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宇妍雖然不能動,但她聽出說話的是那個中年男人。同時辛宇妍看見滿世界遊走的廣告魚。這種廣告魚在2187年投入使用,2188年就已經被取締了。因爲廣告商爲了讓廣告更靈活的傳播,所以把播放廣告的機器設計成非常小巧靈活的熱帶魚的形狀。這些魚在空中和地面“遊走”時會看人播放不同類型的廣告。這類廣告以光幕的形式播放,大到可以覆蓋整棟大廈,小到只有人眼睛大小。因此時常干擾到人們的正常視線。比如,你正在代步上,突然幾隻餅乾跳進你的視線要你買它們。雖然它們是半透明的,但如果你正在看著旁邊的情人,用你炙熱的眼神,這樣的餅乾會將你們的浪漫打的粉碎。所以這種廣告魚投入市場僅一年,就因爲被大量投訴擾民而被取締了。也就是說辛宇妍的確是來到了2187年。而在她還不能動時,就有一對吻嘴魚,邊接著吻邊向辛宇妍與中年男人遊了過來。
辛宇妍尖叫起來:“姥爺!我姥爺!”
中年男人看見吻嘴魚播放的是一則女士用品廣告。廣告中的男人大約30歲摸樣,有一雙碧藍的眼睛,紫色的頭髮,豐滿的脣,扇形的肩部,修長的腿,和遠超30歲的異樣深邃的眼神。
“這是你姥爺?你姥爺作基因調整啦?”中年男人。
“其實我也只是第一次看見姥爺這麼年輕的樣子。”辛宇妍不想跟中年男人說話,但她再見到姥爺,實在太興奮太想跟人說說姥爺啦。“在我記憶裡的姥爺是花白頭髮的,50多自然歲的樣子。”
“那你怎麼知道這是你姥爺?”
“因爲姥爺給我看過他年輕時的樣子。”
“好啦!我已經帶你來到另一個時空啦!給我錢!”
“不給!我又沒讓你帶我來!”
“那好,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不要!我要留下來見我姥爺!”
“那你必須給我錢!作交易,你就留下!不作交易,你就回去!”
“好,我作交易。”辛宇妍噘著嘴無奈地說。
這時靜置囊定時點到了,自行破滅消失了。
靜置囊一消失,辛宇妍就伸手去捉那對吻嘴魚。兩個傢伙很滑,一搖頭一擺尾,從辛宇妍的手中滑溜出去了。
“快幫我抓住它們!”辛宇妍急得叫到。
“你幹嘛要抓住它們?”中年男人不緊不慢地問到。
“那魚身上一定有廣告公司的聯絡方式,廣告公司一定能聯繫到我姥爺!”
“你姥爺不住在你們2200年的家裡嗎?”
“不的!我們現在的家是我記事起才搬到那裡的!姥爺說過,在搬家之前我們一直住在天上某個地方的!那裡叫碧海雲天!”
“你是說你姥爺之前是住在空中樓閣的?”
“大概是吧!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別說這些啦!你快幫我找魚吧,好嗎?”
“那,給你這個。”男人遞給辛宇妍一串連環,“這是一套2200年最新款的可穿戴代步。這一套12個,分別套在身體各個關節上,然後你就可以象平常坐在代步裡一樣,天上水中,想去哪裡去哪裡了。”
辛宇妍照男人說的把那連環套的環拆開來,分別套在自己的關節上,學著男人的樣子,駕馭著這套可穿戴代步飛上了天。2187年的人們也還沒有見過這種先進高科技,看見兩個人在空中飛,卻沒有坐在代步裡,紛紛讓自己的代步飛近二人,圍觀起來。
有了這套可穿戴設備的幫助,辛宇妍很快便抓住了那兩條在空中亂竄的魚。通過魚聯繫上了廣告公司。廣告公司告訴她。她姥爺現在在作巡迴演唱會。於是辛宇妍決定去演唱會會場找姥爺。
?生於2003演唱會?在阿爾法宮舉行。等辛宇妍二人趕到時,演唱會已經開始了,宮門已經關閉。辛宇妍二人被關在宮外,無法入內。
“怎麼辦?我想看姥爺的演唱會!我從沒聽過姥爺唱歌!也從來不知道姥爺是藝人!我也從沒見過姥爺頭髮沒白時的樣子!”辛宇妍眼巴巴地望住中年男人說。
“呵呵!”中年男人冷笑一聲,“果然你也不過是唯利是圖的人罷了!現在要跟我講感情嗎?哼哼!還是作交易吧!公平,也不虛僞!你拿什麼來換?”
“錢啊!”雖然辛宇妍覺得男人的話很難聽,而且曲解了自己,但自覺跟他講不通道理,所以他說交易就交易吧,“你要多少?”
“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麼?”
“嗯,你唱歌給我聽!”
“啊!”
“怎麼,你不願意?”
“啊!我!我不會唱歌!我五音不全!”
“那就算啦!在這兒等演唱會散場啦!”男人把背靠上宮牆,兩手一抄,吹起口哨來 。
辛宇妍好恨面前這個人,真想掐住他的脖子。可是她更想看見姥爺,所以不得不唱起來:“我想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輕輕地唱,你慢慢地和……”這是姥爺愛聽的一首歌。一首非常古老的歌,二百年前的歌。
“好啦!不用唱啦!你唱的可真難聽!”
“我都說了我不會唱歌!”
“那你還要看你姥爺嗎?”
“要啊!當然要!”
男人把揹包從背上卸下來,打開,拿出一副眼鏡:“戴上吧!”
辛宇妍接過眼鏡戴上。奇蹟般的,阿爾法宮的宮牆從辛宇妍的眼前消失了。宮牆內的演唱會現場完全展現在辛宇妍的眼前。人山人海的觀衆,還有遠遠舞臺上的歌手。
“我看不清我姥爺!他看起來太遠了,遠成一個小點兒!”辛宇妍興奮地叫。
“調節一下焦距就好啦!亂叫什麼!”男人不耐煩地說。
眼鏡焦距調好之後,辛宇妍通過眼鏡看去,遙遠舞臺上的歌手近在咫尺啦。紫色的頭髮,藍色的眼睛,沒錯,就是辛宇妍的姥爺辛羽。辛羽生於公元2003年,而今年已經是2187年。也就是說辛羽已經184歲。但舞臺上的他完全就是30歲左右的樣子,不僅有30歲的容顏,而且有30歲的體力和身體靈活度。
“你姥爺一定做過基因調整。”中年男人不鹹不淡的說。
“就不可以是整容嗎?”辛宇妍表示不服。
“不可能!整容只能整外表,不可能整容身體狀態。你姥爺整個人哪兒哪兒都是30歲左右的年輕狀態。這隻有基因調整能夠做到。”
“可是我經常在新聞裡看到基因調整導致異化的怪物,哪有我姥爺調整到這麼帥這麼好狀態的?”
“你姥爺也已經異化啦!正常情況下花城人民哪有藍眼睛紫頭髮的?只不過他比較幸運,異化的方向是好的,或者說看起來是好的。不過遲早出事!即便在2200年,基因調整也只有一成方向好的可能,何況現在不過2187年。”
“你別詛咒我姥爺!”辛宇妍不開心。
“我不是詛咒他。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
“反正我姥爺不會變異成怪物的!”辛宇妍自言自語安慰自己。
“老怪物!”
突然觀衆中有一羣人站了起來,邊齊聲喊著老怪物,邊把手掌合在一起,發出巨大的光幕投射到舞臺上辛羽的身上。那光幕是一句話:“老怪物,滾出娛樂圈!”
另一羣人跟著站起來,齊聲喊著:“男神不老!不老男神,我們愛你!”邊把手掌合在一起,發出巨大的光幕,投射到之前那羣人的臉上。
很快,兩羣人就用光幕打了起來。於是人們不知是在欣賞辛羽唱歌,還是在看打羣架了。
“姥爺要走了!”當辛羽唱完最後一首歌,坐進他的代步裡,辛宇妍慌張的喊出聲。
“哎呀!別喊啦!追就完了嘛!你不是穿著代步呢嘛!”
經他一說,辛宇妍纔想起自己是穿著代步的,趕緊起飛,朝姥爺的代步追去。
追著追著,辛宇妍遠遠瞧見姥爺的代步消失在一片風格奇怪的建築羣中。飛近了可見建築羣朝天的入口上寫著“仿古影視基地”。再飛近細瞧,仿的是哪段古代,原來是仿的公元21世紀的這段古代。當飛到一座仿2017年別墅的建築上空時,辛宇妍聽到下面有人喊:“天上飛的你們倆,想作羣衆演員嗎?”
辛宇妍二人剛降到地面,就被和一羣人一起趕到造型師那兒去做造型了。很快這一羣人就全變成21世紀的人了。辛宇妍穿著21世紀流行的少女範兒白裙子。中年男人則是標準的21世紀職業裝,黑西服加領帶。然後有人把他們領到一條仿21世紀的街上,站好各自的位置。一切準備就緒,卻沒有開拍,似乎在等什麼人。突然有個人滿頭大汗的跑來,衝導演說了什麼。
“你都找過了?”導演。
“都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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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兒呢?”
“是啊,剛剛我還看見辛羽在化妝間打盹呢!轉眼就沒人了?”
聽到姥爺的名字,辛宇妍立即敏感起來,湊近了細聽。
“辛羽是耍大牌的人嗎?”
“怎麼會!他經歷了這麼多起伏,早不是耍大牌的時候了!”
“可是人怎麼會無緣無故沒了呢?你跟他通訊了嗎?”
“我聯絡他了,但沒有迴應!不會是出事了吧?”
“能出什麼事呢?”
“想知道嗎?”
聽到這突然插入的聲音,導演二人尋聲望去,看見和辛宇妍一起的中年男人。
“我可以給你們找出答案!”中年男人說。
“你?”
“不錯!”
“那你趕緊吧!”
“找人可以,但你得跟我交易!”
“交易?什麼?”
“等我找到辛羽,他得請我吃飯!”
“行行,你先找到辛羽再說吧!”
中年男人附耳對導演說了些什麼。
“你確定?”導演。
“當然!”中年男人肯定地回答。
導演二人徑直走到一個女羣衆演員的面前。
“把屍體交出來吧!”導演。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女羣衆演員。
“他說是你殺了辛羽,本片的男主角。”導演指了指辛宇妍身邊的中年男人。
“他胡說八道!我是辛羽的鐵粉,我愛他還來不及呢!”
“對呀!你是辛羽的鐵粉,所以你想獨佔他!所以你綁架了他!”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說。
女人聽到這話,臉色陡變,拔腿就跑。
“快趕緊抓住她!”導演大喊。
很快女人就被劇組成員抓住了。
辛羽被解救了出來。原來那女人想嫁給辛羽想瘋了,就利用作羣衆演員的機會綁架了辛羽,把他弄暈後,藏在了自己的代步裡。
辛羽被救出後,爲了表示感謝,按交易請中年男人吃飯。
當辛羽到達飯店的時候,辛宇妍和中年男人已經等了很久了。
而且令辛宇妍大感意外的是,姥爺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邊圍繞著上百號人。幾乎今天拍戲的所有人都跟來了。
“呵,這就是大明星的陣仗吧?請客要請所有人!”中年男人忍不住說。“我是讓你姥爺單獨請我呀!他這算是什麼?”
“我姥爺善良啊!他對所有人都好呀!”辛宇妍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不開心的。她不知道這麼多人圍著姥爺,自己要怎麼才能接近姥爺呢?
“呵呵!善良呀!對所有人都好呀!騙鬼那!”中年男人以手託著腮,“你們家的虛僞是隔代遺傳的哈!”
辛宇妍又想掐死他啦。
“天那,你又想掐死我啦!你成天沒事作就想掐死我!還說什麼善良!虛僞!噁心!”中年男人換了隻手托住頭。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的?”辛宇妍嚇了一跳。
“如果我連這個都不知道,你腦袋裡的芯片不就白裝啦!切!”
“來,幹一個!謝謝你今天救了我啊!”衆人圍坐之後,辛羽舉杯對隔著八丈遠的中年男人說。“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不必啦!您還能在這茫茫人堆中知道是我救的你,已經是給我面子啦!我不想奢求太多!”
聽了中年男人的這番話,辛羽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啊!您誤會啦!本來我們老師是想單獨請您的!但其他人也都是出了力的,所以也就一併請啦!下次一定單獨請您!一定一定!”在一旁的助理插進嘴來打圓場。
“我知道!大明星嘛!單獨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是容易出事的!奧,不對!是出新聞纔對!”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說,同時舉起了手裡的酒杯。
衆人於是嘻嘻哈哈開始插科打諢,酒桌上的氣氛瞬間熱鬧起來。
“對了,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綁架者是那個女人呢?”助理繼續替辛羽問到。
“呵呵!”中年男人又一聲乾笑。“你算老幾呀?”說罷,幹掉酒杯中的酒,站起身來,離開了桌子,朝飯店大門走去。
“你幹嘛去呀?”辛宇妍急道。
“你姥爺目中都無你!你還呆在這兒幹嘛?”
“我姥爺,只是,只是,”辛宇妍也替姥爺找不到藉口,“防人之心不可無嘛!姥爺又不知道你是好人!”
“我不是好人!”中年男人邊晃晃悠悠地走邊說。“你姥爺也不是好人!你也不是!這世上沒有好人!只有不違法的人!違法了卻逃脫出法律制裁的人!好人?什麼是好人?好人只活在傳說中!不活在現實中!哈哈!我是一杯就醉呀!”
眼見男人走出飯店去了,姥爺卻一點兒沒有要追的意思,辛宇妍夾在二人中間,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2018/3/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