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街心花園的長椅上,緊盯著街對面的美亞酒店。
美亞是蓉城唯一一家超五星酒店,在這裡出入的都是上層人士和社會名流,非富即貴。
6月的蓉城就像一個大蒸籠,無比悶熱。我已經(jīng)頂著日頭在這裡等了一個多小時,卻絲毫不覺得熱,反而緊張得直冒冷汗。
我在等一個人,他叫瞿墨,我的目標是等到他然後睡了他。
自然,這個“睡”不是名詞,是動詞。
這是一個既簡單又艱鉅的任務(wù)。說簡單也簡單,沒有男人會拒絕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尤其這個女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說艱鉅也艱鉅,因爲這個男人不是一般人。
瞿墨是誰?跨國集團嘉禾國際的總裁,商場上殺伐決斷冷血無情的狠角色,實則黑白通吃,殺人不眨眼。
我擡手將鴨舌帽壓低,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給我天大的膽我也不敢去招惹他,眼下走投無路只能孤注一擲。
一輛銀色的勞斯萊斯幻影開過來,停在美亞酒店門口,幾秒鐘後車子開走,露出一個頎長的背影。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那就是瞿墨。
直到手心傳來絲絲疼痛,才發(fā)現(xiàn)原本垂在身側(cè)的雙手不知何時緊握成拳,因爲緊張,指尖扣進肉裡。
一別經(jīng)年,久違了,瞿墨。
記憶中小麥色的健康肌膚此時被白色的襯衣遮住,修長有力的雙腿包裹在西褲裡,棕色的皮帶下面那精瘦有力的腰線,散發(fā)著禁慾的氣息。
當年溫潤如玉的男人,搖身一變成了手握蓉城經(jīng)濟命脈的神。
瞿墨的腿剛邁進美亞,就有一羣人迎上來,他們低頭哈腰的樣子就像在迎接帝王一般。在衆(zhòng)人的簇擁下,瞿墨的身影很快從大堂消失,前後不到一分鐘。
我環(huán)顧左右,穿過馬路目不斜視的從美亞酒店前面經(jīng)過,輕車熟路的繞到遠處隱蔽的巷口,七繞八拐來到一扇小門前。
這是美亞酒店的後門,廚餘等垃圾都從這裡運走,除了搬運垃圾的清潔工,其他人不會到這裡來。
門開了,辛月向我招手,等我走進湊在我耳邊說了一個數(shù)字,“1808。”
我意會,那是瞿墨的房號。
我跟著她來到地下室的雜物間,關(guān)上門,辛月遞給我一包衣服,“換上服務(wù)員的衣服,一會兒裝作服務(wù)員上去,你自然一點,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你的。”
我點點頭,快速的換上衣服。離開之前辛月又將我們之前的計劃重複了一遍,讓我不要緊張。
說不緊張是假的,雖然我知道此時我和其他服務(wù)員看起來沒有任何差別,心還是噗通噗通跳得厲害。這心理素質(zhì),也是差得沒誰了。路上我有意避著人走,遇到人時儘量不和他們的視線接觸,就這樣有驚無險的到了18樓。
走廊轉(zhuǎn)角處碰到辛月,辛月幾不可見的向我點點頭。
站在1808前,我深吸一口氣,這才擡手敲門,等了一會兒沒有反應(yīng),又敲了兩下,不一會兒門開了。
當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面無表情的出現(xiàn)在面前時,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襲來,我?guī)缀踅弑M全力才勉強頂住這強大的氣場,不至於倒退。
瞿墨冰冷的視線掃過來,我立時感覺被冷空氣包圍,連帶周邊的溫度都低了幾度。
他銳利的眼神幾乎要刺穿我的皮膚,如果不是篤定他不認識我我一定會轉(zhuǎn)身就跑。
我強壯鎮(zhèn)定的扯出一抹笑,儘量讓看起來自然,“瞿先生,您要的茶。”
瞿墨轉(zhuǎn)身回屋,我端著茶跟在他後面,目不斜視往前走。
厚厚的地毯將腳步聲吞沒,軟綿綿的踩不到底,就像我那顆懸在嗓子眼兒的心。
走到客廳,彎腰將茶杯放到茶幾上。余光中,瞿墨坐在沙發(fā)上,右腿壓著左腿,兩手隨意放在身側(cè)的沙發(fā)上,斂了氣勢姿態(tài)閒適,像一隻慵懶的豹子。
我吞了口口水,托盤下的手下意識收緊,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
說做就做,我故意手一斜,托盤滾落到他腳邊。
“對不起,對不起。”
我慌忙蹲下來,身體前傾去撿托盤。
瞿墨薄脣緊抿,身上發(fā)出來的氣息更冷了。
拿到托盤,我作勢後退,實則暗暗計算著角度距離。趁他不備,突然向前撲去,柔軟的脣觸碰到一片冰涼。
兩脣相接,瞿墨有0.1秒的呆滯。他肯定不會想到在這裡還有人敢直接衝上去吻他,因爲這舉動跟撩撥魔鬼沒區(qū)別——純粹找死。
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將壓在舌尖下的藥丸咬破,無色無味的液體悄無聲息的沾到他脣上。
下一秒我脖子一緊,彷彿上了個鐵夾,疼痛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