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秦牧言,“那還真是謝謝你啊。”
秦牧言對我話中的諷刺之意視而不見,反而還很誠懇的說了一句,“不客氣,誰讓你是小葉子呢。”
這下,我連話都懶得和他說了。當初他對我做的一切,要是換個人早就被他折騰廢了。雖然瞿墨說過我要感謝秦牧言,如果不是秦牧言他也注意不到我,這點我承認,可他的那些手段,真跟“仁慈”沒半毛錢關係。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我以爲的笑話並不是笑話,而是一句再真不過的老實話。
然而這時我並不知道,只當自己聽了本世紀最大的笑話,給我下藥對我動刀的妖精男竟然自稱自己仁慈?真應了那句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秦牧言又一次問道,“所以,她到底看見你沒有?”
對他糾結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我真是哭笑不得,不過看他不知道不罷休的樣子,還是想了一下,“沒有吧。她側面對著我,你們相對站立,你都沒看到我,她大概也注意不到我。再說電梯很快就關上了,要不是我們太熟悉,我也認不出那是你。”
說到這裡,我才猛然想起從頭到尾秦牧言都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爲什麼打你?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麼?”
秦牧言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你只要記住下次再碰到這個女人,不要和她正面接觸,轉身就走,知不知道?”
我冷哼一聲,“我碰不碰到無所謂,只要不被你的正牌女友顧婉碰到就行。”
真不曉得秦牧言的腦回溝怎麼長的,這件事情跟我八竿子打不著關係,我就是個局外人好麼?
秦牧言對我的話不以爲意,“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得,藉口不用對我說,你們什麼關係我不關心,我只是覺得你既然要和顧婉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人家小姑娘對你可真是好,你腳踏兩隻船算什麼事。”
我想起顧婉租房的事,本來還想著打電話問他,結果注意力被瞿墨奪去到現在都還沒問,現在正好他送上門來,一起問了。“對了,你知不知道顧婉在外面租房的事情?”
秦牧言點點頭,“知道。而且好巧不好,租的還是你之前的房子。”
這我就不明白了,“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可你不是有房子嗎?爲什麼還要租房?而且,還是貧民區。”
秦牧言懶散的看向遠處,“大魚大肉吃慣了,偶爾也得來點清粥小菜什麼的,這就叫體驗生活懂不懂?”
“不懂。我看你是吃飽了撐得,有那個條件爲什麼不給人姑娘過好日子?”
我一把拿過他手中擺弄的小風扇,對他的話嗤之以鼻,顧婉在出租房裡憧憬又期待的眼神讓我心裡有些堵。“單純的姑娘陪你吃苦,勢力的女人和你享福。她竟然還以爲你沒錢,不知道是說她單純還是傻。”
秦牧言淡淡的說道,“她是不知道我有錢。”
我一點都不相信,“怎麼可能?看你穿的衣服,開的跑車……”
秦牧言打斷我,“開跑車的不一定就是土豪,還有可能是司機。”
我怔了一下,隨即哭笑不得,聽上去確實是那麼回事。“不過,你爲什麼不告訴她?怕她喜歡你的錢不喜歡你的人?你也太沒自信了,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秦牧言。”
秦牧言終於收回視線,目光落到我臉上,“有時候知道得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而且,我也算不上騙她,那些錢怎麼來的你我都知道。從某種程度來說,我確實很窮,不然,誰不想用自己的錢養自己的姑娘。”
說這話的時候,秦牧言眼中情緒涌動,不過轉瞬即逝。
我想我一定是昨天撞到腦子了,不然,怎麼會從秦牧言話裡聽出落寞的味道,那可是趾高氣揚眼高於頂的妖精男啊。
我還是再一次認真提醒秦牧言,“既然這樣,那你更得對她好。至於那個女人,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你還是跟她斷了好。這年頭,做小三的比正牌還囂張,就算顧婉不找她麻煩,她也會找你麻煩。”
“你放心,不會讓她有機會和顧婉對上,再說她不知道顧婉。”秦牧言語氣懶懶的,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想事情。
大約真是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看他完全不上心的樣子就來氣,“我放心個屁,人家都找到嘉禾去了,我看連你和瞿墨的關係都知道,怎麼會不知道顧婉?我也是吃飽了撐著,竟然會怕你惹上麻煩,才早上給你打電話。”
皇帝不急太監急,偏生人家還不領情。
聞言秦牧言呼吸一滯,身上的氣息瞬間變了,眼中迅速閃過一抹恐慌之色,“你們在嘉禾碰到了?她認出你來沒有?”
我看著秦牧言如臨大敵的模樣放下心來,這纔是被人發現姦情後的正確發開方式麼。不過前一個問題還正常,後一個問題就走偏了,我不得不懷疑他早上嗨過頭了,以至於智商一直不在線上,完全get不到重點。
再一次無奈的解釋,“我不是說過,電梯那次她沒看到我,怎麼會認出來。況且我們根本沒照面,我在車上,是無意中看到她進了嘉禾。我想她肯定是去找你的,怕你剛好在哪裡,就連忙給你打電話,讓你避開。”
秦牧言明顯鬆了口氣,不過不信任的看著我,“你也說了電梯那次沒看到她正面,那你是怎麼認出她來?”
我得意一笑,“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也是通過那個包才認出她。”
話音未落,秦牧言騰的一下站起來,表情凝重一言不發的走了。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隨即釋然,看來他終於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連忙站起來朝他跑了兩步,“千萬別去公司啊,人肯定在那裡堵你。這段時間你都躲著點,等她氣頭過了再說,找個適當的時機和人說清楚。”
秦牧言腳步一頓,轉過頭來,我以爲他要感謝我的救命之恩。誰知他身形一動,腳下方向一轉,迅速向我走來。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在地攤前蹲下,一把拿過我的包,並開始把面前的東西往裡塞。
“你幹什麼啊,你瘋啦。”我伸手去他手裡奪包,誰知一拉沒拉動,包還穩穩在他手上。
秦牧言自顧自的把墊子上的東西往裡扔,不容反駁的說道,“你跟我一起走。”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你是被嚇傻了吧秦牧言,我再說一次,惹事兒的可不是我。去去去,別搗亂啊,我還指著練攤掙錢呢。”
又去他手裡搶包,“你一天不整我你過不下去是不是?虧我還給你通風報信,你這是恩將仇報啊。”
秦牧言猛然擡頭向我看來,臉上的表情不復往日懶散,面部緊繃俊眉緊蹙,薄脣緊抿,視線銳利如刀,“命重要還是錢重要?”
這樣的眼神來自於瞿墨身上我並不稀奇,我從沒想到浪蕩公子秦牧言也會有這樣凌厲的目光,一時之間被震住。跟被點穴一樣,愣愣的看著他,等我再次回過神來,秦牧言已經站起來,手裡拿著一個和他格格不入的揹包。
秦牧言恢復正常,“我送你回家。”
我像從夢中醒來一樣,大腦也開始正常工作。只覺得今天的秦牧言處處透著怪異,我就擺個地攤而已,怎麼就變成了要錢不要命。我只能猜測他是被那個女人去嘉禾找他這件事刺激狠了,這更加證明那個女人不一般。
被他這一鬧,也沒心情擺下去了,便不再反對,和他一起往街口走去。“也不勞煩你送了,張子在街邊等我,咋們各回各家啊。”
秦牧言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是說瞿墨怎麼放心你出來擺攤,也不怕你被流氓調戲,原來安排了保鏢。不過就你彪悍的戰鬥力,女漢子一樣的抗擊打能力,也不知道是流氓調戲你還是你調戲流氓。”
一聽這說話的強調,我就知道他又變回了那個正常的秦牧言了,不由得想起那次他讓人把我引到巷子裡,打算把我毀容卻反而落到我手裡的事,只覺得不可思議。當初完全對立恨不得你死我活的兩人,如今這相互照應算是怎麼回事。
我頓了一下,終於明白過來秦牧言哪裡怪異了——從頭到尾他似乎都沒把那個女人給他帶來的危險放在心上,反而一直在擔心我。而且他的話裡還透出一個更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我和那個女人應該認識。
是了,當他得知我並不認識打他的女人時,他的表情是不可置信,就好像我不可能不認識她;而等我告訴他我在嘉禾外面看到那個女人,他首先就問了一句她認出我來沒有,又問那女人似乎看見了我。這一切都表明,我和那個女人應該認識。
我越想越篤定,一個箭步走到秦牧言面前,轉身和他面對面。秦牧言被我攔住去路,被迫停下腳步。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個女人我認識,是不是?”
秦牧言的眼中迅速閃過一抹慌亂,雖然轉瞬即逝,可已經說明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