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闆不經(jīng)意地回答著,轉身去幫元菲介紹紋身了。
葉姿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望著那個墨藍色的圖案,久久沒有移開。tqR1
她真是遲鈍啊,那怎麼是一隻鳥,分明就是一片葉子啊!
橢圓的形狀,帶著弧度的葉柄,清晰的脈絡,她以前是不是眼睛有問題,怎麼會把這片葉子看成是小鳥呢???
陸凱飛說那是一個圖騰,她居然也信了……
那是葉子,也是她的名字。
陸凱飛把這片葉子紋在了左胸前,心臟的位置。
潔白的貝齒輕輕咬住了嘴脣,此刻葉姿的心裡百感交集。
她已經(jīng)好久好久沒有想起陸凱飛了,如果不是無意中看到這個圖案,她甚至以爲自己早就把他忘記了。
他當初把這個圖案紋在心臟上,是不是也希望自己有一天會想起他呢?
這時,元菲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二嫂,你快來看看,這個好看不好看?”
葉姿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應道:“哎,我這就過來。”
最後看了一眼那片葉子,她轉過身,向元菲走去。
就算知道了這個圖案的意義又如何,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即使在此刻明白了陸凱飛的心意,她也什麼都做不了。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有得到就會有失去,人總是要不斷放棄一些東西,才能讓自己成長。
她低下頭,看著元菲指給自己的花樣,努力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東西上。
“挺好看的。”她微微笑了,擡眼看向元菲,“你想紋在什麼地方?”
聽到她的問題,元菲的臉頓時垮了下去。
“我就是糾結這個事兒??!”她撓了撓額頭,一臉煩惱的神色,“要是紋在看不見的地方,紋身又有什麼意思?可是要是紋在手上或者胳膊腿上,我媽肯定會發(fā)現(xiàn),到時候她不打死我纔怪?!?
對於顧以秋的戰(zhàn)鬥力,葉姿一點都不懷疑。如果說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讓元菲有所顧忌,那肯定是顧以秋。
所謂一物降一物,元菲就算再彪悍,對於自己老媽的殘酷鎮(zhèn)壓也是毫無還手之力。
估計像她這樣怕父母反對的年輕人太多了,店老闆不在意地笑了笑,說道:“你們先看著,我裡面還有個活兒。”
說完,他就撩起簾子進了裡間,留下抓耳撓腮各種糾結的元菲。
“我紋在肩膀上怎麼樣?要不,腰上?”元菲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身上,苦惱地尋找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
葉姿覺得自己實在給不了什麼有價值的意見,同時她也有點兒擔憂,萬一顧以秋知道是她陪著元菲來紋身的,她這個池魚會不會被殃及呢?
就在兩個女孩子頭頂著頭研究怎麼破壞元菲的皮膚時,裡間忽然傳來一聲女生的尖叫:“哎呀!疼死了!”
在安靜的小屋裡冷不丁聽到這麼一聲,連元菲和葉姿這種女漢子都被嚇了一大跳。
店老闆的說話聲從裡間傳出來,顯得有點兒不耐煩:“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屋裡的女生似乎很委屈,聲音裡帶了點兒哭腔:“真的很疼嘛……”
“紋身哪有不疼的?忍一下就好了!”店老闆很不在意地說著,完全不知道外間的兩個女孩已經(jīng)變了臉色。
元菲捅了捅葉姿,小心地壓低了聲音:“會不會真的很疼???”
葉姿回憶著剛纔那一聲淒厲的慘叫,心裡也直打鼓:“這個……我也不知道?!?
她倒是真想寬慰元菲,可是對於紋身,她真的沒有經(jīng)驗啊。
元菲的臉上露出猶豫的神情,沒等她說什麼,裡間又傳來女生倒吸涼氣的噝噝聲:“老闆,你、你輕一點兒??!”
“輕一點兒也可以,不過顏色肯定就沒那麼深了,會影響整體效果的!”店老闆語氣很生硬。
女生猶豫了一會兒,小聲說道:“那能不能再打一針麻藥???”
“麻藥打多了,紋身的顏色也會受影響。你到底要漂亮還是要打麻藥?”
“我……我還是忍一忍吧……”女生委委屈屈地說著,聲音裡帶著嗚咽。
聽著裡間的對話,元菲的臉都嚇白了。
扯了扯葉姿的衣角,她指著門口,做了個開溜的手勢。
葉姿當然樂得聽從,兩人輕手輕腳地出了紋身店,直到跑到街對面纔敢出聲。
“呼……嚇死我了!”元菲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二嫂,你聽見剛纔那女生叫的,跟殺豬似的!”
葉姿撲哧一笑,點了點元菲的額頭:“那你還要不要紋身啊?”
“這個……那個……”元菲做顧左右而言他狀,“那什麼,我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看她那副明明害怕還要死撐的樣子,葉姿忍不住直樂。
所謂葉公好龍,說的就是元菲吧。
不過沒紋上也好,至少葉姿不用擔心以後顧以秋因爲這事兒收拾元菲了。
正暗自慶幸著,她的手機忽然響了。
“喂?”她接起電話,聽那邊說了幾句什麼,便答應道,“成,我這就回去。”
一邊把手機放回包裡,她一邊跟元菲說:“菲菲,我們局裡有個卷宗找不到了,我回去看看。”
“行,那我先回去了。”估計元菲還惦記著紋身店裡的慘叫聲,心不在焉地擺擺手,“二嫂,拜拜!”
跟元菲揮手再見,葉姿招了輛出租車,直奔市局。
此時的她和元菲都沒想到,前方,一場無妄之災正在等待著葉姿。
……
“跑了?”
巨大的紫檀木辦公桌後,元野的俊臉黑沉得彷彿是天邊的龍捲風,擁有著摧毀一切的陰沉力量。
在這麼一雙犀利冰冷的眸子的注視下,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保鏢簡直恨不能地上有條縫,可以讓自己鑽進去,再也不要被這樣令人恐懼的目光盯著。
“元、元少……我們知道錯了,都是我們的失職……”一個膽子大點兒的保鏢結結巴巴地說著,想要給自己和同伴一個解釋的機會。
只不過,他語無倫次的話才說了幾句,就被元野毫不留情地打斷。
“別廢話,到底怎麼回事!?”
說話的保鏢嚇得直抖,趕緊把事情經(jīng)過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是這樣的,中午的時候,曼莎說要吃東西,讓小李去給她買什麼酸辣魚,等小李回來,她又要我去買飲料……”
他艱難地嚥了嚥唾沫,心驚膽戰(zhàn)地繼續(xù)說著:“等我買了飲料回來,卻發(fā)現(xiàn)小李暈了過去,曼莎和她那個經(jīng)紀人都不見了?!?
說到這裡,元野的目光越過他,落在那個從進屋就一直髮著抖,連話都說不出來的那個保鏢上。
接收到他冰刃般的陰鷙目光,小李腿一軟,差點兒跌倒在地上。
“元少……我、我……”他的舌頭似乎被打了結,說話都捋不直溜了,“那個女人,看我端著魚湯,就打開看了一眼,然後、然後她忽然把魚湯潑在我臉上……”
酸酸辣辣的魚湯,吃到嘴裡可能很美味,可是滾燙地潑在臉上,他第一個反應當然是疼,下意識地就想把臉上的油湯擦乾淨。
這麼一分神的功夫,他的後腦就捱了狠狠一下,兩眼一黑,後面的事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任務沒完成,連兩個女人都制服不了,反而還被打暈了,他覺得自己簡直丟臉到家了。
看著臉上身上還殘留著油漬的小李,元野居然沒有暴怒,連一句罵都沒有。
“她去哪兒了?”他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彷彿跑丟的只是一條看家狗。
在下令封殺曼莎之前,他就預料到這個女人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纔會提前叫人去盯住她。
不過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曼莎的心機。能把兩個保鏢制服,再趁機溜走,曼莎看來這是早有預謀。
只不過曼莎跑了他也不怎麼在意,該防範的都防範了,他不擔心曼莎再出什麼幺蛾子。
一個被扣上偷稅漏稅的罪名的女星,誰會幫她?誰又敢?guī)退?
即使曼莎跑到大街上去當衆(zhòng)宣傳元家的事,也只會被當成瘋子抓起來。
點燃了一根菸,他隔著嫋嫋的煙霧,盯著兩個黑衣保鏢,等待著他們的回答。
“小區(qū)保安說,看見曼莎開車往霄雲(yún)路的方向去了?!?
霄雲(yún)路?
聽到這個地名,元野沉穩(wěn)的大手微微一動,一截菸灰跌落在辦公桌上。
她去那裡幹什麼?
這個問題只出現(xiàn)在他腦海裡一秒鐘,轉瞬他就立刻想到了什麼。
霄雲(yún)路,那裡是市公安局的辦公處!
曼莎居然要去找葉姿!
想到這一點,從來都是鎮(zhèn)定自若的他,心裡重重地一沉。
顧不得再收拾這兩個失職的保鏢,他噌地從座椅裡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衝出了辦公室。
看著他風一般地離去,兩個保鏢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麼輕鬆就過關了。
在發(fā)現(xiàn)曼莎逃跑之後,他倆來的路上都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誰不知道元二少以冷酷無情著稱,對於工作失職的手下,從來都是半分情面都不講。要不是擔心被抓回來會受到更嚴厲的懲罰,他倆早就跑了,根本不敢回來面對元野。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麼好運氣,元二少連罵都沒罵他們一句。
可是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能讓他們的總裁這麼著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