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庭的身子有些縮著,坐在了馬車的里側角落里,眸子里帶著些無力,早已是沒有了先前驕縱的模樣,看著安容的舉動,終是在馬車行了一段路后,低聲開了口:“安嬤嬤……我何時……能離開慎刑司?”
安容坐在前頭,閉著眼養(yǎng)神的模樣,聽聞金庭的話,這才悠悠地睜開了眼,暗沉沉的馬車內(nèi),并看不分清她那滿是褶皺的臉。
“時候到了,自是會放你出去。”暗色中,安容看向金庭的眸光透著些凌厲。
金庭的眼色低垂著,并未看向安容,卻是聽出了她語氣里的不可反駁。聲音低低道:“好。”
馬車吱呀吱呀地走著,專門挑了沒有什么光火的小道,黑暗中,更是顯得明顯不已。
直至行了約莫半刻鐘的光景,金庭的身子才因為馬車陡然地停下而晃動了一瞬。
前頭駕車的黑衣男子伸出手,輕敲了敲前板三下。
安容的眸子睜開,撩起了車簾向外看了看,神色微動了動,身子動起,率先下了馬車。
金庭的神色也是頓了一瞬,停了些許,這才跟著安容的動作,一道下了馬車。
剛下馬車,金庭已是注意到,馬車停下的地方,正是慎刑司門口。
馬車隱匿在濃郁的樹影下,三個人的身影也隱匿于其中,安容的眸子看向了慎刑司門口,先前來時的侍衛(wèi)依舊很是負責任地在慎刑司門口巡視著。
金庭的步子在安容的身后停下,眸光也同樣看向了慎刑司門口,停了一會兒,有些疑惑地扭頭看向了安容:“安嬤嬤……我……”
安容的眸子里帶著冷意,瞥眼看了金庭一眸,瞬時震地她再也不敢開口。
黑衣的男子站在了兩人的身前右方的位置,眸子沉沉,眼神絲毫不離開慎刑司門口。
約莫等了一刻鐘的模樣,慎刑司門口才有了動靜。
從東面方向來了四個侍衛(wèi)模樣的人,一路小跑到了慎刑司前頭。原先巡視的侍衛(wèi)見狀,瞬時將手中的長矛送到了里間,再出來時,口中還有些埋怨的意思:“今天怎么遲了這么久?”
來接班的四個侍衛(wèi)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伸手拍了拍他們的肩:“行了行了,明日換班的時候你們也晚點來不就是了。”
幾個人有些嘻嘻鬧鬧的模樣,倒也是有些輕松不已的意味。
很快,慎刑司門口已是恢復了一片平靜,接班的四個侍衛(wèi)也是很守規(guī)矩地在門口巡視了起來。
黑衣男子的眸子輕動了動,回過頭看向了安容,輕點了點頭。
安容的神色這才舒展了開來,腳步格外穩(wěn)重地邁了出去。
金庭猶豫了一瞬,不知該如何是好。
黑衣男子回過頭,眸子看向了金庭,輕動了動眸子。
金庭有些猶豫,看著安容遠去的身形,依舊沒有邁開步子。
黑衣男子眉頭一緊,也沒有顧得上其他,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金庭的衣袖,將她推了出去。
金庭沒料到這男的居然將自己推了出去,步子一個踉蹌,心頭慌亂不已。
以為著慎刑司前的人定會瞬時沖上來抓住自己,卻是久久都沒有動靜,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向前方,卻是一下子對上了安容淺含著怒意的眼。
“做什么不跟上!”安容的聲音蒼老里透著威嚴,明顯有著作為宮中老嬤嬤的氣勢。
金庭一愣,看著眼前的景象,久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因為她看見,四個侍衛(wèi)正很是恭敬地站在安容的身后,并未有任何的動作。
“你……”金庭的心頭震驚不已,絲毫都未想透,為何這侍衛(wèi)并未攔住安容。
冷哼一聲,安容轉過身,并未再看向金庭,腳步輕抬,已是往里走去,帶著淺淺怒意的話語落下:“還不進來!”
金庭原本還震驚不已的心緒一下子被打斷,低下頭避開了侍衛(wèi)的目光,腳步匆匆,重新入了慎刑司。
沒過片刻,安容已是帶著另一個身形的女子走了出來。
“恭送宜嬪娘娘。”四個小廝很是恭敬地站在兩側,齊聲低聲道。
依舊一身清冷的宜嬪面色帶著笑意,腳步輕輕,緩緩地向外走去,并未開口說話。
只是在腳步快要邁上車馬時,陡然停下了步子,回過頭,隱匿在黑暗下的眸子閃著陰冷的光,重重地看了一眼慎刑司。
金庭,還真是要,多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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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梯樓上,賀瀟的身子依舊散發(fā)著功力,不斷地暖著杜微微的身子,只是那已有些顫抖的手,無不訴說著他心頭的驚慌。
心頭的恨意越發(fā)地明顯,賀瀟的眸子里滿是冷毒的光,依舊那眸光之下,對自己的責備,若是他不故意這般冷落微兒,微兒又怎會這樣!
停了許久,賀瀟的眸色才重新抬起,看向了自己懷中的杜微微,大掌重重地將她箍在了自己的懷里,眼睛緊緊閉著,腦海中浮現(xiàn)而上的,便是那極為刺眼的幾個字。
若想救杜微微,明日午時,京都外郊。
心頭重重的殺意騰起,賀瀟的唇邊勾起一抹冷意十足的笑,竟敢威脅到我的頭上!
沉木的眸子里滿滿的都是沉色,心頭的怒意也是不可遏制,卻還是強壓而下,匆匆忙忙地準備明日要出門的東西。
“沉木!”沉木正收拾著,紫蔻也已是匆匆忙忙地從王府門口跑回了沉木所在的屋子,“三夫人已經(jīng)走了!”
沉木手下動作不停,準備著明日的東西,包括了不少的細小武器。
“沉木!”見沉木半天未回自己的話,紫蔻的手一把從后方拉住了他的衣袖擺,聲音拔高。
沉木的身子被紫蔻猛地拉轉向了她,紫蔻這才發(fā)現(xiàn),沉木的神色格外不好,透著陣陣的哀沉。
“怎么了?”紫蔻的心頭猛地一顫,抓著沉木的衣袖不放,眸子緊緊地對上了他的眼。
沉木的思緒頓了許久,開了口:“明日,去外郊。”
“去外郊做什么?”紫蔻的臉色依舊蒼白,卻是并沒有失了自己的判斷。(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