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棄，我便不離（29）

夜色漸濃時，雨突然大了起來，從白天到晚上，斷斷續續的沒有停過。

何以純站在陽臺往家裡打電話，對家裡擔心的何媽媽稟明情況，聽著耳邊擔憂的聲音，她安撫道：“媽，你別擔心，只要不是換眼角膜，就不是最差的情況，復位手術的分險雖然也有，但是目前來看還是成功率比較高的，你和爸別瞎心了，還有，媽……”她轉過頭，看向病牀上還在睡著的李旭，道：“我今晚就留在醫院吧，不回去了，他現在燒還沒完全退下來，回去了我心裡反而更不踏實。”

何媽媽自然不會反對，在手機那頭明白事理的叮囑道：“應該的，李旭在這裡又沒有親人，你留在那裡好好照顧他吧，明早我給你們送早餐過去，你爸也擔心。”然後何媽媽沉默了一下，又補了一句：“反正你們是男女朋友，互相照顧也應該。”

何以純聽得心頭一暖，隔著雨簾看著醫院住院部的景緻，笑道：“早餐這裡有人安排好了，他現在需要休息你們來了他心裡更不踏實，我明天回去了再跟你們慢慢說吧。”

何媽媽也覺得有道理，只說明天會一大早起來煲些養目的好湯，等她回來給李旭送過去。

掛了電話，何以純正要進去時，卻接到甄新的電話，她看著不斷閃震的手機，深呼吸幾下才接聽：“甄師哥！”

手機那頭，甄新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從容淡若：“李旭的事一切有我安排著，你不用擔心。”

寥寥數字，像帶著撫平不安的力量，何以純對甄新濃生敬意，微笑點頭：“謝謝！”

那頭甄新笑了笑：“一家人，哪裡需要‘謝’？”

何以純蹙眉笑了笑，道：“聽歐陽醫生說，你明天下午趕來？”

甄新：“恩，如果這裡的事情早點處理完就早一點過去，明天下午是最晚的估計。”

何以純想了想，道：“你送我的那個古盒我已經給李旭看過了，他很感激老爺子，可是原諒老爺子李旭還需要時間。”

甄新嘆了一口氣：“我明白，至少他心裡的結不會越纏越緊了，丫頭，我……謝謝你全家，你父母把你教得這麼聰慧，我真謝謝他們啊！”

何以純汗顏，第一次聽到這麼驚悚又古怪的謝詞，又忍不住想笑：“你還是別謝了吧，我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甄新囅然而笑。

何以純問：“對了，你爺爺怎麼樣了?”

甄新斂了斂笑，沉默了一下才說：“還是老樣子，最近總把我當成是我父親小時候的樣子，很少有真正清醒的時候，不過，這樣對他也好。”

何以純聽得眉色凝重：“甄師哥，你有沒有恨過你爺爺？”

甄新沒有馬上回答，良久才說：“當你明白他的自私不是爲了他自己的時候，你就不會恨一個人了，你只會覺得他當時的行爲是一種無奈的保護。”

掛完電話，何以純愣愣失神的在回味甄新的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