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爲這場大難是自己可以承受的範圍,直面地面對時才知曉,那是一種怎麼樣的可怕。龍捲風帶著海浪而來,這般場景令她有那樣觸目驚心的感覺。
她以爲自己十拿九穩可以平靜地面對這場風浪,卻不知,緊握的泛白雙手早已泄露了自己害怕的情緒。她看著站在甲板上的伊爾迷,風肆意地捲起他鬱鬱蔥蔥的長髮,那張側臉,看起來絕美又不可侵犯。
她以爲自己這輩子不會被皮相迷惑,而此刻,卻無可奈何地被吸引,大抵是認清了已經無法回原來的世界,便半推半就地將心定了下來,也慢慢地開始留戀這個世界的人或物。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最淡然的,而今看來,只是沒有遇到讓她無法淡然的人。
伊爾迷轉頭望身邊的人,烏黑的長髮被風吹至臉上,他伸手拂開頭髮,表情有些木然地思索了一會,才道:“我臉上有什麼嗎?”
一旁的西索拿著撲克牌捂著嘴看著她,掛在他那抹笑容令她有些恍然的表情僵在臉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語氣裡盡是小心地搖頭,“沒什麼。”
西索伸手一甩,一張撲克牌飛奔了出去,鑲入甲板一寸有餘,臉上的表情有看好戲的模樣,語調亦提高不少,“哦,小蘋果,被小伊迷住了嗎?”
她看著伊爾迷若加窺探的目光,突然沒了底氣,連思考都變得唯諾起來,扭捏地無法說出半句反駁的話。
倒是伊爾迷,雙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伸出手拉住她的,然後轉向西索,像是在問自己一般說道:“西索怎麼突然對她有興趣。”
伊爾迷握緊手中的小手,遲疑了一會,才輕輕地嘆息――他真的想弄清,心裡那團抹不開的情緒都底是什麼。
“我對不是沒有成長空間的小蘋果可沒興趣。”西索站了起來,表情嚴肅地靠近小喜,然後突然敷衍地一笑,一面說著,一面轉身要離開甲板。
在臨近梯子處,西索突然朝伊爾迷甩出一張牌來。
伊爾迷伸手輕而易舉地接住,反手扔了回去。
“小伊。”西索接下被甩回來的牌,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
“呃?”伊爾迷拂了拂被風吹亂的長髮,微微擡了下眉毛。
“這顆小蘋果雖然看起來不怎麼美味。”西索頓了頓,笑得有些嚇人,“但是,我倒是不介意收來裹腹呢。”語畢,西索踏下梯子,離開甲板。
伊爾迷動了動脣,沒有說什麼,握著她的手卻下了力道,狠狠地拽在手裡,像是怕丟了什麼似的。
她有些吃痛地想抽回手,努力了半晌未果,只好隨他去,只是不明白,伊爾迷爲什麼突然就握緊了自己的手不放。
好似怕一放,自己就要消失一般,只是她從伊爾迷臉上,探出許多迷惑。
他們僵著對望好久,誰也沒有說話,
伊爾迷本就迷惑,對著那雙清麗的眸子,甩了甩腦中的紛亂,不多作探究。時間長了,總會知道的。
她也沒有不依不饒要追究的樣子,過去,她一向信誓旦旦覺得自己生性淡然,就連死都不放在心上,一笑置之的樣子,只不過此刻,在心中,突然就橫了無形的東西。
這一刻,橫在兩人中間的,大概是被世人稱之爲動心的妙曼東西。
只是在動心面前,生澀的兩人,沒有興高采烈的迎著,卻顯出如此惶然的不知所措。
“走吧。”伊爾迷將眼光轉向別處,看了看天,才微低下頭,替她撥開被風吹亂而掩至眉際的髮絲。
她怔怔地看著伊爾迷烏黑的長髮與自己的被風吹到一起,一絲一縷地糾纏,大抵是她頭髮不黑的緣故,即便風很大,依舊能分出青絲的主人。
交絲結龍鳳,鏤彩繪雲霞,一寸同心縷,百年長命花。她突然就想起這首詩――這一瞬間,風似乎將沙子吹進了她眼眶,彷彿硬要磣得她落下淚來才甘心一般令她紅了眼。
伊爾迷不看她微紅的眼眶,沒有說什麼,只是拉著她離開甲板。
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