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乃春言語間頗有怪責(zé)之意,琴官不好意思道:“章少爺難道會不知道琴官此行回來的目的?原等探視過振軒兄之后,抽空去拜會章少爺?shù)摹!?
章乃春揮揮手,又做大度道:“無妨無妨,咱們之間不拘小節(jié),既在這里碰到了,也就當(dāng)作你顧念舊情去拜會過我了。”
安宇夢道:“說到顧念舊情,章少爺與白少爺也算相識一場,眼下白少爺傷勢如此之重,怎不見章少爺?shù)情T探視?”
“說來慚愧,在下是無顏再登白府的門呀。”章乃春雖是回答安宇夢,目光卻極其委屈地落在白云暖面上。
白云暖面上并不顯山露水,只是客氣答道:“章少爺人雖未來,托人送來的一應(yīng)藥材也算表心了。我替哥哥謝謝章少爺。”說著,向章乃春點了點頭。
章乃春見白云暖搭理自己,心里竊喜,卻又見她站在溫鹿鳴身邊,二人今天都穿了淡藍色系的衣裳,竟有郎才女貌的登對之感。章乃春不由在心里萌生了妒意,一時間心里醋海翻波。想起紫藤每日讓信鴿帶回的字條中都會提及溫鹿鳴與白云暖的種種親昵,心里更是不爽,看溫鹿鳴的眼神也蘊含了敵意。
他略一沉吟,便道:“既然遇到便是有緣,不如咱們一同游覽小赤城吧!”不由分說拉住了溫鹿鳴的手,大步進了小赤城園門。
白云暖焉能不知章乃春此舉是為了離間她和溫鹿鳴,心里倒也不以為意,與眾人一起緊隨其后。
洛七尾蹙眉看著章乃春的背影,抓住旁邊的人便問:“阿暖,這人是誰?為什么如此不可一世的感覺?他說同游就同游嗎?也未征得我們同意就擅做主張。”
洛七尾絮絮叨叨,卻不見白云暖吭聲,越發(fā)握緊了旁邊人的手。蹙眉道:“我見這人自大得很,有些討厭呢!阿暖,咱們不要與他一起游園吧!我看到他第一眼便覺反胃。”
安宇夢盯著自己無辜的手腕。已被洛七尾長長的指甲掐破了皮,再不掙脫,那指甲定要嵌進肉里去了,不由悶哼了一聲。
洛七尾聽到哼聲,一回頭見是安宇夢,猛然驚跳起來。趕忙松了手。
安宇夢立即甩著自己的手。好減輕那疼痛之感,嘴里憤然道:“你的指甲是人長出來的嗎?如此鋒利,都可以做兇器了。”
洛七尾翻了翻白眼。“我明明握的是阿暖的手,怎么會變成你的手?你半天不吭聲,貌似還很享受被我拉手呢!”
“變態(tài)!”安宇夢見洛七尾一臉自以為是,不免又在心里嫌棄了她一百遍,而洛七尾見安宇夢一臉矯情,也是翻了一百個白眼,卻聽安宇夢道:“翻白眼翻白眼。就會翻白眼,小心你的白眼翻上去就再也下不來!”
洛七尾豈甘示弱?她道:“甩手甩手,就會甩手,小心你把自己的手甩斷!”
“你!”安宇夢趕緊停了甩手,拿手指著洛七尾傲嬌的模樣,論抬杠。自己還真抬不過這千金大小姐。不對,千金二小姐。這幾日同住白府,沒少受她擠兌,要不是想著圣賢有訓(xùn):好男不跟女斗,自己真想好好治治她。
洛七尾見安宇夢的手指直指自己,張嘴便要咬他,安宇夢反應(yīng)機敏,及時收回了自己的手,不敢再拿手指她,可是心里又郁悶不平,只能拿眼瞪她。
洛七尾覺得好玩,笑道:“你這樣瞪著人家是什么意思?想同本小姐比比誰的眼睛大嗎?本小姐的眼睛可是京城第一大。”說著,雙手一叉腰,真?zhèn)€和安宇夢瞪起眼睛來。
兩人就如獨木橋上的黑羊白羊,各不相讓。瞪了許久,安宇夢只覺自己的眼睛都要瞎掉了,眼前洛七尾的臉不停放大,大到所有五官全都看不見,只剩了一張血盆大口,不禁讓安宇夢產(chǎn)生了幻聽:“服不服,不服我就咬你啦!”于是,血盆大口對著他的腦袋一撲……
安宇夢渾身一哆嗦,便翻了白眼,身子飄飄悠悠墜到地上去。
洛七尾傻眼了,趕忙蹲身拍打他的面頰:“喂!喂!安宇夢,你不要嚇我!你的眼睛大還不行嗎?你的眼睛比我大好不?”
安宇夢聽到洛七尾認輸?shù)穆曇簦衿娴匦蚜诉^來,他坐起身呆呆地看著洛七尾,記憶竟有一瞬的斷片。
“喂,你裝死騙我認輸啊!”洛七尾站起身,慍怒地跺腳,“不行,我們兩個重新比賽!”說著,雙手叉腰,雙腳扎起小馬步,吆喝安宇夢道:“我準備好了,你還不快起來!”
安宇夢恍惚了一下,終于回了神,又見洛七尾一副滑稽模樣,便從地上站起身,走到洛七尾跟前,盯著洛七尾煞有介事的臉蛋端詳。
洛七尾催促道:“你準備好了嗎?可以開始了嗎?”
安宇夢猛不丁丟給她一句:“變態(tài)!懶得理你!”拍拍手溜走了。
“喂!喂!”洛七尾見自己被耍了,又羞又惱,又見眾人早已走遠,只好一跺腳趕緊追安宇夢去。
那邊廂,一行人照例先到縹緲亭上,繼而便是游湖。
照例還是上一回兩人共乘的小舟,白云暖學(xué)精明了,緊拉著洛七騅的手同上了一只小舟,章乃春則和琴官同一只小舟,洛七尾因要和安宇夢繼續(xù)比試瞪眼睛,安宇夢被她糾纏不過,只好與她同乘一只小舟,落下溫鹿鳴一人,獨自坐一只小舟。
小舟在湖面上劃開去,約好了到吟秋水榭會合。
但見湖岸的榴花早已凋謝,枝頭結(jié)滿大大小小的鮮紅石榴。
洛七騅雙手托著腮幫子,盯著那些石榴樹道:“京城雖好,卻不一定能欣賞到石榴結(jié)果的景致呢!”
白云暖側(cè)眸看身邊的這位姑娘,她沒什么架子,親和得很,便笑道:“七騅喜歡吃石榴嗎?”
“喜歡,很喜歡,酸酸甜甜的,好吃。”洛七騅給了白云暖一個明媚笑容。
白云暖遂道:“那待會兒到了吟秋水榭,為你備一盤石榴便是。”
洛七騅搖頭道:“吃現(xiàn)成的,那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們?nèi)ズ叺氖駱湎伦约赫獛讉€石榴,那樣吃起來才有味道呢!”
白云暖答道:“好啊!”
兩人一拍即合,便讓舟人將小舟向岸邊劃去。
二人棄舟登岸,鉆入石榴林摘起了石榴。
不一會兒,便摘了一捧石榴,洛七騅費力地抱在懷里。
白云暖笑著上前,拉過自己的上衣下擺,騰出一個兜來,沖洛七騅努努嘴道:“你那樣捧著,小心掉了,要是掉了,就白摘了,放我這里吧!”
洛七騅便愉悅地將懷里的石榴一股腦倒到白云暖的衣服上,又學(xué)著白云暖的樣拉起自己的上衣下擺,騰出一個兜來,從白云暖懷里拿過幾個石榴,自己兜著。
二人相視,會心一笑,并肩慢慢走回岸邊小舟。
重新上了小舟,舟人又撐篙劃船,白云暖一邊捧著石榴,一邊揀了一個遞給洛七騅道:“先嘗一個吧!”
洛七騅一邊接過石榴,一邊笑道:“在京城的時候,我爹偶爾會提起洛縣白家的暖小姐,說你得體大方,聰慧過人,才像是宰相家的千金,而我和七尾身體里長著逆鱗和反骨,一點兒都不像是他大宰相的女兒。從前,我和七尾聽了我爹的話總是不服氣,在白家住的這些日子,我方信了我爹的話,白小姐身上的確有著我和七尾沒有的氣質(zhì)。”
白云暖知道洛七騅的褒贊是誠心的,可她依然覺得別扭,不好意思道:“七騅你真會說笑話,我出身這小地方,哪有什么氣質(zhì)是你和七尾沒有的,若有的話,應(yīng)是小家子氣吧!”
洛七騅忙搖頭,“不對,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氣質(zhì)。”
白云暖便不吭聲了。洛七騅是真誠的,自己又何必過謙矯情?遂把目光投到遠處水面上,這一看不由吃了一驚,但見湖面上一只小舟正左右搖晃,舟上的人顯得慌張,緊接著,小舟猛地一翻,連帶著舟上的人一起翻入了湖水。
“那是誰落水了?”洛七騅也發(fā)現(xiàn)了翻入水中的小舟。
白云暖蹙起了眉頭,她離得遠,看不分明,但是這只小舟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撐篙的舟人,另一個是乘船的人。他們這一班人中,只有溫鹿鳴是獨坐一只小舟的。
白云暖騰地站起了身子,衣兜里的石榴紛紛滾落到舟上。
“是溫鹿鳴!”白云暖趕緊求助舟人,“老艄公,有人落水了,趕緊過去救人哪!”
洛七騅也大聲呼救:“來人哪,有人落水了!快來人救命啊!”
“救命啊!來人哪!救命啊!”白云暖也大聲喊了起來,緊張得恨不能自己跳下水去。
舟人趕緊撐篙,向溫鹿鳴落水的地方劃去。
那邊廂,章乃春等人已經(jīng)登上了吟秋水榭,安宇夢和琴官等人也發(fā)現(xiàn)了溫鹿鳴落水,正忙著尋舟人去解救,舟人們紛紛將船劃走,卻并不往溫鹿鳴落水的地方劃,而是往湖面的另一邊劃去。
“喂!你們怎么這樣?快去救人哪!”安宇夢急迫,奈何自己不諳水性,下不得水。
琴官和洛七尾也急不可耐,只有章乃春唇邊綻了一絲陰險的冷笑。(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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