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錯”,簡單的三個字,但是這話從陸尋口中說出來分量卻有些不一樣了。
高傲如陸尋這樣的人可從未對誰服過軟,便是當今圣上有時候把他逼急了,他也永遠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從未認過錯。
可是現在呢?他居然主動對孟夏說了這句話。
眾將士此時頓時看著孟夏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這個人對靖王殿下來說很重要。
“餓沒?”陸尋微微低下頭問道。
孟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點了點頭:“是有點。”
“那走吧,準備了你喜歡吃的東西。”
孟夏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隨即回身對著眾人招了招手道:“我先走啦,改日請大家喝酒。”
“好好好。”眾人連連應道,心里對孟夏這性格更加滿意了。
便是那個有些粗魯的絡腮胡子都點了點頭道:“這女娃娃真是越看越順眼,人漂亮不說,又聰明,性格也豪爽,配得上殿下。”
“得了吧你,剛才還是你個家伙主動挑釁的呢。”
“哈哈哈,女娃娃都不計較,你們跟我貧個啥。”
陸尋領著孟夏向著練武場的另一邊走去,蕭忘書見狀也慌忙跟上,但是蕭悅卻是將一雙手握緊又慢慢松開,只是定定地看著眾人走遠,立在原地未動。似乎在等待著誰能發現她沒有跟上,從而喚上她一句。
可是,沒有。
倒是老江他們見狀打了招呼道:“蕭妹子怎么不跟著殿下去?快到飯點了啊,別耽誤了。”
蕭悅聞言笑了笑:“我知道。”
說完蕭悅便轉身離開了,絡腮胡子的大漢見蕭悅這模樣不由得有些納悶:“我怎么看蕭妹子的表情不大對啊,這笑得怎么比哭還難看?”
“說起來孟小姐是個呆子這事也是她跟我們說的啊。”有人也接著道。
“不會……蕭妹子也喜歡靖王殿下吧?”
此話一出,有幾個比較八卦的人頓時便討論了起來,大多數卻都是不在意道:“管他的呢,孟小姐,蕭妹子都不錯,靖王殿下要是高興都收了不就成了。好了好了,到飯點了啊,散了吧。”
眾人一聽到飯點了,也不再去管這些事,頓時都一副沖鋒陷陣的模樣向著開飯的地方跑去,速度之快竟驚起了地上的塵土。
……
幾日的時間倒是過的飛快,只是本以為到了濱州暗殺的人會消停一點,卻不想為了那賞金卻還是源源不斷有人前來暗殺孟夏。
將士們知道這事后倒是興奮,還和孟夏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孟小姐,別怕,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于是,這話的后果就是孟夏走哪兒都有人跟著,后面還是陸尋笑瞇瞇的對著眾人開口道:“你們的心意我替小夏領了,但是——再跟著我就把你們當刺客先處決了。”
“靖王殿下醋了。”眾人這樣理解到,不過不管什么原因到沒有誰敢去違抗陸尋的話,孟夏今日總算得了清凈。
午后,陸尋處理完最后一份文書后,對著倚在窗邊看著小周傳來情報的孟夏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嗯?什么?”孟夏正看得入迷,忽然聽陸尋這么說,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
到底在說什么事。
“懸賞這件事。”
“哦。”孟夏點了點頭:“這個不用太擔心,我想到辦法了。”
“嗯?什么辦法?”
“我決定找一個保鏢來保護我。”
“誰?唐夜?”陸尋問道。
孟夏沒有料到陸尋會忽然提到唐夜,不禁愣了愣,隨即才繼續開口道:“你不是說他受傷了嗎?上次的事我已經很感激了,還是讓他好好養傷吧,這次就不勞煩他了。”
“不是他?那是誰?”陸尋一聽不是唐夜,面色忽然變得有些微妙,似乎是有點不滿,不過也只是那么一瞬,孟夏并沒有注意到這幕。
“滄海客。”孟夏認真道。
“滄海客?第一殺手滄海客?”
“是!”孟夏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既然要殺你,又怎么會保護你?”
“山人自有妙計。”孟夏眼睛亮亮的,晃了晃腦袋,然后對著陸尋露出一個明艷的笑容。
“什么妙計?”陸尋反問道。
孟夏豎起食指放置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道:“秘密。”
陸尋望著她這幅小模樣,只覺得好像一只狡猾的小狐貍,莫名的有些勾人,當即便起身走到了窗邊,剛想伸手環住孟夏,可是窗外卻傳來一個將士的聲音:“孟小姐,蕭大夫問你怎么還不去換藥,這時辰都過了。”
孟夏一聽頓時跳了起來:“我馬上去。”
說完轉身剛好看見了陸尋伸出的兩只手,有些不解地歪了歪頭道:“這是干嘛呢?想要擊掌?”
“……”
孟夏說完還真伸出手來“啪”的一聲跟陸尋來了個擊掌。
“……”陸尋見狀只覺得自己心好累。
“你手這樣舉著不酸啊?”
孟夏見陸尋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追問,當即揮了揮手就出了門:“我去換藥了,阿尋你要是手酸就找人幫你按按唄。”
陸尋望著頃刻間就跑沒影的孟夏,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小聲嘀咕了一聲:“不解風情,真是氣死我了。”
不解風情的孟夏這幾天都自顧著忙自己的,好幾次陸尋在她眼皮下打轉,她也只當陸尋處理文書無聊了,所以到處轉悠,遂沒有理睬,生怕自己老是粘著他妨礙他辦事。
看著孟夏和將士們聊天,和蕭忘書說醫理,和趙毅說格局形勢,甚至動筆和小周寫信,可是就是沒有理過自己,陸尋終于有些忍受不住了。這一日,他剛從練武場和將士們切磋了幾局回了房間便覺得腹部有些疼痛。
蕭忘書見狀忙問道:“怎么了?”
“傷口裂開了。”
“我幫你上藥重新包扎。“
陸尋卻是沒有回答,反而招過來一個小廝道:“去通知孟小姐,就說我今日和人比試時受傷了。”
“是。”小廝領命而走。
而蕭忘書則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不要告訴我你不是故意的,這傷口是你自己撕開的吧。”
“呵。”陸尋卻是沒有否認。
“你也不怕她察覺到你的另一個身份。”
“只要你不說,她哪里會知道這是處舊傷。”陸尋淡淡道。
蕭忘書露出一
個極為無奈的表情,但是還是認命的幫陸尋處理起傷口來。
蕭忘書手中的紗布才纏了一半呢,孟夏便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門也沒敲徑直就沖到了屋里,一看陸尋身上那厚厚的紗布,不禁又放柔了腳步,輕輕地走到了陸尋身邊關心道:“傷到哪里了?嚴不嚴重啊?”
“腹部,不重,別擔心。”陸尋回道,可是卻給蕭忘書使了個眼色。
蕭忘書哪里會不知曉陸尋的意思,當即便板著一張臉教訓道:“肚子上那么大個洞,也敢說不嚴重!”
孟夏一聽頓時皺了皺眉,似乎有些心疼和憂傷:“不是切磋比試嗎,怎么下這么狠的手,太過分了。”
陸尋一見孟夏露出這神情,心里很是受用,嘴上卻是附和著:“是啊。”
“還疼不疼?”
“有點。”
孟夏一聽這個回答頓時眉頭皺的更緊了,在她心里陸尋是一個多要強的人啊,就算疼也從不喊疼,可是此刻他卻說有點疼,想來定是疼的極了。
陸尋見孟夏這模樣,正等著孟夏接下里的柔聲細語地安慰呢,卻見孟夏忽地跳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媽的,居然敢傷你,老娘去砍了他!”
說完孟夏便風風火火,氣沖沖地奔出了房間。而陸尋卻是連挽留的話都還沒說出來呢,只能伸著一只手看著孟夏走遠。
等等!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噗。”蕭忘書見狀再也憋不住笑出了聲來:“哈哈哈,讓你裝,讓你再裝,人家根本不按著你想的走。”
陸尋也是無奈的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道:“怎么會有這么不懂風情的人。”
“孟夏真是個人才。”蕭忘書邊笑邊開口道。
不過好在孟夏教訓完人后還知道回陸尋這邊來,看著陸尋一副沒精打采地躺在床榻上的模樣,孟夏趕忙湊了過去道:“還是很疼嗎?要不要我幫你做些什么?”
“我想喝水。”
“好。”孟夏飛快去拿水。
“水有些燙。”
“哦。”孟夏趕忙給吹吹,然后才將茶杯遞了過去。
陸尋使喚著孟夏做這做那,孟夏也沒有不耐煩,一個人忙里忙外,生怕陸尋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陸尋望著孟夏忙碌的身影,心頓時就軟了,忙招呼道:“別忙了,你手上的傷也沒有好。”
“沒有要我幫忙的了?”
“還有一件。”
“嗯?什么?”孟夏問道。
“陪我睡個午覺,過來。”
“我怕壓著你傷口。”孟夏有些擔憂道。
陸尋也不多說,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身邊的床榻,孟夏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脫了鞋躺在了陸尋身邊,不過卻是和陸尋保持了一大段距離。
“你想掉到床下去嗎?”陸尋輕聲嘆了一口氣,然后伸手一撈將孟夏撈進了自己懷里,見孟夏掙扎還假裝吃痛的“嘶”了一聲。
“壓到你傷口了?”
“嗯,所以乖乖的,別亂動了。”
孟夏一聽頓時不敢再動了,直挺挺地躺在陸尋懷里。陸尋只覺得自己抱的不是美人,是塊木頭,不由得又是輕聲嘆了一口氣,在心里默默道:“果然不懂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