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的正在啜泣。
“現(xiàn)場有人破壞嗎？”石震問。
“沒有，我和愛梅一直在看著呢?！蹦悄械恼f。一副中等身材，鼻梁上卡著厚厚的眼鏡。看樣子，大量的偵破題材的影視劇播出后，就連一個對刑偵工作完全不懂的外行人也知道了保護(hù)現(xiàn)場的重要性。
石震又看了那女的一眼，她四十多歲，小巧玲瓏，打扮的很知性。石震心中猜測這兩個人應(yīng)該都是高級知識分子。
死者躺在一樓客廳的沙發(fā)上，身上沒有傷痕。門窗完好，現(xiàn)場也沒有打斗的痕跡，屋里也沒有被翻動過，初步分析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較大，至于作案動機(jī)，從現(xiàn)場看不象是劫財，死者的年齡那么大，情殺就更不可能了，難道是仇殺？石震心理推測著。
“死者的死亡時間已超過24小時，具體時間還要等回到警局之后才能確定。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現(xiàn)場也沒有打斗痕跡，口中有特殊氣味，微甜，尸體癥狀是瞳孔散大，發(fā)紺，咬肌及舌后肌痙攣。這是吸入高濃度****造成急性中毒而亡的典型癥狀?！狈ㄡt(yī)小仲邊驗尸邊說。
石震站在餐桌旁邊一邊聽著小仲的報告，一邊看彭越問那個女傭。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死者的？”彭越問張玲道。
“今天晚上四點多鐘，我從家里趕來，開了門，就看到他躺在沙發(fā)上，我以為他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忙上前去撫他起來，走進(jìn)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死了?！睆埩嵯胧怯嗉挛聪?，仍然蒼白著一張臉。
“你是一直在這里做保姆嗎？”
“是啊，我已經(jīng)在這里做了兩年多了，這次是因為老家有事，我回去了幾天，沒想到就發(fā)生了這種事?！?
……
現(xiàn)場勘驗完畢，一行人走了出來上了警車，報警器嗚嗚地響著，一路呼嘯著回到警局。
“死者姓譚，名貴清，湖北省海龍市人。早年在海龍開工廠，后來年齡大了，工廠由他兒子接管，他和老伴兩個人來到上海定居，兩年前老伴病死，老伴去世后，他就一個人住在別墅里，平時家里有一個保姆，也就是報案的張玲……”上海公安局寶山分局的會議室里，彭越一邊指著幻燈片播出的圖像，一邊就剛才了解的情況給大家作個總結(jié)。
“最不喜歡查這類案子了，死者身份顯赫，生前定有很多仇家，又要逐一排查嘍！”坐在桌上的李大偉聽完彭越的總結(jié)，伸了一個懶腰道。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案子？失足女被勒死在出租屋內(nèi)還是酒吧陪酒公主裸死在賓館？”魏強道。
“這類案子更不喜歡，無論是失足女還是酒吧陪酒公主，這一類女性被害案的隨機(jī)性和偶然性的機(jī)率特別大，查起來那是要跑斷腿啊……”李大偉又道。
“好了，別發(fā)牢騷了，到點了。下班吧。”石震打斷了李大偉的話道。
魏強等人聽了，各自回到坐位上收拾收拾出了警局。
石震鎖了辦公室的門，看到彭越走在前面快步追上問：“彭越，下班后去哪兒，要不我們?nèi)ズ纫槐?？?
“怎么辦呢石隊，難得你肯破費請我去喝一杯，可惜今天我女朋友回來了，我要去接她去吃飯?！迸碓叫ξ卣f。
“女朋友？你女朋友回來了？她不是在外地拍戲嗎？”石震問。
“拍戲也有休息的時候，她昨天就回來了。因為她的好朋友要在東方歌劇院開演唱會，她是回來陪她彩排的?！迸碓降?。
“東方歌劇院……開演唱會？你說的這位難道是……小龍女的扮演者——歐陽岫雪？”石震問。
“沒想到我們石隊也關(guān)注女明星，居然知道是小龍女的扮演者歐陽岫雪要在我們上海東方歌劇院開演唱會？”
“胡說什么啊，”石震刀削一般堅毅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時候關(guān)注過這些女明星了？是你干兒子小輝喜歡，在她參加《巾幗英雄》的時候，他還幫她拉了不少票呢。哎，你能不能幫你干兒子要一個簽名啊？喏，就在這上面。”他打開手里的公文包，從包里掏出一個警局發(fā)的記事本。
“這樣吧，石隊，你也去吧，我們也只有三個人，只有我一個男士，我怕招呼不過來，你去了，可以幫我招呼她。”
“這樣不太好吧？忽然帶了一個陌生人，她們會不會介意??？”
“你哪是什么陌生人？囡囡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了。走吧，你可以當(dāng)面向她要簽名?！?
“這合適嗎？我向一個女明星要簽名？”
“好吧，好吧，我要，我要。為了我干兒子，我彭越豁出去了?！笔鸬膬鹤邮逸x是彭越的干兒子，所以彭越這樣說。
“好吧，不過我得先打個電話，讓他們趕緊把驗尸報告送過來，明天我們就開始調(diào)查?！笔鹫f完脫下手套，上了自已的別克。
彭越也上了自已的車子，“白鹿餐廳！”他說完一打方向盤，車子無聲無息的沖了出去?！拔梗茁共蛷d在哪里？”石震喊道。
“你真落伍，連白鹿餐廳都不知道在哪里。用導(dǎo)航吧?！迸碓竭b遙答道。
石震搖了搖頭，這個彭越，都工作六年了，還是活潑有余，沉靜不足。
其實彭越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蘇鳳楠早就打電話來催過兩三遍了。
彭越將車子駛進(jìn)松江區(qū)佘山國家森林公園西側(cè)的阿旁宮高檔住宅區(qū)內(nèi)。一棟西班牙洋房的門口站著兩個女孩：其中一個身穿粉紅色雙排扣薄款風(fēng)衣，風(fēng)衣下面露出一截黑色蕾絲短裙的裙擺，煙灰色的打底褲將她的雙腿修飾得修長而勻稱，白色平底鞋則使她看起來象一個高中女生。
另一個女孩一襲白色立領(lǐng)風(fēng)琴褶長裙外罩一件酒紅色針織開衫，這位就是當(dāng)紅花旦歐陽岫雪了，這兩個人雖然是同齡人，但是很明顯，歐陽岫雪顯得成熟許多。
彭越心想，奇怪，這個歐陽岫雪怎么好象在哪里見過一樣？轉(zhuǎn)念一想，她是大明星嘛！當(dāng)然會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電視和報刊雜志上，見過她也不足為奇嘛，想到這里，彭越立即釋然。穿粉色衣服的女孩見到了彭越的車子，笑著招了招手。彭越在她旁邊停下，打開車門下來問道：“等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