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之內,還會再遇到什么樣的事情,也是不得而知。目前王得福對于王楊而言,已如自己的親生爺爺一般,沒有人能夠阻撓并拆散他們兩個。
王楊依舊在苦力回想自己的過去記憶,卻始終不能得到合理的解釋,那未知的聲音到底是來自哪里,它究竟是好是壞,是福是禍,只能還是繼續(xù)按照它的要求去尋找字謎的真正答案。
王楊一路奔走,再次回至七峰鎮(zhèn),基本已經做到輕車熟路,沿途人群,來回往復,行色匆匆,偶爾還有幾輛迷彩汽車,行至坑洼地面之上,絲毫未在意他這一獨行孩童。他翹首發(fā)現,沿路建筑老舊而復古,幾處多有被毀痕跡,像是被焚燒而致。
他來至一條寬敞大路,路牌倒斜,赫然印有字樣:太陽東路。
太陽路直通警局,此地的人流大部分都聚集在太陽東路,西路則是很多農副產品商戶。警局位于路中,維護東西兩段的治安管理。然而,其治安并不能得到認可,東西兩段居民怨聲載道,對其深感不滿,徒有其表,無實質管控,只能暗道,強權專橫,獨霸七峰一隅。
王楊饑渴難耐,便重拾乞討之路。他獨坐于一角落邊,偽裝乞丐,等待路人施舍,自求多福。
來回路人走走停停,并不為之所動,他極力賣乞,左手端碗,右手執(zhí)棍,如殘傷人士,向東路一段而去。
太陽東路是七峰鎮(zhèn)最繁華路段,各路人士為求一絲生存,掙錢套路,層出不窮。王楊路經一處攤位旁,遇到了同行,盡管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否為乞丐,其慘度已經無人能及。缺胳膊斷腿,已是常態(tài),人體瘡瘤,更是無以言說,不是滋味。
王楊來至一個匍匐之人旁,發(fā)現此人還好一些,見他趴在一塊可移動木板之上,一只腿已殘廢,半身裸露,其雙手擺成十字,祈求路人施舍,見無人理會,雙手如吸盤扒于地面,挪動木板,緩慢滑行。
人群紛紛低頭看至“爬行身體”,唏噓捂鼻,冷漠疾走。
“怎么這么慘!”
“真是可憐啊!”
“快走,快走,都是騙人的!”
議論和同情,互相交錯,全然淹沒于買賣的叫喊聲中。
“給!小家伙,你是他的孩子吧!這點錢希望能幫到你們。”
一位年輕少女不知何時來至身邊,纖纖五指,過于王楊之手。他接過五元大洋,看向少女。她馬尾長發(fā),臥于右肩,清秀雙眉,楚楚動人,桃嘴淺笑,心喜而酥。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不要沮喪!”
少女低首俯身,輕撫王楊,再次相告,相視一笑,沒等王楊開口,便消失于人群之中。
他回首四處,極力尋找少女,無果而終,灰心之時,又再次看向匍匐之人,若有所思,置四枚大洋藏于其衣內,不敢聲張。
地面乞丐由于長時間趴于地面,已然抬不起頭,他雙手合十以示感謝,時至良久,才繼續(xù)爬行,留王楊一人杵在原地,陷入長思之中。他開始覺得,這個世界并不是很美好,除了愛。
“玄關世界乃人間之鏡像,你所看到的不過是重演之事。”
未知聲音傳至王楊腦中,致使其腦部發(fā)生劇痛。
他雙手捂頭,雙目緊閉,天旋地轉,不知何為,他重捶頭顱,直至劇痛散去。
精疲力竭之時,王楊仰天而望,海市蜃樓依然如故,深覺天空如一片巨大鏡子,鏡中乃人之過往,遙不可及,他愈加覺得,這不是夢境,眼前的這一切,太過真實,且可怕。
“咕嚕嚕~”
疼痛過后,饑餓終于開始表達強烈不滿。無奈之下,王楊繼續(xù)向前,走至一家面館。
他坐于門邊,已然沒有過多氣力再向前走。
桌旁的另一桌上,一位年輕媽媽正帶著一小女孩也一起等待著同一碗面的到來。
“給!你們先吃吧,我再等等。”
“這怎么好意思呢?小娃子!”
“我能忍忍!還不是很餓!”
“咕嚕嚕......”
“哈哈哈!你在逞強!”
王楊沒有在意嘲笑,將面置于她們桌上,回至門邊繼續(xù)坐等。
面送了過來,王楊隨即大口朵頤,狼吞虎咽,沒一會兒,連著湯汁,一點沒剩。
“老板,我還要再加點面,不夠吃~”
“乖乖,這是誰家的孩子?這么能吃,你都可以吃上成人的分量了。”
他側過身,眼珠子一轉。
“啊!是這樣,我爸爸在那邊吃飯,我當然是來幫他端的啦,他胃口大,還想用我的碗再多加點面!”
說完,便轉身指向遠處,對著一個正看向自己的一個中年男子,露出微笑,揮手致意。
“那就是我的爸爸,你看他在對著我招手呢!”
遠處中年男子看見一位小男孩正向自己招手,以為是在示意問好,也沒有多想,隨即擺手。
老板看向小孩所指方向,如他所說,默默回頭,又遞出一大碗。
王楊雙手捧面,喜不自禁地來至中年男子身邊。
他津津樂道:“謝謝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