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凈也同樣對蓮無芯的改變心懷疑惑,但終究目的達到了,首要任務還是盡快修補仙境的破損,讓天地靈氣回歸平衡!
在告別的一刻,尹姝心中原本希望可以讓兒子鐘傲峰能留下多陪伴自己幾天!但她終究沒能鼓起勇氣開口要求,如果能夠自欺欺人,蓮無芯的目中無人也可以想象是因為他的一時疏忽。!
但不行,所以鐘傲峰明顯不過的怨懟也讓她無法視而不見!可笑的是,從很久以前尹姝心里就一直在憎恨著這兩個兒子的存在,但當到了今天發現自己可能將永遠失去他們的時候,心里卻又這么痛!
不用非得去分辨到底誰對誰錯,很多人在這個時候會覺得很多事不需要太認真,但前提是可以沒有任何期待!
平心而論,百凈對尹姝也根本從無好感,他同情她多舛的命運和遭遇,但無論如何也無法認同她對自己親生兒子的態度和行為!
況且在如今這個時候,蓮無芯已經得道成仙,鐘傲峰又是門下前途最被看好的弟子,在百凈眼中兩人都該為前途及早舍棄與凡塵俗世的羈絆!
可蓮無芯到底去哪了?就算能體諒他對這人世的厭惡不愿繼續承擔責任,可他的宿命又有誰能去代替?
見到祖師陸壓大仙滿臉愁容的看著那已經集齊的五塊女媧神石,月山和百凈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終于,陸壓仿佛終于放下了心中很久的糾結般長出口氣,可神情仍舊沒有絲毫放松了的樣子,反而似乎是又增加了什么更重的煩惱!
“或許是我太執著了,該來的總歸會來,注定的便是注定,世上哪會真有什么趨吉避兇之說?哎……”
二人明顯聽不懂他究竟何意,陸壓本也沒打算為他們解釋:“好啦!無論如何現在必須盡快找回無心,但又不能急于一時。你們且回去,我自有計較……”
兩人一時間頗為躊躇,對視一眼月山沉吟說:“啟稟祖師,弟子愚昧!真仙固然是我人間不可或缺的強大助力,但眼下弟子愚見當以修復五方仙境為主,所以……”
苦笑聲點點頭,陸壓反問:“你覺得我會不明此理……?但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若不能靈識歸一,魂魄歸體,如何能去辦許多事情?而你們,進此自家九極玄壇已是勉強。普天之下除了無心之外,你們認為還有誰能最快修復五方仙境?”
兩人一愣!這倒的確是他們之前疏忽了的,可如今人海茫茫,蓮無芯又是真仙之體,若他不肯現身,誰又能找到他?
“好啦!此事我自有定奪,你們無需操心!倒是如今魔界攻勢甚緊,北疆已然危如累卵,你們可選派些精銳弟子前往助戰。雖然皇甫一族罪惡滔天,然則氣數未盡,所以你等仍需以蒼生為念!”
二人聽了點頭應是,陸壓又獨自沉思了許久。其實他此刻并非擔心找不到徒弟,而是不知該如何面對!相同的命數如果換做個普通人,恐怕早就喪失心智了。蓮無芯能撐到今天,固然與其無心志堅有關,但體內的魔性卻也是關鍵。如果真的任由那魔性滋長,令這天命救世之人終成了滅世巨魔……
離開了九重天之后,蓮無芯直接趕往快意城。但令他疑惑的是,此刻的快意城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瓦礫,但以往卻未曾聽說過半點聲息!
念頭一閃,蓮無芯當即將少女靈識放出仙劍。只一晃,周圍情形又瞬間全部恢復了往日一般。
仿佛是當日的延續,女子笑盈盈的看著他,半晌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很好!真的很好……”
蓮無芯正為周遭景象迷惑不解,此刻滿面詫異!
“你究竟是誰?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微一笑,女子揮手間周圍景象又變,蓮無芯發現彼此在一間裝點非常雅致的房間中,兩人相對而坐。蓮無芯雖然驚訝,但也知道這一切必然都是女子幻術所致,甚至可能是種近似空間轉移的秘術!但最讓他不解的是女子施法輕而易舉,自己卻毫無半點感覺,更加看不出其如何行動,但完全任由其擺布,這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女子看著而他,似乎看出了他心意,微微一笑:“你不用奇怪!這一切原本就都只是幻術,此非此,彼非彼;我非我,你非你……”
蓮無芯仍舊一頭霧水的樣子,女子悠悠輕嘆:“也難怪!若是當初的你,又豈會被這區區幻術所迷?不過如今的我,若真是我,又豈能施出此等幻術?”
蓮無芯人就滿是詫異!可正想問,女子當先一笑:“也許,還是該由大仙代為說明更好……”
一愣!蓮無芯突然發現旁邊坐位上多了一人,正是師父陸壓!緊蹙眉頭,蓮無芯忍不住一陣厭惡!
見他如此,陸壓輕嘆口氣:“無心!你可以怪為師,也可以恨,甚至從此再也不認為師,都是應該的,為師絕無絲毫怨言!不過為師還是想告訴你,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為師情愿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就此平平靜靜的度過一生,哪怕很短暫的普通人一生!但可惜……,為師一廂情愿的不想讓你記起那些痛苦的往事,但卻忘了你的宿命如果不能改變,終究要去面對一切的!”
冷笑聲,蓮無芯反譏問:“那師父此來,是準備因為已經無計可施決定告訴我一切,好讓我繼續為了神界,為了師父,還有你們真正在乎的人界賣命?”
陸壓神情暗淡,他無法否認這是事實,即便心里并不是這么想的,但事實終究不能因為說法不同就真有什么改變!
“好吧!事到如今,你怎么想確實已經無關緊要了!但普天之下,確實只有你可以用女媧神石去修復五方仙境。即便說做事應該有始有終,你也不該推諉吧?”
“哈…………”
一陣充滿怨恨和嘲諷的大笑,蓮無芯鄙夷的看著師父:“很好!我就是在等師父露出真面目……”
陸壓心里一痛,蓮無芯又說:“也只有這樣,我提條件才能心安理得!”
苦笑聲,陸壓點點頭問:“那好!你有什么條件盡管說吧!”
“告訴我一切我還不知道,但應該知道的!”
對此陸壓毫不意外,長嘆聲,沉默良久之后終于緩緩講出了一切真相……
首先,蓮無芯的確正是昔日天琴大神的此生轉世,只不過他的宿命自誕生的時候發生了一些意外而被改變!當年陸壓藏起了“浴血仙蓮”,天帝軟硬兼施逼他交出來,可他寧愿將自己魂魄分散于世間各地,也不肯就范!天帝因他自散魂魄不成威脅,便未再上心!
可陸壓知道浴血仙蓮在神魔大戰中同時為仙魔二氣浸染,因此反而掩蓋了本身氣息,所以天帝一時難以發現。但其法力三界至強,遲早有一天會成熟,到時自然無法繼續隱藏。
于是陸壓以一靈在云墟城的九極玄壇之外藏匿,建立的云墟城這個門派,一來是希望可以掩藏浴血仙蓮的靈氣,二來也希望能多培養一些仙家傳人好應付來日困局!
但天帝可以隔斷與人間的流通,加上妖魔對人間不斷的滋擾,導致人界靈氣始終不足以成就凡人成仙。
然而,浴血仙蓮也因此始終得不到足夠的靈氣滋養,天帝也更難發現其蹤跡!
直到三百多年前,天下大亂,人魔之戰方止未久,人類之間自己又開始了不斷的自相殘殺,爭名奪利。而妖、靈之流也想要趁火打劫,至少可以擄掠一番!
但陸壓卻意外驚覺浴血仙蓮靈氣漸長,如果任由繼續下去必為天帝察覺。正在此時,他突然發現云墟城中一個仙緣極佳的弟子,就是修家的祖先修同義!
陸壓心知修同義雖有仙緣,奈何天帝隔絕凡人成仙之路,他此生終將無果!雖感就此使其放棄此途不免可惜,但為保浴血仙蓮也只能割舍了!
于是,陸壓暗中施法把修同義引到自己面前,向他吐露了托付之意。修同義自感義不容辭,只不過仍舊還有難處。
陸壓自知浴血仙蓮靈氣的滋長是因為其開始攝取天地靈氣之故,但為防天帝察覺,需要找到一個至陰之地,以極強陰邪俗欲掩飾靈氣。
所以,之后才有了修同義“私自叛逃”師門,與兩個結義兄弟終于平定了天下,最終因此免遭師門懲罰,只是除名而已!
從此,修同義聲震天下,建城北疆世代守衛江山社稷。但其建城選址之地卻正是為藏匿浴血仙蓮找到的一處極陰之地。
而修家有此絕密世代只有家主可以知道,也只有一家之主可以進入那密室,其中有一條通道盤旋而下直通那禁地!而歷代的修家家主也是以此灌輸鮮血,掩蓋其靈氣!
可這一切之后陸壓卻還是忽略了一點,浴血仙蓮曾為魔君強行灌注一靈,鮮血的灌溉加上至陰之氣使魔性日益旺盛。陸壓發覺后本來有所擔心,但卻發現仙蓮本身的靈氣正好與滋長的魔氣相持恒,如此豈非正好掩飾?
然而陸壓也忽略了,就算浴血仙蓮本身可以平衡二氣,但其他人如何能也一樣避免為那至陰之氣浸染?終于,人心中的貪欲被陰邪之氣烘托,使得修家歷代將三界至尊神物據為己有的野心一代比一代更強。
不過人壽有限,陸壓雖未能及時防范也未太擔心。況且還有更重要一點,就是他已確定未來可以繼承浴血仙蓮神力的宿命之人,必將出自修家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