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她一直那裡，跪坐著望著遠方。

我……

他頓了一下，感到血氣的上涌，血氣，鬼何曾有的事物，可爲什麼卻有這樣的感覺。

他窘迫地接著說，我葬在了你的墓。

她點點頭，跪坐的身姿絲毫未動。

那樣的女子，如松柏般的挺直，如刀劍般的冷漠，那樣的女子，帶著離世的孤傲，帶著入世的不屑。他嘆了一口氣，那樣的女子，是亂世的女子……

在下樑山伯。他行禮道，爲何姑娘留於此處。

他用了他最溫柔的語調，出口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聲音帶著震顫。

她低低地說，我殺的方士，他用命束縛住我的魂。冷冷的調子，不帶著任何的情緒。

她對他說，卻沒有看他一眼。始終看著遠方。

他看著她，平靜地滿足，這是眼看嬴政死去時候都沒有的滿足。

她很冷淡。

但是……

沒關係，他有太長的辰光可以等。

她看著遠方，他在她背後看著她，彼此在靜默中，默認了對方的存在。

她說，你走吧，留在這裡，你不會得到輪迴的。

他說，我要守著你……

她微微地低下頭，你走吧，你還可以離開。

他沒有說什麼，卻沒有動。

沒關係，他有太長的辰光可以等。

可以等，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