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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白奇駿事先做過思想活動，爺爺對秦懷玉還是非常友好，只有兩個老太婆似乎對離婚的事情有點介懷，但是只要這年輕人以后對孫女好，沒什么不能原諒的。

白奇駿在接電話，他也關(guān)注著秦懷玉和白小米之間的舉動，希望這兩天住在一起，兩個孩子的感情可以回溫。

不過小米……他知道這女娃的性格古怪，又倔強(qiáng)，想法有時候天馬行空，和爺爺這種老古董一樣，認(rèn)定了一件事就不肯放松，想讓她改變，只怕很難。

“爸，你去哪？”白小米的腦門繼續(xù)冒汗，因為她說“好”之后，秦懷玉一直用可怕的眼神盯著她，也不說話，和怪獸一樣。

“出去一下，馬上回來?！卑灼骝E拿了一把傘，換上長筒雨靴，笑著說道。

“我陪你！”白小米很想對爸爸說秦懷玉的可怕變化，但是她又不想讓家人為自己擔(dān)心，現(xiàn)在的心情很復(fù)雜。

“不用了，外面的雪有點大，你在家里待著?！卑灼骝E依舊笑著，在家里，他是個好爸爸。

“沒關(guān)系，我們一起。”白小米跑到白奇駿身邊，套上短靴，挽著爸爸的胳膊，推開門，兩條狗先竄了出去。

秦懷玉站在窗戶前，看著她挽著白奇駿的胳膊，父女倆同打一把傘，兩只狗一前一后的跟著他們，仿佛一副完美溫馨的畫面。

他沒有和父親同打過一把傘，沒有這么親熱的挽過父親的胳膊，也沒有吃過媽媽做的飯，更沒有見過自己的爺爺奶奶……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他希望自己折壽三十年，或者六十年……來換取平凡人家的平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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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漸漸大了起來，已經(jīng)快到五點，暮色漸漸籠罩大地，原本在外面玩耍的小孩子們，都被大人喚了回去，有些人家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點起了鞭炮，開起年夜飯的帷幕。

白小米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地上，公路上落滿了雪，在這個特殊的時間段，沒有任何的車輛來往，乍一看去，村里似乎有些冷清，每個人在自己家里，準(zhǔn)備年夜飯，只有門外掛著的紅燈籠，洋溢著濃濃的年味。

“爸，你要買東西嗎？商店在隔壁?！卑仔∶渍f道。

“不是，我要接一個人?！卑灼骝E故意賣關(guān)子。

“誰？”白小米來了興趣，“二大爺？”

白奇駿搖頭。

“老姑媽？”白小米看著這條路的方向，應(yīng)該是去姑媽家吧。

白奇駿還是搖頭。

“難道……是你當(dāng)年暗戀的小村花？”白小米的思維果然足夠跳躍。

“你這孩子?！卑灼骝E哭笑不得的搖搖頭，突然話題一轉(zhuǎn)，問道，“和懷玉相處的怎么樣？”

“就那樣?！卑仔∶椎谋砬殚_始糾結(jié)，她真想對爸爸說秦懷玉的陰沉，可是又怕過年弄的大家都不開心，“你們和他相處的怎么樣？”

白小米干脆問問爸爸，畢竟姜是老的辣，老爸看人一定比自己準(zhǔn)。

“很好。”白奇駿笑著回答。

“呃……沒覺得什么不對勁？”白小米又問道。

“不對勁？哪里不對勁？”白奇駿皺起眉，秦懷玉這次不可能再帶著某些利益目的接近白家，女兒口中的不對勁是指什么？

“爸，你相信愛嗎？”白小米見老爸皺起眉頭，不敢再多說，幽幽的問道。

“當(dāng)然?！卑灼骝E笑著握住女兒撐傘的手，如果沒有愛，她和小羽是怎么來到這個世界的？

“不要告訴我，因為一次失敗的婚姻，你就不相信世界上有愛?！卑灼骝E見白小米不說話，酷似自己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憂愁，他又說道，“我的女兒如果那么脆弱，我會很為她的未來擔(dān)心?！?

白小米無言的抱緊父親的胳膊，無論什么時候，爸爸的肩膀都是堅實有力的。

“懷玉以前做的是不對，欺騙過你，也欺騙過大家，可是，如果一直計較仇恨，你也永遠(yuǎn)被仇恨禁錮，得不到真正的快樂?！卑灼骝E很久很久沒有對女兒說過大道理，在她和小羽很小的時候，他并沒有這么忙碌，經(jīng)常會在晚上，給他們說故事，告訴他們?yōu)槿颂幨碌牡览?，隨著孩子的年齡漸漸增長，尤其是女兒過了青春期，和父親就沒有那么親密，很多時候，白奇駿都讓他們自由的成長，極少會約束。

所以……長的有點歪了……

“小米，記得我對你說的那句話嗎？”白奇駿看著白茫茫的前方，小時候他會買很多書給孩子們看，就是希望他們能從書中汲取營養(yǎng)，擁有健全的人格，“此心常看得圓滿，天下自無缺陷之世界……”

“此心常放得寬平，天下自無險側(cè)之人情?！卑仔∶讘?yīng)對上父親的話，可是她的心里還是看不開，當(dāng)初就是太幼稚，以為什么都是圓滿的，才被秦懷玉欺騙。

“知道嗎？如果秦懷玉是我的孩子，他一定會很健康的成長，不會有你的惰性，也不會有小羽的任性，他會是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也會成為優(yōu)秀的父親?！卑灼骝E微笑的說道，“可惜，我沒能成為他的親爸爸，而你，還有機(jī)會讓他成為一個好父親……”

“爸，如果沒有感情，生出的小孩會幸福嗎？”白小米打斷父親的話，悶悶的問道。

“幸福是自己去經(jīng)營的，等待著別人給幸福的人往往都不會幸福。”白奇駿摸女兒的頭，像她小時候那樣，帶著溫情和父愛。

“我沒法原諒他。”白小米咬著唇，看著腳底下的雪，“寧可忘記那一切，都沒法原諒?！?

“小米，你從小就比小羽愛讀書，我以為你長大后會成為令許多人敬佩的人，當(dāng)然，你現(xiàn)在的成績也很好，可是，和我的期望還有距離?！卑灼骝E和女兒在風(fēng)雪中慢慢往前走著，繼續(xù)說道，“我想要的，不是你這種名利雙收，我的期望，是你內(nèi)心的強(qiáng)大和幸福?！?

“你在十多歲時，看見我因為公司的一個主管而生氣，就會對我說，不責(zé)人之過，不發(fā)人隱私，不念人舊惡，可以養(yǎng)德遠(yuǎn)害。那時，我就對你媽媽說，以后小米無論做什么，我們都不強(qiáng)迫她，因為我以為你將來會很強(qiáng)大，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傷害?！卑灼骝E回憶著過去，他一直沒有強(qiáng)迫白小米去公司實習(xí)，和小羽一樣繼承華宇集團(tuán)，也因為當(dāng)初說的話。

“可是你現(xiàn)在，被傷害一次，就畏縮不前，我真的很擔(dān)心……”白奇駿嘆了口氣，他很久很久都沒有和女兒談過心。

在她離婚前后，他也沒有和白小米說一句道理，如今在這漫天的風(fēng)雪年夜里，想起她可愛的小時候，白奇駿不得不感嘆，人的心確實需要歷練，才能強(qiáng)壯。

“我沒有畏縮不前。”白小米微弱的反駁，她不是同意復(fù)婚了嗎，不是重新面對秦懷玉了嗎？

她沒逃避什么，只不過，是不能像以前那樣狂熱的去愛了而已。

“知道你爺爺昨天在我和你媽媽面前，怎么‘點評’你的嗎？”白奇駿看著女兒和自己相似的那雙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爺爺用一句話來感嘆你現(xiàn)在，說你用意不可重，重則物泥，而無瀟灑活潑之機(jī)。”

（這句話的注釋：用心不能夠太執(zhí)著，固執(zhí)就會使自己受到外物的拘束，而是去了活潑灑脫的生機(jī)。）

爺爺是真正的老古董，曾經(jīng)在村子里教書，白小米現(xiàn)在能走上文學(xué)路，也多虧小時候每年的寒暑假，回到村里，跟著爺爺，耳濡目染，學(xué)到很多知識。

同時，也學(xué)到了爺爺?shù)墓虉?zhí)和倔強(qiáng)。

“我有爺爺固執(zhí)嗎？小時候在暑假里

，他為了打死一個蚊子，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沒想到村里最有名的老固執(zhí)，居然會用教條的口吻說她太執(zhí)著，白小米有點哭笑不得。

“被你爺爺聽到，會三天三夜不睡覺打你的。”白奇駿忍不住笑道。

“爸，你覺得秦懷玉可靠嗎？”白小米不想開玩笑，她這兩天被想怨靈一樣秦懷玉弄的心里惶惶的。

“我說可不可靠都沒用，既然你做出復(fù)婚的決定，就必須試著去相信他?！卑灼骝E看著村頭停著一輛轎車，上面已經(jīng)落上一層半寸厚的雪，看來已經(jīng)來了很久。

“可是我和他沒話說，就算我努力試著找話題，他也很冷的樣子?！卑仔∶子謬@了口氣，已經(jīng)不知不覺走到村東頭了，爸爸要見哪個老情人？

“有的人，和越親密的人，就越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不會和喜歡的人交流，他們就像自閉癥的兒童，你要耐心點。”白奇駿微笑，指著前面停著的車，“等你看到秦懷玉和他唯一的親人在一起時，就知道他為什么和你無話可說。”

“親人？他爸爸來了？”白小米順著爸爸的手指，看到那輛落滿雪的車，只看這車在這里停留的時間，應(yīng)該有一下午了吧？否則車頭不會有那么厚的積雪。

“猜對了，獎勵你去把狗狗喚回來?！卑灼骝E笑著對女兒說道。

“喂，小金，小哈，快點回來！”白小米這才發(fā)現(xiàn)兩條狗又跑人家菜地里，小哈正對著雪中的大白菜虎視眈眈。

秦瑄打開車門，他穿的有些單薄，也許沒有想到這個偏北一點的小村莊里這么冷。

他上午的飛機(jī)到達(dá)市里，一下飛機(jī)就打車來這個村里，因為下雪，顛簸了將近四個小時才趕到村里，但是又遲遲沒有去拜訪白家。

他怕太貿(mào)然，又怕秦懷玉會不高興。

剛才終于接到兒子的電話，雖然只有一句“新年好”，但是對秦瑄來說也足夠了。

以往的每年節(jié)假日，幾乎都是他主動給兒子打電話，還要看兒子的心情好不好，好的話和他多說幾句，如果很忙或者心情很差，甚至不接他的電話。

秦瑄知道自己欠他很多，他不配做一個父親，從秦懷玉出生，到他長大成人，他根本就沒有盡過父親的責(zé)任，還把最親愛的妻子害死，又把兒子推入火場飽受折磨……

白奇駿和秦瑄握著手，兩個父親看上去似乎感情還不錯。

白小米帶著兩只狗站在一邊，有那么些局促。因為對秦瑄的感覺很陌生，和這個所謂的“公公”幾乎沒有怎么相處過，只訝異秦瑄的相貌很帥，屬于那種老而彌帥的人，很有007的范兒味。

“小米，乖孩子?！鼻噩u在國外飄蕩了幾十年，舉手投足間都有著濃濃的紳士味，他親昵的抱了抱站在一邊無措的白小米，拍拍她的后背，低低說道，“對不起，懷玉讓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錯，沒有好好教導(dǎo)他，請你原諒他，要怪就怪我……”

“叔叔，先回家吧?！卑仔∶撞恢涝撛趺春颓噩u說話，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

“村里很冷，家里暖和點，年夜飯快準(zhǔn)備好了，回去就喝點熱湯?！卑灼骝E笑著說道，出租車在他們身后慢慢開走，鞭炮聲零零落落的響起，一些人早早的就開始吃起年飯來。

白小米心情復(fù)雜的站在爸爸身邊，聽著他們聊著天，秦叔叔不時的向她表達(dá)歉意，讓她更不知所措。

秦懷玉從窗口看見院門口先跑進(jìn)來兩只狗，然后是白奇駿和一個他沒有想到的人——秦瑄，最后才是白小米。

他看到父親的一瞬間，以為眼睛花了，秦瑄從來沒有陪他過年。

白小米溜到了廚房，和媽媽她們在一起呆著，她有點怕那個帥叔叔，秦瑄一開口，她就不知道怎么應(yīng)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