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兩邊大軍對陣,弓箭兵射住陣腳。元好古縱馬前出,大喝道:“花慶平,可敢與我斗陣法?”
花慶平縱馬出了旗門下,也大喝道:“有何不敢!?”
“既敢斗陣,我讓你先手,你先布陣,待我來破。”
花慶平隨即布一陣,此陣名六合困龍陣。陣合,花慶平出馬:“陣已經布好,可敢破陣?”
“哈哈哈哈!”元好古道:“豈有本帥不敢破之陣!”
元好古當即叫過二員部將,吩咐道:“此陣名叫六合困龍陣,只是陣法尚欠主持,你二人領五百兵,則由此門入陣,繞過陣心的困龍陣,就彼門殺出,此陣就算不破,也困不得你二人。只須沖出陣來,就算他輸了。”
二將領命而去,元好古又喚過二將吩咐道:“我之所以跟他斗陣,乃是以長擊短,打擊敵軍士氣。花慶平陣法之道,實不如本帥。他敢斗陣,卻是為了鼓舞士氣并拖住我軍,另派人去我軍后路偷襲。你二人只須守住我軍左右兩側,他便只能無功而返。”
吩咐完畢,元好古端坐馬上,只靜觀二將破陣,為時不久,二將沖出陣來,算是破了六合困龍陣。
接下來,輪著元好古布陣,花慶平來破。
元好古即指揮人馬布下一陣,陣名八門迷魂陣。
頃刻間格陵兵布陣完畢,元好古隨即喝道:“花慶平,識得本帥此陣否?”
“區區八門迷魂陣,本帥豈能不知?”
“既然識得,那就速來破陣。”
旗門下,花慶平凝重地對葉經秋說道:“我本想借此斗陣之機,偷襲其后路,然而元好古已經識破我的計謀,此人見識如此,難怪平北王為他所困。
只是陣法一道,我的修為的確不如他。我若不答應他,只怕墜了我軍士氣。答應了他,這破陣之事,對我來說卻是困難。不過,我有一法可行。”
說到這里,花慶平停頓了一下,又看了葉經秋一眼,這才繼續說道:
“葉將軍,我要你去破陣。不與你一兵一卒,你還敢不?”
“元帥,為何不給末將一兵一卒?”
“葉將軍,此陣我雖識得,但破起來并無把握。多派兵將,只是送了他們性命罷了。
本帥只所以讓你單人破陣,是因為你有金剛不壞之身,我再給你一副金頁掩心甲,配上金角鐵騎馬;你雖一人一騎,我料他們也捉你不得。
若是在陣中迷了路時,你只須望我中軍大旗方向沖殺,必能殺出重圍。你只要沖出陣來,就算破了他此陣。這就是我只派你一人出戰的原因。”
“得令!”葉經秋聽明白了,雄心頓起,當即收拾停當,就欲放馬沖陣。
“等等,本帥這桿盤龍槍現在先給你使用。”
葉經秋接過了花慶平的愛槍,驟馬而出。
花慶平隨即對元好古喊道:“元好古,區區一個八門迷魂陣,我部將一人即可破去!”
“哈哈哈哈!好狂妄的匹夫!”
卻說葉經秋直沖入陣,連陣門也不走,把元好古鼻子都要氣歪了:這分明是不通陣法,前來送死,只是,這份狂妄,太小瞧我元好古了。
“殺了這棒槌,為我薩子模將軍報仇!”看清了沖陣之敵將是葉經秋之后,元好古咬牙切齒地下了死命令。
葉經秋沖入敵陣,于陣門開合之間,感覺一時頭大,心說此陣果然迷魂——找不到東西南北方向了。
葉經秋便依先前花慶平所交待的,殺入陣心,隨即掉轉馬頭,只望自己這邊中軍大旗方向沖殺。
在陣中,葉經秋橫沖直撞。
格陵兵包圍得是里三層外三層。他們得了死命令,要格殺來將于陣中。
格陵軍陣中一員統領沖到葉經秋身前,揮刀就砍,葉經秋一偏頭,以肩膀硬抗,同時手起一槍,刺敵于馬下!
眾格陵兵圍上,卻被葉經秋把盤龍槍輪開,當作大棍,橫掃一片。眾兵發一聲,紛紛后退。葉經秋徑直前沖。
元好古觀陣,見葉經秋如此兇猛,只恨得咬牙切齒又咬牙切齒!
元好古的軍師參謀情知主帥心中憤恨,就說道:“元帥,敵將兇猛,且必是穿了高級護身鎧甲,不可力敵呀。”
“軍師,你可有良策?”
“高級護身鎧甲,也不是破不了的,只須派一員勇將,與之纏斗即可;畢竟他是在我方陣中,就是拼消耗也把他耗死了。”
“言之有理!”元好古點頭同意,隨即喚過軍中勇將孟文忠:“孟將軍,你即刻入陣,纏斗那員敵將,將他耗殺于陣內。”
孟文忠是元好古之愛將,異常勇猛,戰力堪比七階武師,并且一身修煉內功心法,不但爆發力強,而且耐力持久。葉經秋呢,從來沒修煉過內功心法,自然不能與之相比。
眼看葉經秋已經沖到八門迷魂陣的邊緣,再加把勁就沖出陣去了。忽然一騎沖至,二馬相交。
“敵將休走!”孟文忠一聲大喝,隨即揮動大戟,直劈葉經秋。葉經秋舉槍相迎,就聽“咣當”一聲巨響,二將都是手腕發麻!
葉經秋心說這樣對上幾招,自己就控制不住大槍了,那時自己可就只有完蛋的份了。
想明白這一點,葉經秋當即拋下孟文忠,馬向前沖,堪堪殺到陣邊沿,即將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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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文忠大急,掉轉馬頭,追上葉經秋,順手一戟,望葉經秋后心刺來。
情況緊迫,葉經秋心說我這金剛不壞身不知能不能擋住這人一戟,我且拼個以傷換命,宰了這個使戟的,不然難能沖出此陣。
孟文忠只以為對手用的是高級鎧甲,想不到葉經秋乃是金剛不壞身,更料不到葉經秋要憑借這優勢跟他來個以傷換命的打法,只道這一戟對手躲不過去了,就算破不開其高級鎧甲,也足以將其震成重傷。
孟文忠心中一喜,手上加勁,口中叫一聲“著!”
卻不料葉經秋雖然中戟,卻在中戟之時將身一扭,借一震之力,轉過身來!
孟文忠大戟隨即偏離葉經秋的后背,滑落一邊;葉經秋卻是趁機一招回馬槍,刺中了孟文忠心窩。
孟文忠就見對方轉過身來,雖然臉上是被自己一戟震得直咧嘴、倒吸氣的表情,卻是行動無礙,不由得心中大驚!
再看看敵將回馬槍一槍刺來,直扎自己的心窩,孟文忠心頭狂震,雖要閃避,無奈自己的招式已經用老!
孟文忠大驚之下,棄了大戟,雙手抓住了盤龍槍。
可惜為時已晚。
孟文忠耳中聽得“噗嗤”一聲,覺得自己心口一痛,隨即眼前一黑,倒下馬來。
格陵兵都驚得呆了。葉經秋趁機槍勢橫掃,縱馬前出,再一躍馬,已經沖出陣來。這一幕,只心疼得格陵元帥元好古“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孟將軍——!”
元好古揮動令旗:“三軍兒郎!為我孟將軍報仇!”
格陵兵齊齊吶喊,沖上來要包圍葉經秋。
這邊花慶平眼見葉經秋沖陣而出,敵軍要包圍葉經秋,也是揮動令旗:“全軍聽令!全力接應葉將軍!”
霎時兩邊大軍混殺到一起。葉經秋已經沖殺到旗門下。“葉將軍,你先在我身邊歇息,與我做個護衛。”
三軍混戰,各有死傷,斗到申時,突然間驟雨傾盆,于是兩下各自收兵。
格陵軍元帥于帥帳內恨恨嘆息:“平東王這匹夫,真真是某家對手。”
這邊西丁國大帳內,平東王也感嘆:“元好古素習兵法,且極見機,只怕我聯系城內兩下夾攻之法,他必有提防;此戰不知何時能結束。”
這一天至晚,雙方都不再輕舉妄動。
卻說葉經秋于自己先鋒帳中,正挑燈看劍。忽報中軍護軍將軍來訪。葉中秋出營迎接,原來是風輕燕并兩個徒弟羅虎熊自輝師徒三人。坐定之后,葉經秋自然是表達對風輕燕師徒的感激之意。
那羅虎卻先開口道:“葉將軍,先前羅某冒昧,這里先行道歉了!”說罷,就深施一禮。
“羅將軍不必客氣,那時言高語低的也不算什么,我也沒放在心上。”葉經秋還施一禮。
葉經秋是實話實說。那時,葉經秋是心如死灰,只盼盡早死去,省得窩窩囊囊茍且偷生。
之所以有這種想法,其實這是因為葉經秋為人心志頗高,因而走了極端。然而跳涯未死,清醒過來之后,想想自己飽受**挫折,身心俱疲,又走投無路,因而心灰已極。
現在出現轉機,正是人生大有可為之時,過去的不幸,再也不成其為內心的陰影。羅虎一時瞧不起自己,那也不過是小事而已,真的不值放在心上。
“葉將軍雅量,風某佩服。”
原來這風輕燕帶兩個乖徒弟到此,是來跟葉經秋拉近關系來的。前日一戰,葉經秋以五百人完勝格陵軍三千人,昨夜護送信使,葉經秋不損一人一騎且大有斬獲,今日孤身沖陣,更是名動三軍。
就是風輕燕自己,身為七階武者,堪稱高階武師也做不到如葉經秋那樣破陣殺將。葉經秋雖是自己帶到這里的,可是自己當初并沒想到葉經秋會突然如小太陽一樣發出亮得人眼瞎的光芒。
一句話,葉經秋前途無量,且跟自己師徒有點善緣,又和自己師徒一樣都是師弟平東王花慶平的人,風輕燕自然知道應該怎樣拉近關系。
待相見禮畢,風輕燕說道:“葉將軍,今日陣前神勇之姿,的確讓風某佩服!我見將軍斬殺敵將孟文忠實是謀定后動,但不知將軍對孟氏武藝有何評價?”
葉經秋雖不明風輕燕這樣問是為什么,但是也坦然回答道:“那孟文忠武藝高強,若非他不知道我能硬扛他那一戟,我只怕不是他對手。況且那家伙修煉有內功心法,耐力持久,我勝得僥幸。”
“葉將軍,風某正為此而來。將軍勇武,但憑借的是金剛不壞身法,若說內功心法,我料想這是將軍弱點。
風某本門內功心法受門規限制,不能與將軍交流,但是我年輕時曾經僥幸得到過一本內功經書,此書非門派內傳承,故此想請將軍參閱,以后我師徒正好可以和將軍多作探討、切磋。”
言畢,風輕燕拿出一本黃皮封包的武經。
葉經秋心知此書對自己是寶貴十分。奈何自己自從五歲被擄至今日,未曾識字!
于是直言相告:“感謝風將軍看顧經秋!只是我年少多經變故,至今日不曾識字。”
“如此,是風某考慮不周。此經名叫太和訣,自修煉陰陽各脈各經起,修至陰陽太和,可達到武者九階成為高階武師,也是中高級的功法。不知葉將軍可有意于此書?”
“我正苦于不通內功心法。只是各家內功心法,都有門派傳承,不入其門派則無緣學習。現在有這樣的書,豈能無意?只是我斗大的字不識一個,唉!”
“將軍若想學,可有兩個辦法,一是加入某一門派,比如加入我這一門派,”
風輕燕老臉紅了一下,因為若要葉經秋加入自己這一門派,那么葉經秋的輩分就要比自己小了一輩,沒的被人視為討小輩便宜。
不過,葉經秋這等人物若能加入自己的門派,也可視為美事。
風輕燕停了一下又說道:“另一個法子就是,以將軍現在的身份,找一個認字師,學習識字,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
“感謝風將軍!我明天這就找個認字師。”
“既是如此,這本書贈給將軍修習。我師徒以后有時間還要來跟將軍多探討。”
“感謝之至!”
接下來,風輕燕有心結好葉經天,又陪聊了一會兒,初步給劉海講解了一些修煉內功心法的基礎知識及注意事項。
葉經秋此時才正兒八經地接觸到真正的武道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