不死我就拿我兒子開刀,媽,把你老公管好點,小心我和他拼命!”
“好啦好啦隨便啦,反正外面帥老頭多!”凌如眉啪一聲掛了電話。
北晴被這樣的父母氣得內傷,急急忙忙往診所外走去。走到門口,充當前臺的秘書攔住她:“殷小姐!你去哪里?”
讓“我有急事,今天治療不了了,你幫我跟宋醫生說一聲!”
“不行!要說你自己說!”這位殷小姐失約好多次,宋醫生很抓狂。秘書一手抓住她,另一手給里面打電話,“宋醫生,殷小姐要走!”
幾秒鐘后,辦公室的門打開,宋問捷走出來,順手將門一拉,火大地看著北晴:“你有病,得治!老是逃避算什么?”
“我不是逃避,我是真的有急事!”北晴急道,“心理病又不是生理病,緩一天又不會死人!我明天來好不好?”
“我哪有那么多時間多出來?”
“那這次就算了。”北晴轉身就走。
宋問捷看著她就這么走了,不敢相信居然有這種病人。無可奈何,病人都不急,他急什么?轉身進門,打開門就見他正在進行的病人站在門后。
他一驚,問:“你做什么?”這女人和那女人可是有關系的。不過,她們一直不知道她們居然在挨著的時間在這里接受治療,甚至可能不知道對方在接受心理治療。他是醫生,一要保護病人的,二要保證病人接受治療時不受外界影響,自然不會說。
“她是殷北晴。”他的病人看著他,問得肯定,“她是你的病人?”
“這是。”他看看表,走向辦公桌,“邱夫人,你還有十分鐘,請配合。”
她眼珠一轉,走到他前方坐下,兩眼溫柔地定在他身上:“我只是想知道。你若不說,我會去問她。這樣一來,你的兩個病人都可能出事。”
宋問捷皺眉,的確有些受威脅。
“算我求你好嗎?”她柔弱無助地問,濕了眼眶,看起來十分可憐。
他喜歡她,明知她結了婚,明知她愛的是一個女人,還是喜歡。她只能利用他的喜歡,問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喜歡她,從未說破,但敏感如她早已看透,從不給幻想。今日,她為了一個女人用美人計。明知是計,他仍然……
***
邱恨遲心浮氣躁一整天,臨近下班,終于忍不住拿起電話。
明明叫她去看醫生,如果真的是懷孕了,這都快下班了她都沒打個電話告訴他,不會又去拿掉了吧?這女人……
打她手機,在通話中。他心中恐懼彌漫,急急忙忙打了她公司的電話,電話接通,他說:“我找殷北晴!”
接電話的是美萱,正忙得昏天暗地,一聽找北晴不經思考就脫口而出:“經理去醫院了。”
——(
“醫院?!”邱恨遲心跳停了一拍,覺得那里有刀子扎進去,正在汩汩流出血來,“她去醫院做什么?”
“啊!”美萱一聽,突然想到,經理看心理醫生的事一直只有她這個負責排行程的秘書知道。完蛋了,這算不算泄露別人?她馬上補救,“她是去……去……好險是院長想買藝術品——”說到這里,她突然想到,她都不知道對方是誰,干嘛要欲蓋彌彰啊?“先生,請問你是哪位?”
邱恨遲已經掛了電話沖出辦公室,不到她的問題。這個女人,她居然敢!她居然敢!他這次一定要殺了她……
拉開門,一個人正好急匆匆地進來,和他撞成一團。一聲痛呼,他理智稍微回過神來,才看清是酈邐。
“你……我有急事!”他看她一眼,沒時間檢查是不是撞傷她哪里,繞開她就走。
“等等!”酈邐氣喘吁吁地拉住他,發現辦公室的人都看著他們,她低聲道,“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你!”
“我有急事!”他說。
“一分鐘!”酈邐也急,將他拉進辦公室。
“什么事?”
“北晴!”酈邐拉住他的手,望著他,“她有強迫癥!”
“什么?”
“一種心理病。今天在宋醫生那里,她排在我后面。她已經病了很多年了,比我還久!”
“那是什么病?”
“很多事她知道沒有必要,但卻克制不了……”酈邐同情地望著他,“我想,她對你的種種行為,就一直是這樣。”.
邱恨遲出了公司,車子開了幾里,卻不知道去哪里找她。醫院這么多,她在哪里?
拿出電話,他打她的手機,終于接通:“你在哪里?”他怒問。
“我……回家,我爸媽這里。”
“回來!”他冷聲掛了電話,握著方向盤的手劇烈顫抖。回家?她一定是打掉了孩子,怕被他發現,所以回到她爸媽的庇蔭下,等把身體養好了再回來!
他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回到住處,他打開門,她已經回來,正站在飲水機旁邊喝水,另一只手拿了一包藥,正準備吃。
他以為那是她墮胎后要吃的藥,旋風一般沖過去,扭住她的雙肩:“你那該死的強迫癥,能強迫你把孩子打掉?!那是我們的孩子呀!一次又一次,你想要怎樣?!”
北晴被她嚇得目瞪口呆,直到發現他說了“強迫癥”幾個字,手中的水杯哐當一聲滑落在地……
“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天天和你睡一起,你有什么反應我會不知道?!”他怒吼,想掐死她,但卻下不了手,只能一拳砸在她背后的墻上。
砰地一聲,北晴嚇得閉上眼,感覺有些耳鳴。
“這一次?你有沒有后悔?”他問,駭人的氣息撲在她臉上,她有種命在旦夕的錯覺。
“你說什么?”她睜開眼,發現他臉色如地獄修羅一般,有些不敢看。
“你忘記了,你曾經說,你一出醫院就后悔了……這一次,你有沒有后悔?你就不怕晚上再做噩夢嗎?!”
:(
“你——”她睜大眼睛,他在說什么?為什么全部讓她往某件痛苦的往事上想?
“怎么?你還真忘記了!”她那滿眼驚疑的眼神,像是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什么。他憤怒得無以復加,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殷北晴!你居然敢忘記、你居然敢忘記——”
“咳……恨遲……”她在瞬間就快不能呼吸,雙手痛苦地抓住他的手腕,“放……救……”
“你居然敢!”
“不……”她痛苦掙扎,伸手按住了飲水器的開關,使勁全力往下按,滾燙的熱水流瀉而出,直直灑在他腳背上。
邱恨遲被燙得跳起來,松開了她。
“咳咳……”她趴在一邊的墻上,防備地看著他,眼睛向周圍亂瞄,急于尋找防身的武器。
邱恨遲看著自己腳背上冒著的熱氣,忍不住一笑:“你可真狠心。”
“誰狠心?”北晴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你差點掐死我!”
“難道你不該死?”
“我哪里知道!我整個人已經一千萬賣給你,要死要活還不是你說了算。不過抱歉了,人都有求生的本能,你殺我我不可能不反抗!要不,你等我睡著了再來一次?”
他眼神微閃,明白自己剛剛的舉動惹火了她。突然之間,他心中升起一股快意和安定,剛剛的怒氣幾乎消散殆盡。
“不是叫你去看醫生?結果怎樣?”他問。敢發怒,就證明沒做虧心事,看樣子她就算懷孕了也應該沒去拿掉。
“吃壞了肚子……”她說,“我爸做的菜太辣太油膩了,腸胃受不了。”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將手伸給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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