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悅什麼也沒說，死盯著深井冰，彷彿要把它看穿。但深井冰很自在地回望著閆悅，眼神毫不逃避。
“說說看啊？”沉默良久後閆悅終於開口。
“超級簡單的！”深井冰說出這一半話，然後停頓。
“你把話說完呀！爲什麼不說完！”對視著靜默了一會兒後，閆悅有些急了。
“你能自己獨自離開你的家嗎？”深井冰問。“如果你不能，我說了也是白說！”
“你想幹嘛？”閆悅防備地反問。
“如果你能獨自出門，你就可以帶著我們一起去找雙皮。這樣，你無須放我們出來，我們也可以幫你找到雙皮！”
“可是雙皮到底是誰呢？他恐怕是你們編出來的根本不存在的人吧？”
“你沒有見過雙皮麼？他也叫呂新？他今天送我們來這裡的！他看起來跟你差不多大的一個男孩兒。”
“雙皮跟織金夫人什麼關係？”
“喲！你居然知道織金夫人！”深井冰表示驚訝。
“快告訴我雙皮跟織金夫人什麼關係？還有織金夫人又是誰？”閆悅撲過來，抱住水晶球。
“我們帶你去見了雙皮，你自己問他，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深井冰平靜地回答。
半個小時後，從別墅裡開出了一輛藍色的汽車。這輛車只有兩個座位，一個座位比另一個座位大，方便閆悅把整個身體安置在座位上，尤其是他的腿。另一個座位上放著水晶球，沒有司機，這是一輛無人駕駛汽車。
“我們應該往哪裡走？”閆悅問。
“先進市區吧！”深井冰回答。
“你們憑什麼能一定找到那個雙皮呢？”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你就放心吧。”
“你怎麼能找到雙皮呢？”辛宇妍也對此感到疑問。
“當然是憑你找到雙皮啦！”
“憑我？”辛宇妍覺得深井冰在對閆悅撒謊，便抱起它，小聲在它耳邊說：“我不知道雙皮在哪兒！”
“你先放我下來吧，笨蛋！”
“你們倆在悄悄說什麼？”閆悅警惕地問到。
“你們倆都聽好啦！我只說一遍，不要反覆問我！”深井冰看了看閆悅又看了看辛宇妍，開口到：“看得到這笨蛋額頭上有一個雪花標誌了嗎？就憑著這個，我們就能找到雙皮！”
“怎麼找？就憑她額頭上的雪花型彩妝？你們以爲我很好騙嗎？”閆悅。
“哦，這並不是什麼彩妝！這是一種叫作液體芯片的東西！”辛宇妍插嘴到。
“什麼是液體芯片？”閆悅。
“幾百年後的高科技，給你說你也不明白！所以你只需要相信我們就可以啦！”深井冰。
“可是，這個芯片是雙皮控制我用的，怎麼能夠用這個找到他呢？”辛宇妍不解地問。
深井冰心裡罵：“你這個白癡，再說就露餡啦！”但他嘴上不能說，只好默默用爪子去戳辛宇妍。
“難道說，我也可以反著用這枚芯片去追蹤到雙皮？”辛宇妍完全沒感覺到深井冰，只顧自己聯想著。
“對呀！對呀！就是這樣！你真是百年難得聰明一回，一聰明就聰明在點兒上啦！”深井冰心道，這個傻瓜終於歪打正著一回。
三個正聊著，車子突然停了。車前出現了一個人把辛宇妍驚呆了。雖然2020年距2017年已過去了三年，但從14歲到17歲，辛羽的樣子並沒有太大變化，除了長得更高大了些，依然還是個未成年人的樣子。
“天那！我姥爺！”辛宇妍叫出聲來。
聽她這麼一叫，閆悅和深井冰齊去瞧車前的人，就見辛羽已繞到了車側面的窗戶前，並示意車內的人把車窗打開。
在平時，爲了安全起見閆悅是不會這麼作的，但出於好奇，這次閆悅用語音控制，讓車自動打開了車窗。
“hi,！”辛羽把胳膊肘擔在車窗上，朝車內的閆悅招了招手，順便掃了一眼水晶球：“很漂亮的水晶球啊！”邊說邊手指一彈，便有個什麼東西飛到了閆悅懷裡。“歡迎光臨 ‘異度空間 ’！ ”說完笑著擺了擺手：“see you later！”
象他突然出現一樣突然地消失了。
“你剛纔說什麼？那人是你姥爺？”閆悅仍沉浸在反應不上來當中，遲遲疑疑地開口。“就是你媽媽的爸爸嗎？”
“我是我姥爺養大的！他是我最親的人！”辛宇妍一邊用視線在車外四下尋找著姥爺，一邊心不在焉地迴應著閆悅。
“可是他看起來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呀？”閆悅依舊陷落在反應不上來的境況中。
“小少爺，你用點腦好不好！我們可是來自2200年！而現在纔不過2020年！”深井冰提醒到。
“哦！對呀對呀！我怎麼把這事兒忘啦！”閆悅終於反應上來。
“我們能去找我姥爺嗎？”辛宇妍發現姥爺的確是消失不見了，迴轉頭來請求閆悅。
“嗯，我們還是先去找雙皮吧！雖然你姥爺很有趣！我也很想知道他是怎麼來怎麼走的！可是，我爸爸的事更急！”閆悅。
“你還是先看看他丟給你的東西吧！”深井冰再次提醒。“你們兩個，真是一個比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人類！”
“這是個徽章吧？”閆悅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了剛剛辛羽丟進來的東西。
它是一枚雪花形的徽章，正面的圖案是張國榮在電影《異度空間》裡的劇照。
“這徽章上的男人是誰，你們知道嗎？”閆悅。
深井冰和辛宇妍仔細瞧了瞧後，紛紛搖了搖頭。這三個後生沒有一個人知道那徽章上的人像是張國榮的。
“不過可以查！”深井冰開口。“但我想也不必查了！”
“爲什麼？”閆悅。
“因爲如果我沒猜錯，這枚徽章的主人就是你要找的雙皮！”深井冰。
“你怎麼知道？”閆悅。“你是在瞎說吧？”
“因爲這枚徽章上帶有雙皮的能量，所以我能感知到！不過，你不信我就沒辦法啦！”深井冰。
“你連徽章上的能量都能感知到？”辛宇妍也感到驚奇了。
深井冰真想捂住辛宇妍的嘴，對她大吼：“不要再說啦，你這個笨蛋！”可惜它的爪子無法作到。
“好吧，這次我相信你！”閆悅到沒有懷疑。
這讓深井冰暗暗鬆了口氣。
無人駕駛汽車繼續往前開著。
“可是這徽章上沒有地址啊？我們要怎麼找到那個人說的異度空間呢？”
“你相信我，繼續開！讓我再感應一下這徽章上的能量！”深井冰一邊用話穩住閆悅，一邊心道：“這徽章是雪花形狀的，那人又來無影去無蹤，所以不出意外，一定跟雙皮有關？而雙皮既然能給他這枚徽章，自然就會讓他找到自己的。現在只要我穩住了這個小孩，不要讓他亂想生出什麼枝節來就好了吧？”深井冰這樣想著，一路哄著閆悅，讓他把車先開進了城區。
車開進城區之後，閆悅手裡的徽章開始發出粉色的光暈，漸漸變得透明，最後變成了一朵雪花融化前的冰晶。
“哦！真神奇啊！”閆悅正感嘆，那冰晶從他手中升到空中去了。“它是要去哪裡嗎？”
“不是，它是在要你選擇？”深井冰說。
“選擇？選擇什麼？”閆悅迷惑不解。
“你是選擇讓它離開你，還是留下它！”
“當然留下它啦！這麼神奇的東東！一定要留下呀！”閆悅盯著半空中的冰晶，雙眼發亮。
“那還不趕緊抓住它！伸手抓住它！它就是你的啦！”深井冰慫恿到。
閆悅伸手將冰晶抓了下來，攤開手再看時，那冰晶已融化進他的手掌心裡去了：“啊！它怎麼融進我的掌心去啦！？”
“哦，天那！總算把這小子搞定啦！”深井冰放鬆地躺倒，打了個開心的滾兒。
“怎麼啦？冰晶融進他的手心裡是不是跟鑽進我的額頭是一樣的？”辛宇妍問到。
“答對了，我想，你這次是聰明的！”深井冰繼續打著滾兒回答。
“啊，你著了道啦！”辛宇妍衝閆悅說。
“什麼意思？”閆悅開始感到緊張了。
“那是一枚液體芯片！現在你被人控制啦！”
“啊！什麼呀！你在說什麼呀？爲什麼我完全聽不懂？”閆悅。
“你不需要懂，小子！你只需要聽話！乖乖聽話就可以啦！”深井冰站起來說。“好戲應該開場了吧，以雙皮的個性？”
車子繼續開沒多久，閆悅瞧見許多女學生在車前緩緩而行。女學生們穿著統一的校服，一條鑲黑邊兒的白裙子。她們有的留著齊腰的長髮，有的留著齊肩的長髮，有的留著男孩兒般的短髮。但無論她們留著什麼樣的頭髮，她們都是那麼樣的嫵媚動人，因爲裙子恰當地勾勒出了女孩們天然的身體線條，那輕盈嬌柔的身體線條，在陽光下左搖右擺，彷彿春風中的柳枝，隨風搖曳。
女孩們走的很慢，車子便也慢了下來，默默隨行著。閆悅並沒有讓車子發出任何聲音，去打擾女孩們現在的狀態。女孩們這般自在歡悅的狀態令閆悅深深著迷，讓他暫時忘卻了他進城的目的。他只想盯著她們看，癡癡地不想離開。
“我想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輕輕地唱，你慢慢地和……”
當這歌聲傳入閆悅的耳鼓，那樣的柔美動聽。閆悅忍不住去尋覓那歌聲的來處。他看見一個穿黃裙子的女孩坐在一個石鼓上彈著一把吉它唱著歌。風不停撫弄著她的頭髮，在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和彎卷的睫毛上反覆輕輕撩過。
“世上竟然真有這麼美麗的女孩嗎？難道不是自己的幻覺嗎？”閆悅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再睜開。
那女孩仍然在那石鼓上坐著，撥弄琴絃的手指象翩翩飛舞的蝴蝶。她的眼睛似乎在望向遠方，又似乎在望向自己的內心深處。
閆悅忍不住下了車，忍不住走近那女孩，聽她唱這首他從沒有聽過的奇怪的歌。
“他怎麼啦？爲什麼對著那隻狗走過去啦？”辛宇妍不能理解地問。
“這樣的事兒難道你沒經歷過嗎？”深井冰反問到。“雙皮沒給你用過虛擬還原現實這一招嗎？”
“啊！”辛宇妍恍然大悟。“他現在是被雙皮虛擬還原現實啦？天那！那他把那隻狗當成什麼啦？”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說的太大聲，他全都聽到啦。”
沒錯，閆悅聽到了二人的對話，但他將信將疑。遲疑再三，他大著膽子伸出手去撫摸那黃裙女孩的頭髮，發現手感的確更象狗毛。閆悅於是大著膽子繼續向下摸，最終他摸到了一條細細長長還正在擺動的狗尾巴。
“完了，他知道啦。”深井冰平靜地說。
閆悅看見了他正摸著的那條狗，那是一條野狗，原本雪白的毛色因爲長期髒污而變得黑黃。閆悅環顧四周。原先所見的漂亮的街道和學校都並不存在，這裡只是一片城中荒地，那種不久將被蓋起高樓大廈的荒地。而所有那些女孩也都並不存在，這裡一個人也沒有，除了他自己和水晶球中的二個。
“你們剛纔說這是雙皮的什麼現實？”閆悅問水晶球。
“虛擬還原現實。”深井冰回答。
“就是說他用假的東西騙我嗎？爲什麼他能用假的東西騙我呢？”
“因爲他在你的體內植入了液體芯片。你看看你的手掌心，剛纔融入冰晶的地方，現在是不是顯出了一朵粉色的雪花形狀。”
閆悅看看自己的掌心，那隻貓說的沒錯：“他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不知道。也許你可以自己問他。反正你來這裡也是找他的。”
“可是他在哪兒呢？”
“你別盯著我，我不知道。”
“啊，我感覺到啦，他在那裡！”閆悅接收到雙皮通過芯片發給他的消息。“走吧，我們這就去找他問清楚！”
閆悅返回到車上：“創業大廈。”
在閆悅向車子發出指令後，車子繼續行駛起來。
創業大廈在H城的高新開發區——這個H城市**花大力氣用十年時間打造成的H城的面子地區。而創業大廈又是這面子區域中的著名的面子工程之一。大廈中彙集了許多本市最名聲顯赫的高科技公司。
閆悅抱著水晶球進了大廈後，培訓良好的保安幫他按了電梯。
“我幫您按，您要上幾樓？”保安。
“33，謝謝！”閆悅。
電梯關閉之後，直上33層，其間並沒有其他人進入。
然而電樣也並沒有在33層停下，而是繼續往上走了半層，走到了33與34層的中間才停下。
電梯門打開時，閆悅感到害怕。
一股凜冽的寒風猛地直拍在他的臉上。電梯外黢黑，伸手不見五指。如果不是坐電梯上來的，閆悅真懷疑電梯外到底是在大夏內，還是在某個冬日的曠野中。不斷撲進電梯的寒風讓閆悅畏步不前。他太想關上電梯門了。他不想走進這個彷彿陰間一樣的地方。
“怎麼，這麼點兒情況就怕啦？”閆悅的腦子裡有個聲音在對他說。“那麼你無法拯救你的父親！你回去吧！回去過你溫室裡少爺的生活吧！”
“是的！我是來救我爸爸的！我怎麼可以退縮呢？我必須得走進去！只有走進去，才能見到雙皮啊！”閆悅自己鼓勵自己，終於輪椅邁過電梯的門，移入進黑暗中。
嚓嚓嚓，身後電梯門關閉了，閆悅陷入黢黑茫茫。
“這小子抖得好厲害！”深井冰雖然在水晶球中，卻也感覺到了閆悅顫抖的身體。“小子，別抖啦！這沒有什麼啦！不過還是雙皮的虛擬還原現實而已！你就大膽往前走吧！”
“有我們陪著你那，你就大膽往前走吧！”辛宇妍也鼓勵到。
“好，我走！但你們的嘴別停啊！讓我感覺到你們一直都在啊！”閆悅。
“我想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輕輕地唱！你慢慢地和！”辛宇妍唱道。
“啊，你能閉嘴嗎？別人唱歌要錢，你唱歌要命呀！”深井冰怪叫。
“呵呵！”閆悅被逗笑了。“就這樣，別停啊！繼續說笑話啊！”
“怎麼我唱歌象笑話嗎？”辛宇妍不甘心。
“你唱歌象小丑！讓人哭笑不得的失敗的小丑！”
“雙皮的聲音！看樣子他被你的歌聲煩得忍不住要現身啦！”深井冰興奮起來。“繼續唱繼續唱！”
“我不唱！”辛宇妍。
“別唱啦！不要再叫魂啦！還有請叫我呂新！雙皮已離我很遠啦！”遠遠地，有一個人伴著一束光而來，正是呂新。
“小子，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你把賣給我爸爸的能量收回！”閆悅。
“爲什麼？”
“因爲你賣給他的能量已經形成了能量火山，這樣下去，我爸爸承受不了，會死的！”
“誰告訴你這些的，是那深井冰嗎？”
“嗯。”
“呵呵！別人說你就信那！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呀！呵！真是服啦！”
“不，我不是信他！只是我爸爸最近的確不大對勁兒！所以，”
“所以你不知道該怎麼辦！別人說什麼你都希望是真的！可以有人替你解決了這件事就是你最想要的吧？”
“……”閆悅沉默。
“沉默是金！呵呵！小子，不是我不想幫你！我也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我所能告訴你的只有，回去問你爸爸，而不是來問我！回去吧！”
黑了，當呂新說完這話，他和光一起消失了，閆悅再次陷入黑暗中。
“求求你！”閆悅大聲喊出來。
“哈哈！如果乞求可以有用，我就不會在這裡啦！”
雙皮的這句話餘音尚未消失，閆悅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自己在家中的房間。
“這也是虛擬還原現實嗎？所以現在也是假的是嗎？”閆悅問深井冰。
“這個，”深井冰環顧了一下四周，“你現在覺得你一瞬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是吧？”
“對呀！這裡看起來就是我的房間啊？”閆悅。
“我也看到啦，這裡的確是你的房間。”深井冰。
“你也看到啦！爲什麼？”
“也許因爲這並不是虛擬還原現實，而是現實本身。”
“啊，怎麼可能？”
“少爺，你在屋裡嗎？老爺找你說話呢，少爺！”這時老管家在外面敲門。
“你進來吧！”閆悅迴應到。
老管家走了進來：“少爺，老爺讓我叫你去說話！”
“哦，那我們走吧！”
管家推著閆悅離開了之後，深井冰蘸著水在桌子上寫到：“我們用寫的，這樣閆悅聽不見。”
辛宇妍點點頭，蘸水寫到：“這是怎麼回事？”
“可能是使用了空間平移儀。”深井冰。
“雙皮說過，那東西很貴，他買不起？”
“他是買不起，可現在他不是一個人單幹的時候啦！織金夫人會給他配備他需要的東西的，空間平移儀這種東西，小菜。”
辛宇妍點了點頭，然後用手指在空中寫出：“我們不是有冷光筆嗎，爲什麼還要蘸水寫字呢？”
“因爲我忘啦，呵呵！”深井冰也用它眼中配備的冷光筆在空中寫到。
“怎麼機器人也會遺忘嗎？”
“我是生物機器人，具備生物性啊，我不是說過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