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杜微微在自己懷中微微發抖的身子,賀瀟的大掌撫著她的發,低沉的話語出口:“放心吧,無雙一定會醫好她的。”
雙手抬起,抱住了賀瀟的腰身,杜微微低啜道:“怪我,沒有早些去。”
摟抱著杜微微,賀瀟的手越發地收緊:“怪的,當是那些傷害她的人。怎會是你。”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杜微微猛地從賀瀟的懷中抬起頭,眼角還有著點點的淚花。
一下子退出賀瀟的懷抱,杜微微伸手拂去淚水,心緒沉淀下來,是了,那些傷害慕然的人,我定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腳步未動,杜微微站在階上,聲音沉沉:“玄!”
聞聲,原本站在遠處的玄疾步便走到了兩人面前,單膝跪下:“王爺,王妃。”
“今晚在太傅府,你救人之時,看到了什么?”杜微微語氣沉穩,勢必要弄清楚慕然究竟遭遇了什么。
玄眼睛猛地睜大,單膝跪著的身子許久都未動,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說出話。
“怎么,聽不見王妃的話?”賀瀟越發沉冷的聲音出口,自己最不喜的,便是看到手下的人做事或是匯報時有一絲的猶豫。
“屬下不敢!”一個驚起,玄低下頭,有些艱難地說出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幕,“屬下今日救施小姐時,看見……看見施家少爺正……意欲染指施小姐……”話說的斷斷續續,玄心底也是沉沉不已。
本以為,會看到王妃怒火沖天的一面,卻沒想,杜微微只是輕輕地笑了一聲:“嗬,施天普是嗎?”
大掌摟上杜微微的肩,賀瀟知曉,面上越是冷靜,說明杜微微此刻心中越是憤怒。
感受到賀瀟傳給自己的關切,杜微微扭過頭,抬眼看向他,笑容漸顯:“我無事。不過,我定要那施天普,斷子絕孫!”
最后四字重重地落下,院中所有的男子聽到后,只覺得下身一陣繃緊,頭皮一陣發麻。
只有賀瀟,斜斜地揚起一個笑,眼里,是對杜微微的滿心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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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找!她一個受了傷的丫頭你們居然說找不到?!”太傅府,施以安腳步不停,反反復復地在正廳踱著,手不停地揮動著,氣憤不已。
底下,跪著一排小廝,面有難色:“老爺,這天黑,小姐怕是躲在了哪里,實在是……找不到……等天亮了……”
“廢物!”施以安手猛地揚起,桌上的一個骨瓷茶盞已是被他狠狠地扔擲在了地上,“太傅府就這么大,難不成她還插翅飛走了?!”
茶盞碎片裂了一地,茶漬濺了一地,讓人看著,極為害怕。
“滾!都給我去找!天亮前找不到,通通滾出太傅府!”施以安長袖猛甩,手指向了屋外。
幾個小廝動作再也不敢停頓,慌亂著都奔向了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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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尊王府。
杜微微坐在亭子里,身旁,是一臉肅意的賀瀟。
伸手撫了撫她的發,賀瀟的聲音沉緩:“去休息會兒吧。”已是丑時,蘇無雙卻還未走出屋子。
咬著嘴唇輕搖了搖頭,杜微微眼神未離屋子:“不用,還不累。”頓了頓,扭過頭看向身后站著的幾人,“你們去休息吧。”
天地玄黃身形未動,主子都未就寢,自己怎么能休息。
沉木微微低著頭,同樣沒有動作。
紫蔻腳步跨出,語氣里滿是擔心:“奴婢自是要陪著王妃一起。”
嘴角揚起絲絲的笑,杜微微才稍稍覺得心中有了暖意。
“冷面,再去取藥!”屋內,蘇無雙嚴肅的聲音落下,屋外,冷面未多言,聞聲,腳步已然騰起,便往摘星樓方向飛去。
一下子站起身,杜微微只覺得心中糾得緊,慕然,可千萬不能有事。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事一般,杜微微眼神猛地一凜,回過頭向著沉木吩咐道:“沉木,送張字條給太傅府,告訴他們,慕然是暗閣救走的。”
略一點頭,沉木也不多問,轉身便往外走去。
再回過頭時,杜微微的眼光徑直對上了賀瀟:“明日,帶陸瑯來吧。”
瞬時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賀瀟眼神沉淀:“好。”
夜色,越發沉沉。
氣溫,也變得低了不少,寒意襲襲。
紫蔻眉頭緊蹙,頓了一瞬,悄然退出了院子。
再回來時,手上已是多了一件華貴的披風和四件樣式稍微簡單的外衣、
“王爺。”聲音極低,紫蔻福著身子,將手中的披風端上。
賀瀟眼中有一瞬的怔愣,旋即便伸出了手,拿過披風披上。
杜微微聞聲,只轉頭看了一眼,便又全心盯著了屋子。
退回身,紫蔻將手中的四件外衣遞給了天地玄黃四人。
四人均有些驚訝,沒想到王妃身邊的人心如此細致,天率先伸出手接過外衣,沉聲道:“多謝。”
地玄黃三人也未多語,接過了外衣。
紫蔻揚起臉笑了笑,也不多言語。
杜微微眼神依舊緊盯著屋子,話語卻是脫口而出:“紫蔻,去休息。”
紫蔻猛地抬頭:“王妃?”頓了一頓,神情越發堅定的模樣,“我陪著王妃一起等施小姐……”
“明日還有別事安排你做。去睡。”杜微微開口,直接打斷了紫蔻的話。
言語頓住,紫蔻低垂著頭,知曉小姐的脾性,聲音低低道:“是。”說完,腳步緩緩向外走去。
直至寅時,屋子的門才吱呀一聲打開。
蘇無雙滿臉的倦色,揉了揉眉心,走了出來。
杜微微腳步極快,第一個便跑了過去,卻是徑直錯了蘇無雙,跑入了屋內。
此時此刻,慕然比什么都重要。
剛入屋,便看見施慕然臥在床上,后背上,是一塊極大的紗布,并未裹在身上,只是鋪在了后背上,棕色的藥水浸滿了整塊紗布,讓人看著極為揪心。
賀瀟腳步匆忙跟上,卻是在蘇無雙面前停下:“怎么樣了?”
冷面上前,接過蘇無雙手中的藥箱,又靜靜地退到了一邊。
“傷口不深,卻是多,再加上是個女子,自是撐不住的。”蘇無雙面色沉沉,饒是他見過太多的傷病,卻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對一個弱女子下如此的狠手。
眉頭輕皺,賀瀟拍了拍蘇無雙的肩:“多謝。”自己的微兒讓他來醫治,自是要說聲謝謝的。
輕笑了笑,蘇無雙面色淺淺:“幫王妃便也是幫你,你我之間說什么謝謝。”一句話說完,瞬間又回到了施慕然身上,“那個小丫頭,身子骨本身就弱,現在又是受傷,又是發燒,恐怕要休養上好一陣子了。”
賀瀟手收回袖中,眼神看向自己的黑色描金靴,心底卻是想到,微兒,定是絲毫不會饒過太傅府的人。
屋內,杜微微坐在床邊,看著施慕然沉沉睡著的面龐,眉頭緊緊地蹙著,一想到施天普那個混蛋對慕然做的事,自己心中的火便猛地竄起。看樣子,真的是要收拾太傅府一番了。
暗暗嘆了口氣,蘇無雙向著賀瀟使了個眼色,又拍了拍他的肩,這才轉身,向摘星樓方向離去。
賀瀟雙手背在身后,站在屋門口,并未入內:“微兒。”
杜微微拉著施慕然的手,神情里滿是擔憂,回答的聲音也是極低:“嗯。”
“無雙說了,施小姐無事的。”
“嗯……我想陪陪她。”杜微微嗓音低沉。
“明日陸瑯要來。”同樣低沉的話語,賀瀟卻是在告訴她,若是不休息,明日,怕是無精力再處理此事。
垂下眼,杜微微頓了好久,將一層薄薄的錦被蓋到了施慕然身上,這才退了出來。
伸手摟住杜微微的肩,賀瀟的大掌極為有力,給了她不少心安。
太傅府并不知曉,自己的舉動,已是惹上了多大的麻煩。
暗沉的夜色下,處處都是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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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公子,這么晚,還不就寢?”柔弱的女聲響起,伴隨著已睡醒了一覺的惺忪之意,說話之人,赫然是驚若樓的竹墨姑娘。
白衣男子坐在桌前,背對著竹墨,手中細細地捻著已是燒盡了的香灰,一室淡然。
許久,手中的灰悉數緩緩落下,只余留手指上沾染的一絲絲,湊近鼻前,還有著淡淡的清香。
“竹墨向來玲瓏心,該是知曉我來的目的。”好聽的嗓音緩緩騰起,在寂靜的夜里散開,仿似輕撥的琴音一般落入人心中。
竹墨的眼神先是一黯,而后半撐起身子靠在床上,笑容溫煦柔媚:“公子不是和那相府小姐有了婚約,何故又來這風月之地,竹墨還當真不知曉。”
手中動作停下,穆云錦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笑容里帶了蠱惑一般,伸手撫上了竹墨的面龐,先前手上沾染的香灰也落在了她的臉上,一下又一下,輕柔至極。
“竹墨,難道就不想離開這花樓么?”輕而緩的話語落在竹墨的耳邊,煞是惑人心。
嘴角的笑意越發淺淡了下去,竹墨身子未動,話語也變得淺淺:“竹墨,從來都不是被困于這花樓。”
穆云錦的身子停了一瞬,手上動作也停住,緩緩退開了身子,臉上的笑意越發謙謙溫煦:“看樣子,竹墨是不打算將杜公子的事情告知予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