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之前警察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地找到姜婉莎,但卻一直沒有對她采取任何措施。越是這樣,姜婉莎越是心虛。現(xiàn)在家里的傭仆因為怕惹事上身,全部都離去了,舅舅黎成雄已經(jīng)被關(guān)進了看守所,丈夫汪健也沒了音信,平時總是不離自己左右的阿炳,此時也無法取得聯(lián)系。就算平時和自己很要好的吳淑儀,也不知怎么回事對自己也冷淡起來。姜婉莎也清楚,自己這么多年來并沒有留下直接參與毒品生意的證據(jù),量那些警察也不會對她怎么樣。但是,獨守著偌大的豪宅,姜婉莎仍然感覺到了那無以言表的壓抑和窒息。
入夜后,姜婉莎躺在床上怎么也無法入睡,不是看到了黎成雄被抓,就是感覺自己進了監(jiān)獄。正當(dāng)她疑神疑鬼之時,卻突然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姜婉莎的臉“唰”地白了,深更半夜之中,這敲門聲顯得異常的詭異。姜婉莎忙開了燈,借著那一抹光亮,拼命地抑制住自己內(nèi)心的恐懼,顫著聲音問道:“是誰?”
“是我,汪健。”門外是一句低沉的男中音。
姜婉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丈夫汪健!沒錯,聽聲音就是他。姜婉莎也顧不得穿鞋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了門邊,哆嗦著兩手打開了房門。
門外,汪健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一身衣服滿是塵土,又臟又破,猶如逃難的一般。
姜婉莎曾在黎成雄面前分析過汪健可能已經(jīng)走向了背逆的道路,但那也只是猜測。現(xiàn)在見到汪健一番落魄的模樣走進了家門,竟將之前的事情全都忘記了,仿佛是見了救命菩薩一般,一頭撲到汪健懷里:“你怎么回來了?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警察正到處找你,我還以為你……”說到這兒,姜婉莎實在忍耐不住,那淚水奔涌而出,大哭起來。女人畢竟是女人,就算你平時再怎么膽識過人、,處在姜婉莎這樣的境遇之中,也免不了露出她女人的本性。
汪健拉著她進了房間,反手帶上了門,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還有遺愿未了,不能就這么走了。等我完成了心愿,該走必定要走的。”
姜婉莎聽汪健說話的口氣有異,而且講的東
西莫名其妙,特別是什么遺愿之類的話,讓人感覺特別地刺耳,先前見到汪健時的那股子安慰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進而被一股驚懼之情所取代。她疑惑地抬起頭,盯著汪健那雙虎目顫聲問道:“阿健,你說什么呢?你還要在這里急著辦什么事情嗎?現(xiàn)在這種情況,能走多遠走多遠,最好是想辦法出國。到時等到這里的事情平息下來,我再去找你。現(xiàn)在,你可千萬別犯傻啊!”
汪健此時仍是一臉的嚴(yán)霜,他輕輕地扯開了姜婉莎,說道:“你說的沒錯,我走到今天這個境地,的確是有些犯傻。現(xiàn)在我正想問問你,我如今的處境都是拜誰所賜?”
姜婉莎聞言大吃一驚,自認(rèn)識汪健以來的種種往事驀然出現(xiàn)在眼前。對汪健的引誘、拉攏、逼迫、利用,黎成雄和姜婉莎也算用了不少的心計,直到最后,她們確定汪健已經(jīng)徹底地和她們走到了一條路上,這才真的放了心。不想,汪健竟又做出了一系列的舉動,終于使整個南天公司徹底地癱瘓了。到了今天這種境地,汪健不顧自己已被通緝,只身來尋自己卻突然問起了這么句話,這叫姜婉莎如何不心慌?
“阿健,當(dāng)初的確是我們對不起你。可你之后的生活,不正是你所希望的那樣嗎?自從我們結(jié)了婚,你缺少過什么?你現(xiàn)在質(zhì)問我這些,有什么道理?”
“你說得沒錯,我好像什么東西都不缺,過上了令多少人羨慕不已的生活。可是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臺被人操控的機械一般,已經(jīng)漸漸地沒有了自己的思想。我所缺少的,是感情,真摯的感情!我所說的這些,你懂嗎?很早我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讓我走上今天這條不歸路的人,一個都活不成!”
汪健的聲音仍是低沉的,可每句話在姜婉莎聽來,都仿佛是在耳邊響了炸雷一般。她終于還是明白了,在今天這種時候,汪健居然還會冒險來找自己,目的卻是要和自己清算總帳!原先還指望著能與丈夫重歸于好,現(xiàn)在看來是多么的異想天開啊。望著汪健那緊鎖的眉頭、圓瞪的雙眼和下沉的嘴角,姜婉莎的腦袋里只閃出了一個名字——殺手。而這個殺手,卻正
是舅舅黎成雄和自己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
姜婉莎一屁股癱坐在床上,近乎哀求似地說道:“阿健,你就不念我們夫妻這么多年的情份嗎?”
一提到這夫妻之情,汪健簡直是怒火填胸。
“姜婉莎,我先前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一盒錄像帶,是一九九四年的。不用說你也知道那上面錄的是什么。如果那是你遇到我之前發(fā)生的事,這也正常。只是同我結(jié)婚后,你卻依舊與那高振邦鬼混。我也要多謝你們給了我那樣一個機會,讓我親手解決了那個兔崽子。你我都知道,我們的夫妻關(guān)系,名存實亡,隨便如此,你還在追查我的生活。實話告訴你,我有自己的愛人、有自己的孩子,為了她們,我絕對容不得你活下去!現(xiàn)在還提什么夫妻之情!你這個人,心如蛇蝎,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了你!”
姜婉莎徹底地絕望了。這可真應(yīng)了那句話“養(yǎng)虎為患”!汪健平時的言行舉止看不出什么異樣,卻不知他已經(jīng)恨極了舅舅和自己。南天華海走到如今的地步,也算是徹底地完蛋了,這一切果真全都是汪健做的手腳。自古以來,最堅固的堡壘往往就是從內(nèi)部開始瓦解的,自己曾預(yù)料過這種結(jié)局,也對舅舅提出了一系列的預(yù)防措施,可失算的是,自己忘記了他之前就是一名非常優(yōu)秀的刑事警察!自己甥舅兩人,算來算去,卻仍是敗在了汪健的手下。汪健憑的是什么,之前黎成雄講過“螻蟻尚且偷生,汪健已經(jīng)背負(fù)了幾條人命,他不怕落入警方手里?再者,他眼前的一切,都是我們給他的,他又怎么能放得下!還不是要乖乖地聽我們的!”,如今看來,汪健恰恰就應(yīng)了姜婉莎之前的猜想:他連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了,這樣的人,還有什么事情不敢做、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姜婉莎也顧不得滿臉的鼻涕、眼淚,她猛地站起身來,拼命地朝房門沖去,一邊扯起喉嚨叫喊起來:“殺人啦……汪健殺人啦……”她試圖通過喊聲,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或者能嚇走汪健,卻不知這豪宅是一流的裝修,隔音效果是出奇的好。就算是外面有人,這房間里的聲音也絕對傳不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