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薄霧皚皚,淡淡的陽光穿過云層照射下來,映得整個小院生機勃勃。
杜家并沒有晚輩向長輩請安的規矩,便是如此,杜微微也從不讓自己的的身邊人早起做事。
昨晚聊了幾近一夜的事,最后施慕然是哭著靠在杜微微肩頭睡著的。
施慕然紅著眼語氣堅定的話還在耳邊:“我既認定了他,又怎能負他。”
心下思緒萬千,杜微微小心翼翼地下了床,開始更衣。
“小姐!小姐!”遠遠地,紫蔻的聲音顯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焦急。
眉頭皺起,回身看了看還在酣睡的施慕然,杜微微以非常快的速度著好了衣,迅速卻又輕聲的出了門,紫蔻也跑到了她跟前。
杜微微眼神稍顯凌厲,示意紫蔻聲音小點:“出了什么事這么急?”
壓低了聲音,可是紫蔻眼里的急切還是絲毫未減:“小姐,離尊王來府上了!”
猛然抬眼,杜微微心底竟是一絲不明的情緒:“他來做什么?”
“沉木已經去前院了,剛剛過來跟我通了氣。離尊王是來送聘禮的。”生怕小姐因為這婚事心情不好,紫蔻很是小心地說了出口。
手心微微摩挲了下衣袖,杜微微笑得坦然:“你留下來照顧好施小姐。我去前院看看。”
伸手攔住杜微微,紫蔻更是急切:“不行,我陪小姐去。”
輕輕按下她的手臂,杜微微點了點紫蔻的鼻子:“放心,自家相府怕什么。沉木還在前院呢。快去弄些早飯,將施小姐照顧好。”
邁進主廳時,杜微微看到一隊一隊的仆人在往里搬箱子,大致看去,約莫有二三十箱的模樣,莫名地,心底漾起一絲不明的暖意。
“見過離尊王。”恭敬地作了禮,杜微微笑得溫婉大方,一點都不似先前與賀瀟獨處時的狀態。
賀瀟的眼神并未看向她,但眼角的余光卻是一直緊緊地隨著杜微微,直到杜微微在自己面前做了禮,眼里涌上好整以暇的光,他可是沒有忽略,杜微微的鳳眸里,俏皮的精光。
杜云石很是高興,自己家女兒能有如此好的一門婚事,離尊王更是親自上門送這聘禮,心底這高興是忍不住往外冒,連帶著胡須都笑的抖動起來。
“微微,快給離尊王上茶。”杜云石下了吩咐,這可是杜微微未來的夫君,這送聘禮之日,怎么能不由她親自上茶。
心里暗暗翻了一個白眼,腹誹道,我不來他就不喝茶了么。但還是聽了爹的話,到側廳沏茶,素手端著茶壺,看著從中流出的滾燙茶水,心里的小九九又冒了出來,賀瀟,反正你已經來了我家,哪能就這么放過你。
并未調兌冷涼水,杜微微直接將滾燙的開水倒入茶盞中,又放入了比平時多一倍的茶葉覆住茶水所冒出的熱氣,一切弄好,重新掛起笑容,走了出去。
“離尊王請用茶。”將茶端到賀瀟面前,微微低著頭,并不看他。等了一會兒,賀瀟并未接過,抬頭看向他,一眼便撞進了他深邃的眸子里。
杜微微眼里滑過一絲細微的慌亂,手中的茶盞又往前遞了遞,賀瀟這才接過,卻是連同杜微微的手一同握住。
杜微微暗中使了力,卻是掙脫不開,只能是稍稍側著身子背著杜云石,看向賀瀟的眸子是一陣怒氣,狠狠地瞪了他示意他放手。
賀瀟心底一陣舒心,最喜歡的便是杜微微這副小女子的模樣,嘴角揚起一絲淡不可見的笑,松了手,拿過了杜微微手中的茶盞。
杜云石看在眼里,越發覺得高興,看樣子,這兩人關系甚是不錯。
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杜微微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眼神絲毫不亂看,心底卻是偷偷笑著,賀瀟,看你一會兒怎么出糗。
賀瀟并沒有忽略先前杜微微眼里的那絲慌亂,看了看手中的茶盞,很快便了然一切,拿起杯子,掀開杯蓋撇了撇,停了一會兒,又重新蓋了起來。
聽見聲響,杜微微猛地抬起了頭看向他,動作之大,連杜云石也疑惑地看了過來。
杜微微臉上有些尷尬的沖兩人笑了笑,并未說話。
賀瀟卻是突然笑了,語氣雖聽著親昵卻絲毫沒有要放過杜微微這一瞬的意思:“微兒,怎么了?”
看著賀瀟一臉正經卻暗藏心思的模樣,杜微微眼里滿是忿忿,語氣里明顯帶上了賭氣的意思:“王爺,您手里的那杯茶怕是要冷了,還是快喝了吧。”
挑起好看的眉毛,賀瀟重新端起了茶盞,細細地看了起來,終于是打開了杯蓋,輕輕地吹了吹,捧到了嘴邊。
杜微微的手猛地攥緊,那是一杯滾燙的熱茶,本是想戲弄下賀瀟,眼見著賀瀟真的要喝了,心底卻突然冒上了一絲道不清的情緒,若是細細去想,便是杜微微已然生出的對賀瀟的情愫。
看著杜微微有趣的反應,剛到嘴邊的茶盞,又突然被賀瀟放了下來。
看見賀瀟如此的舉動,杜微微心里剛生出的情緒立馬消失地無影無蹤,暗下罵道,老奸巨猾的家伙!
頓了頓,賀瀟向著杜云石的方向開了口:“杜大人,這相府的茶果然與眾不同,似是有一種淡淡的果香?”
有那么一瞬的怔愣,杜云石郎然笑著回道:“這是老臣在郊區別院所種的茶。王爺既是喜歡,便等來年出了新茶給王爺府上送去些。”
一旁,杜微微卻是狠狠地瞥了眼賀瀟,心底暗暗道,娘親親手種的茶,才不給他。
賀瀟笑著點了點頭,再也不言語,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眼見著這一次賀瀟真的將滾燙的茶水給喝了下去,杜微微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第一反應便是,完了,要是他被燙壞了怎么辦。
小臉上千變萬化的情緒被賀瀟看在眼里,這丫頭,果然是嘴硬心軟。
還未來的及說什么,一個侍衛模樣的人進來,向著賀瀟通報:“王爺,首飾二十箱,黃金二十箱,玉器十箱,一共五十箱,已經全數搬好。”
聞言,杜云石老臉上滿是震驚:“王爺,這……”離尊王送來了如此多的聘禮,自己要準備的嫁妝自然也要配的上才是。
杜微微看著已經是堆了滿滿一個前院的箱子,眉眼間的好看涌現著,這賀瀟,果然出手大方,想起先前他花五萬兩黃金買關于自己的消息,再看看眼前的東西,杜微微倒并不覺得鋪張了。
“我離尊王娶妻,自然是要風光大辦。這些東西,應該的。”言語里,是賀瀟一貫的冷然。
杜云石連連點頭,心底再次感慨,自己這相府怕是又要風光一陣了。
起身,杜云石和杜微微欲送賀瀟,只見林若老腿走的飛快到了前廳,見著賀瀟已經是快要離開的意思,又重新退了出去,恭敬地站著。
揚了揚臉看向杜云石,并未說話,杜云石卻是理解成賀瀟要林若繼續通報,也沒細想,就脫口而出:“無礙。有什么事說吧。”
見老爺如此之說,林若倒也并未多有猶豫,但也是壓低了聲:“老爺,四皇子派人來相府,議親了。”
一瞬間,沒了聲響。
杜云石的臉色并不好看,尷尬之色充斥著,離尊王在場,這事,如何解決。
杜微微臉色一片淡然,這四皇子的動作倒是挺快,事情按照自己的走向發展著,想到杜飄靈那自以為是的頭腦,心底就忍不住泛起冷笑。
賀瀟仿佛未聽到任何話語一般,身姿依舊挺拔地站著,環著雙臂看向院子里不知名的地方,俊朗的背影里,有的盡是將軍之氣。
見著父親臉色有些尷尬,杜微微終究是不愿看到這氣氛極其不對的場面,福了福身對他說道:“爹,您先忙。我帶王爺去我院子里轉轉。”
說罷,也不論杜云石會有怎么樣的回應。徑直對著賀瀟說道:“王爺隨我來。”
看著杜微微嫩柔的側臉,賀瀟點了點,跟著杜微微,一前一后離開了前廳,往后院走去。
兩人剛消失在杜云石的視線里,杜云石便猛然在主位上坐下,面色上是一片隱忍的怒意:“四皇子求娶哪位小姐?”話剛說出,便覺得有所不妥,林若哪里會知道這些,直接沉聲說道,“請四皇子的人進來吧。”
另一邊,杜微微與賀瀟剛出了前廳,杜微微微微地撩起袖口,露出右手羊脂玉的手鐲,左手覆上,輕輕地轉動了三圈,這是她與沉木的約定,這是要在暗處的他留下來打探情況。
賀瀟跟在她身后,并未錯過她的動作,但也未往細處想,只是眼光從未離了她,一直隨著她罷了。
一路上,杜微微幾次想要開口問關于那滾燙茶水之事,卻又不想被賀瀟誤解為自己在關心他,強忍著,一直都未問出口。
一路無言,賀瀟也并不覺得不自在,這丫頭實在有趣,有脾氣也有智謀,有想法也有俏皮,實在是很對他的胃口,光是看著她的背影,便能想到她現在臉上的表情,一定是氣的又瞪大了眼睛。
事實上,也確實如賀瀟所想的那樣,杜微微一想到剛剛在前廳的事,就覺得極為可氣,明明賀瀟知道是自己搗的鬼,還偏偏吊自己胃口,幾次作勢要喝茶的樣子,可真是賤的可以!這么想著杜微微越發覺得心里大為不爽,卻沒意識到,自己心里對賀瀟的感情已經是有了很大的變化。
思緒被打斷的時候,杜微微兩人已經是快要到達微苑,一聲甜到不行的聲音攔住了兩人繼續走動的腳步:“大姐~~~”
看向發聲處,杜煙兒身著玫紅色的衣裙,領口大開,只用了一根系帶掛在脖頸上,胸口風光大露,一身裝扮極其風騷。
像是才看到賀瀟一般,杜煙兒對著他深深地福了一個身,胸口的色意大泄,幾近裸露:“煙兒見過離尊王。”
杜微微挑眉,看向賀瀟的反應,卻見賀瀟好似沒有聽到杜煙兒的聲音一般,甚至連眼光都未曾看向她,心底莫名的發了笑,杜煙兒,你這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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