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診所,她打車回公司。城里有道路施工,汽車繞路走,會從袁柔的公司下路過。她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坐坐,在附近看見了徘徊的蘇冉晨——袁柔的老公!
蘇冉晨之前一直在出差,才回來不到一個月,她只見過一次。他最近工作很忙,忙著辭職、移交工作,要到她的諾傷去上班。
對于一位老朋友,還是好朋友的男人,又是自己未來的下屬,北晴見他一副無緒的模樣在馬路邊轉來轉去,自然還是要去關心一下。
下車走到他身后,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背。他幾乎是瞬間跳起,回頭:“北晴姐?!”
懇“你在這里做什么?”要說找袁柔,這里離一典又還有些距離,不是出門就看得到。
“我……”蘇冉晨指指一典所在的方向,又徒勞地垂下,搖頭,“沒事,隨便亂逛逛。”
“蘇總監很閑?你前一份工作交代好了,可以馬上上工了嗎?”她公司里,藝術品全都堆在角落里蒙塵,就等他去裝扮了!
讓蘇冉晨抬頭郁悶地看她一眼:“我等袁柔!”
北晴見他臉色含著微微地慍色,知趣地點頭。這蘇冉晨,根本不像幾年前那么好欺負了。
剛認識她時,他還是大一學生,乖得不行,絕對的宇宙稀有品種。開口閉口“媽媽說……”,問什么答什么,記性還特別好,一口氣問他:“家住何方、家里幾口人、地里幾畝地、圈里幾頭牲口、交過幾個女朋友、有過幾次性關系、用不用套、偏愛啥牌子、男朋友叫什么名字、銀行卡密碼多少?”他也能規規矩矩一個不落地慢慢回答,就是后面的問題太無厘頭,他不好意思答。
過了七八年,他有了氣勢,卻不彰顯。看起來很好相處,卻莫名覺得疏離,一看就是做領導的人物,還是爆發力十分驚人的那一類。當他的下屬,肯定要心臟夠強才行。
但有一點,他遇到袁柔的問題,各方面都會退化成小孩子,變成當年那個乖寶寶。
“你在這里等?”北晴問,“這里離一典還有些遠吧?估計要走將近十分鐘……而且,今天有路在整修,如果袁柔下班了,開車也不會從這里過……”
他一聽,睜大眼睛看著她,十分無辜,也十分無助。
北晴看他那樣子,沒轍地嘆口氣。感覺到明顯的涼意,她搓搓手,看到路邊有咖啡廳,拉著他就往里走,“我冷死了,請我喝咖啡好不好?”
“我——”他有些猶豫,而且十分不適應她拖著自己的袖子——在善良老實的蘇小孩的心里,他的衣袖,只有袁柔可以拖……
北晴看到他眼神停留的位置,心里笑翻,這男人,生活在古時候嗎?她干脆得寸進尺地抱住他手臂,一臉真誠地說:“以你北晴學姐天才的頭腦分析,你和袁柔的婚姻出現了問題!要不要聽我支招?”
據說蘇冉晨這次出差將近半年,就是兩口子溝通不善的結果。估計,女大男小等等問題卡在他們的生活里,卡出了不少問題。
“……”蘇小孩一聽,只猶豫了一秒,就火速將她往咖啡廳里拖,不再顧及衣袖的問題,也不計較學姐是不是又在耍他。反正,北晴姐干了壞事有邱總裁收拾!呃……那是以前,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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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有的!
邱總裁的車,不正好從馬路一頭開過來嗎?只不過,他們都沒看見罷了.
點了咖啡,蘇冉晨迫不及待地等待著北晴為自己“支招”。不過,北晴忙著品嘗咖啡。好半天,北晴見他不耐煩了,放下咖啡,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先從問問題開始吧?首先,你們家飯誰做?”
“我做。”
“地誰拖?”
“我拖。”
“衣服誰洗?”
“我洗。”
“……”靠,那袁柔做什么?她瞪著他,“馬桶誰刷?”
“我刷。”
到這里,北晴心中大大不平了,她一開始只是隨口問問的,但這答案……太讓人抓狂了!她咬牙切齒大聲問:“被子誰疊?!!!”一副要將人家生吞活剝的樣子。
“我……我疊……”蘇冉晨怕怕地回答,悄悄將自己的咖啡端開,就怕她一個發怒掀桌。做家務也有罪嗎?北晴學姐真是十年如一日地難搞。
北晴無力地趴在桌上,摸出手機給袁柔打電話,一接通,她就怒吼:“袁柔!我要你的男人!!!”
“不是給你了嗎?”
“老婆?!”蘇冉晨一聽,急忙去搶手機。
“咦?”袁柔聽到聲音,疑惑,“你們在一起。”
“對!”北晴躲開蘇冉晨的魔爪,氣憤地回答,“你太過分了!這么好的男人……我不管!我要搶過來做老公!”
“我有小柔了!”蘇冉晨大叫。
北晴抬頭看著他,沒了聲音。
咖啡廳的人也聞聲看著他們,沒聲音。
話筒那邊的袁柔……沒聲音。
北晴看他憤怒得要殺人的樣子,心中感嘆,人、格、分、裂!然后把手機給他,他一把搶過去,聲音變得溫柔又哀怨:“老婆?”
“啪!”北晴一下子摔在地上。果然人格分裂……
咖啡廳的人被她這一摔,回過神來,戀戀不舍地收回關注的目光……其實還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剛剛他們的對話貌似有些勁爆。不過,大家都是有氣質的人,不要太八卦……哎!忍得好辛苦……到底怎么回事呢?
這時,有人看見一道頎長、肅穆、俊逸……還有些淡淡怒氣與憂傷的身影站在門口。一看那張臉,心中癲狂——邱恨遲!大家又猛地回頭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人——殷殷殷……殷北晴?
這是怎么回事?
眾人的眼神在他們之間激動又壓抑地逡巡來逡巡去,妄圖窺破什么大緋聞。
北晴剛坐起來,被眾人的目光打量得渾身不自在,疑惑地在咖啡廳里看來看去,不幾秒就看到杵在門口的邱恨遲。她一驚,啪地一聲又掉到了地上。
大家被她一嚇,突然不激動了,淡定地端起自己的咖啡,決定有戲就看,沒戲就算了。
北晴在地上坐了幾秒才慢慢爬起來,伸手敲了敲桌面引起對面蘇冉晨的注意:“手機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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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冉晨看她一眼,急忙對話筒里說:“老婆,我還手機給北晴,你等一下,我再打給你!”
幾秒后,北晴收回手機,拖著摔疼的臀啊腿啊往門口走去,邱恨遲已經不在那里。蘇冉晨還在繼續打著電話,連她摔了兩次的事實都沒發現,更沒發現其他。
走出咖啡廳,北晴見邱恨遲倚在一輛車邊抽著香煙。她猶豫幾秒,走過去,站在車子前方兩米遠,像是路上遇到一樣點頭招呼。
他眼神飄到她身上,狠狠地瞪住,猛吸著煙。
她也看著他,沒眨眼,沒退縮。
然后,他垂下眉,抬起手向她招手:“過來。”
她微微詫異,下意識地左右看了看,還是走向他。走到他前方,她還未來得及開口,他就問:“身上有紙巾嗎?”
“我……”她想說什么,但又作罷,翻開皮包找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給他。
他瞟一眼,伸手搶過去,甩開,將煙灰抖在上面。然后捻熄煙頭,將整支未抽完的煙都放上去,再收手捏成一團,又塞回她手里。
“這……”她身子一晃,差點被他按倒。
他將車門拉開:“上車!”語氣命令。
“……我們是地下的關系。”她認真看著他。
他瞪她一眼:“如果你不想讓我發火,在這大街上將事情弄復雜的話……馬上上車!”
她心底一顫,很害怕“不能預測的嚴重后果”,果真飛快地鉆了進去,手中還捧著那團紙巾裹著的煙頭。
他直接將車開回了他們住的地方——用“金屋”來稱呼應該比較合適。
一進門,他就煩躁地松了領帶,然后打電話給Nathan,叫他送東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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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晴怯怯地在一邊東摸西摸,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敢問。見他進了房間,自己就打開電視,將音量調到最小,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表現出一副很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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