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團衆人看來,月初觸碰到水琉璃的一剎那,暈了過去,僅此而已。
但是對我來說,只是暫時失去了知覺罷了,因爲有過第一次穿越經歷,當發現自己突然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還是忍不住要想是不是又穿越了……
一片蒼茫的白色天地,明明沒有落雪紛飛的景色,卻覺得腳下堆得全是冰冷的純白。
是幻境嗎?
我只能慢慢往前走,認不準方向,但是總覺得往哪裡都是一樣的。
沒有晝夜之分,只從感覺上,已經是走了半日了,卻還是這樣的蒼茫無人。
整個世界的聲音只有我自己的喘息,和腳步踏進雪裡的輕微掙扎。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至少有三天,可是沒有任何飢渴的感覺,這裡應該幻境沒錯,可是無論哪種方式都沒有辦法醒來。
只能不停地走,身體不知疲倦。
如果停下,是否會變成這茫茫中的之一。
不知是多久以後,我見到了一個木屋,突兀地在一片皓雪之中。
木屋前有一個鞦韆。
穿著藍色公主裙的少女哼著不知名的曲調,蕩著鞦韆。
她的容貌,與圖加七世收藏的畫像上,那個純真的少女無二。
她看到我,淡藍色的眼睛微微眨了一眨,清澈見底。
微笑著跳下鞦韆,向我走來。
“你好。”聲音輕柔地彷彿一滴落水。
“你好。”
“我平日都在沉睡,因爲你進入了幻境,我才清醒過來。”
“怎麼樣才能出去呢?”
“你是我住在這裡以來,第二個找到木屋的人。”
她迎著我進入小木屋。
裡面有溫馨的壁爐,但是那柴火彷彿少不盡,這裡沒有時間的流動……
“發現了嗎?時間在這裡是禁止的,可以告訴我外面的世界是多少年代了嗎?”
“1994年。”
“阿拉,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女孩望向窗外,明明沒有景色卻露出感同身受的悲悽。
我坐在一邊的藤椅上,看著沒有一絲灰塵,溫暖卻又詭異的房間。
“聽我講一個故事,然後我就會送你出去。”她轉過頭來微笑著說道。
“上一個聽故事的人,出去了嗎?”
女子愣了一下,低著頭,語氣裡漫溢的哀傷,“沒有。”
“我明白了,你說吧。”
“誒?你願意聽我的故事?”
“是的,只有這樣才能出去,不是嗎?”
純真的彷彿沒有受過塵世的一點灰燼,那種笑容彷彿一道泉,流過心上每一處荒蕪。
“我叫琉璃,我生下來的時候,祭祀預言說,我活不過20歲,所以從小都被人用哀傷的眼神看著,我被保護地很好,姐姐說,我只要當一個小公主,安靜地等著我的王子。可我知道不會有王子來,我還是一直等著。家裡舉辦了一次宴會,我不適合出席吵鬧的場所,所以留在自己的房間裡,然後他闖入了,他說他叫艾法,是一個很耀眼的男孩,他問我爲什麼會在這裡,我說,我是安靜的公主,我要等我的王子。他說,那麼我來當你的王子,我笑著搖頭說,你不會是我的王子。然後他就離開了。第二次見到他是在一年以後,他是王國的第二繼承人,他說,我已經長大了,我要當你的王子。我還是搖頭,那時的我說,我欺騙了你,我不是公主。艾法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琉璃坐在一邊,雙手交叉平放在裙上,安靜地向一個洋娃娃,只有脣齒在敘述著哀傷的語調。
“然後,他成了國王,他比以前更加耀眼,我的父親成爲了親王,而我則成了公主。他說,你現在是我的公主了,可那一年我已經19歲了,我只能告訴他,你不是我的王子。他將我帶走,拋下一切,帶著我周遊世界,他說,就算不是你的王子,也可以是你的騎士。可是我什麼都不需要,我只能在歡笑之後與他說,無論你是王子還是騎士,我都不是公主。”
她的聲音很平靜,明明只是王子公主的童話……
“後來我才知道,當年預言的祭祀很早就被處死了,他做了很多事,多到……我無法理解,他說,他其實是一個占星師,占星術在我們的國家是禁術,是災難的降臨者。他說他可以讓我活過20歲,可以讓我活的更久,他說總有一天我會是他的公主。”
占星術?我想起撒約其的奇怪符文。
“然後我就來到了這裡,我在這裡住了很久,每日都在沉睡,偶爾纔會醒來。”她擡起頭看著我,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你覺得我是公主嗎?他是王子嗎?”
童話只有結局沒有未來……
我沉默了很久,呢喃著:“爲什麼一定是王子和公主?而不是琉璃和艾法。”
女孩的身體一怔,沒有再說什麼,安靜地轉過身子。
我醒了,因爲睜開眼看到的是坐在椅子上捧著書的庫洛洛。
“醒了?”
“是的,作了一場夢。”我慢慢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