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韋回北京一個星期后周斌才也過去了。程韋到機場接他,然后把他載到了自己的住所。
程韋的住所在二環,是一棟兩層的帶花園洋房別墅。房子似乎挺新的,家具電器都齊全,卻好像缺少點什么,周斌說不上缺的是什么,但就是覺得有空蕩的感覺。整棟房子有5個房間,程韋卻讓它們空著,把周斌的行李都丟進自己的房間。
“這房子得多少錢啊?”周斌問出來的語氣不像是在咨詢,更像是在驚嘆。
“不用錢。”
“不用錢?”周斌不禁驚訝。
“這個樓盤是我爸5年前投資的,上年回國的時候我爺爺想我呆在北京,就讓他將這棟留給我,但我很少來住。”程韋輕描淡寫地說道。
周斌走到房間的小陽臺,眺望眼前的一片面積不小的人工湖,整個樓盤的環境設計讓人感到很自然舒適,格調高雅卻不夸張,他不禁點點頭,“嗯,真不錯。”
程韋也跟著走到周斌身后,輕輕圍抱著他,“喜歡就好,這個暑假我們就住在這里了。”
“嗯。”周斌微微抬頭看著程韋,“那今天我們要做些什么?”
“唔……”程韋看看手表,“三點鐘,走吧,我們去車行!”
--------*刀晨*--------*刀晨*--------*刀晨*--------*刀晨*--------*刀晨*--------*刀晨*--------*刀晨*--------*刀晨*--------
程韋的車行規模也不小,接手了車行的程韋將百分之八十原來在車行里工作的員工保留了下來,除了少數是新請回來的之外,其余的都是舊員工。這些人中大部分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周斌,但之前大家都沒有對周斌有太多的印象。這次可能他們是從財務部那里得到了消息,才對他們新老板的朋友產生了較大的好奇,因為老板似乎很信任這位挺溫文儒雅的年輕小伙子。周斌每次都坐著他們老板的車來“上班”,“下班”也一起走,總之有老板出現的地方未必能看見周斌,但只要有周斌的地方就必定能見到老板。
搞會計的劉大姐和周斌接觸得最多,因為她得教他財務方面的事情。休息的時候大家喜歡聚在一起磨嘴皮,談到老板的這位朋友時,劉大姐半認真半說笑地和其他人講,叫大家不要看周斌年紀輕就欺負人家,他將來可是公司操控財政大權的隱形之手,得罪不得。
程韋和周斌叫了外賣,兩人中午呆在程韋的辦公室里吃飯。
“我們今晚早點走,鐵馬他們知道你來了,要給你接接風。”
周斌輕笑道,“我都來了一個星期才給我接風?”
“他們的辦事效率一向飄忽。”程韋聳聳背。
晚上店里發生了一段小插曲,程韋和周斌經過店面打算離開的時候,看見有個打扮妖艷的中年婦女正指著店里的一個年輕的女銷售員在破口大罵,而店里的張經理也正在一旁勸說,試圖平復那位客人的情緒。
“你哪根蔥哪根蒜啊,你們這里的員工都是什么素質!”那位肥客人轉而指向張經理,“叫你們老板出來!”
“這位小姐實在不好意思,我是這里的經理,請問能先讓我了解下我們的員工犯下了什么錯誤了嗎?”張經理恐怕真的是自己的手下做錯了什么,說話的態度很謹慎。
“你什么身份跟我說話啊!我不跟你談,叫你們老板出來!”
正當大家不知道該不該驚動老板的時候,程韋就從后面走了出來。
“我就是這里的負責人。”程韋雙手交疊放在身后。
妖艷婦女看見程韋高大的身軀也稍稍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潑辣的態度。
“你就是這里的老板?”妖艷婦女不大相信眼前的年輕人就是這間車行的老板。
“我就是,你有什么要投訴的嗎?”程韋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女人。
“哼!”妖艷婦女指著剛才的女銷售員,“你看你請的什么員工!專勾引人家老公!看見人家有錢來買車就巴不得立即把自己都貼上去!這狐貍精還哄我老公買了輛一百多萬的車,我要退貨!”
程韋聽了皺起眉頭,大家都看出了他不悅的臉色。
“如果不是車的質量問題,我們是不會退錢的。”程韋冷冷地說。
“我告訴你,我也不在乎那一兩百萬,但我就是不讓這小狐貍精得到好處!這邊賣車拿傭金,那邊還勾引我老公!”
“阿姨,這是營業場所,你要抓奸回家抓。”
“你叫我什么!”妖艷婦女聽到程韋叫她阿姨氣得瞪眼跺腳。
程韋沒有理會婦人的反應,他轉而望向那個被指責是狐貍精的員工。
“你叫什么名字?”程韋問道。
女銷售員咬著下唇,既委屈又氣憤的樣子,“白靈。”
“她說的是真的?”
白靈沒有作聲,她的眼眶里已經有水汽了,很明顯她在強忍著不讓自己不哭出來。
見白靈不吭聲,婦女的氣焰便更加囂張, 很是理直氣壯,“看到沒有,不出聲就是默認!”
白靈再也忍不住了,她用手掩著嘴向休息室跑去,其他同事看到這樣都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跟去看看,周斌見狀便用眼神示意大家留在店面里,他一個跟了進休息室。
“哼!”看見白靈逃走,婦人有種勝利的顯露在臉上,她仰著下巴高傲地盯著程韋,“我告訴你,一兩百萬對我來講不是個大數目,只要你炒了那狐貍精還有扣她的傭金,我就不要求退車,也到處不宣揚你們車行的特殊‘經營手法’,年輕人,我人脈可廣啊!”
程韋也懶得告訴她一兩百萬對他來講也不是大數目,他哼笑了一聲,“如果我既不退車又不炒人呢?”
“喝!”婦女氣憤至極睜著眼睛瞪程韋,“這么包庇這種沒有廉恥的女人!我看你這里是不是賣不出車就專門養狐貍精來招攬生意啊!”
“炒不炒是我的事!”程韋不耐煩地吼了一聲,他最受不了就是這種高分貝的女人,“你沒管好自己老公跑到我這撒什么野!”
“你——”
“現在下班!”程韋打斷女人的說話,和在場的員工說,“關門!張經理,明天買幾條狗回來!”
“是!”張經理忍著笑,而其他員工則都在掩嘴竊笑。
白靈跑進休息室的時候周斌就跟了過去,他輕輕敲了一下休息室的門,推門進去就看見白靈蹲在飲水機下低聲抽泣。周斌走過去也跟著蹲了下來,白靈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了眼睛。
“我不知道他是有婦之夫——他來看車——我們認識了兩個月——我不知道——他有老婆——直到前天——才知道。”白靈的肩膀一顫一顫,她不停地吸氣強忍哭泣的沖動,所以連話都說得不大清楚, “我說分手——但我好痛——我的心好痛——她為什么還要來罵我——”
周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輕輕拍著白靈的背,周斌一向不懂得對付女生的眼淚,他只好不斷地用笨拙的語言安慰她。
“不哭,不哭,我相信你是無心的,不哭啦……”
白靈聽著周斌的柔聲安慰,心里的最后防線都卸了下來,白靈放肆地哭了,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啊?”周斌見白靈這回兒哭得更厲害了,便手足無措起來,“不哭,不哭……”
白靈越聽周斌的聲音就越安心,她抓住周斌的肩膀把頭靠進去,有滋有味地繼續哭著。
周斌只好借出肩膀給白靈發泄,他騰出一只手一直輕輕拍著她的背,動作像哄小孩睡覺一樣輕柔。
“周先生。”不知道哭了多久,白靈小聲地叫道。雖然周斌明明比大家小,但在公司里大家都是這么叫周斌的。
“嗯?”周斌應道。
“我沒臉見其他同事了,今天之后他們會怎么想我?”
“我想你們共事了這么久,應該不多不少也了解你的為人的。”
“我是新人,來了才兩個月,我也希望他們能相信我,但——”白靈輕輕抽泣了幾下,控制住了呼吸后才道,“但我還沒有過試用期呢,老板會不會因為這件事炒了我的?”
“不想被炒那就趕快松手。”程韋的聲音突然從上方傳來,周斌和白靈循聲望去,完全不曉得他是什么時候進來休息室的。程韋臉色不大爽快地看著那近乎相擁的兩個人。
白靈看見老板突然出現立即嚇得放開了抓住周斌肩膀的手,狼狽地站了起來。
“大家都走了,你去洗洗臉也走吧。”程韋對她說道。
白靈先點點頭,然后看了看周斌。周斌也她點點頭,示意再見。
白靈走后,程韋一臉不高興地盯著周斌。
“我不高興。”程韋雙腮微鼓。
“看得出。”
“如果她被炒了應該怪你,而不是怪剛剛那個歐巴桑。”程韋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吃醋,但就是忍不住要發泄幾句。
“別說了,讓她聽到了還以為你真考慮要炒她呢。”看到程韋的小孩子氣又出來了,周斌既好氣又好笑。
“好啦,我們不是約了鐵馬他們嗎?”周斌看看手表,“應該遲到了吧?”
程韋拉過周斌手,看看上面的表,“嗯,那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