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已經有些老舊的出生日記。
第一頁貼著一張張著大嘴哭的很銷魂的寶寶照片,一看就是剛從媽媽肚子里出來,下面記錄著姓名,出生日期,出生醫院。
姬語鋒的出生日記。
“我媽托我轉交給你,我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該送你些什么禮物,就加上我的這一本,還有我們寶寶的這一本,一起送給你。”
我看到袋子底部還有本很精致的出生日記,沒拆包裝。
小公主吆喝著要看,被我拒絕了,我緊緊將日記抱在懷里,這是屬于我的秘密,我要保護好他。
姬語鋒輕輕拍了拍我的頭,讓我靠在他懷里,看似漫不經心的用手指觸了我的眼角,察覺到我沒有哭,他才放心。
沒聚很久,老大擔心我累,讓姬語鋒先帶我回家休息,我坐在新買的梳妝鏡前拆頭發,他站在我身后搗亂。
我將盤發用的卡子取下,笑看著他說:“我不化妝,不然也讓你每天早上起來給我畫畫眉。”
“老婆,要不明天咱們試試,我有自信把你畫成蠟筆小新。”
我對著鏡子白他一眼,他嘿嘿直笑。
他雙手搭在我肩上,目光始終都不離開我的說:“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舅舅婚禮的時候告訴我,他決定將公司股份轉讓,以后只負責電商這一塊,有大把時間陪著舅媽。”這真是個好消息,我問他:“舅媽回家去了么?”
“回去了,青青下學期也打算辦走讀,每天都回家住。”
“真好。”
“這就是老婆大人的力量。”
……
婚后生活如我所愿,淡如茶水,我和姬語鋒沒有任何的心里轉化,很自然的生活在一起,不轟轟烈烈,不海誓山盟,大多數的精力都放在照顧肚子里的寶寶上。
我有身孕,姬語鋒為了保險起見,拒絕了父母讓我們出去蜜月的提議。
我在母嬰醫院建卡的那天是姬語鋒陪著我一起去的,我從小別的不怕,就怕抽血,建卡這天需要空腹,姬語鋒手里拎著早餐,打算等我抽完后立刻補充營養。
我沒想到,會碰到元爽。她在我之后進了等待大廳,鄭希元的媽跟在她后面陪著她產檢,沒見到鄭希元本人。元爽肚子已經有些隆起,看到姬語鋒和我,她不屑的偏了頭。
鄭希元媽坐著也不忘東張西望,瞅了一圈看見我,先是一愣,然后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著我這邊走了幾步,抻著腦袋使勁看我。元爽一臉嫌棄的在她身后說了些什么,她回頭罵罵咧咧幾句,坐了回去。
“別理她們。”姬語鋒拍拍我的手,生怕影響了我的情緒。我不在乎的搖搖頭說:“不高興的應該是她,我有老公陪著,相當自豪。”
姬語鋒又捏我的鼻子說:“我老婆的小惡魔本質在結婚后表現的越來越明顯了。”
“走吧,到我了。”
姬語鋒扶著我起來,陪著我一路走到產科診室門口,醫生給我開好化驗申請單,我出產科的時候正好看到元爽進另外個診室。
走廊里迎面而過,她霸道的昂首挺胸,我平靜的側身讓路。我和她追求不一樣,生活態度也不同,我不和她計較。
結婚后的某一天,姬語鋒和我一起收拾房間的時候從抽屜里找到五十多張游戲點卡,我那一刻想通了不少事情。元爽得到了她想要的,失去了她覺得不重要的。不管她如今有沒有后悔,至少她在自己選的那條路上走的依舊很好。雖然我已經察覺到了她無意間表現出來的外強中干,但那是她的生活,我無權干涉。
日子就這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舅媽從回家后沒有犯過病,印證了我的話,她所有的病灶,都是在療養院加重的。
周末全家聚會。我婆婆一家已經在我的影響下形成習慣,周六會全部聚到其中一家度過,這一周輪到舅舅。
他家房子確實氣派,獨棟別墅,不算地下室和閣樓有三層,我第一次來的時候院子里空落落的,就種著幾棵物業管理的果樹,這一次來卻有了不少改變。
舅舅和舅媽在院子角落里搭了一個很大的葡萄架,種了葡萄,后院還建了陽光花房,種著不同種類的菜,我天生對植物沒有抵抗力。
“你以后生了小寶寶可以吃的更健康,絕對天然無農藥。”舅媽笑嘻嘻的摘了幾個辣椒,將我往花房的另一邊帶,我才看到,她養了很多的綠蘿。
她摸了摸手邊的花葉子對我說:“這是在療養院你送我的那盆,我分分盆,插插瓶,就長到這么多了,這種花的生命力確實很強,也和你說的一樣,水培很好,我覺得它們每天喝水然后綠油油的生長挺可愛的。”
我笑著說:“舅媽養得好,生命力再頑強的花草不用心伺候也長不了這樣繁茂。”
“小陸,你真是福星。”舅媽笑。
“舅媽,您也是舅舅的福星。任何一個成功的男人,都離不開女人的支持。”
“你舅舅還給我準備了茶室,等會兒我泡一壺給你嘗嘗,你還有什么想吃的蔬菜?我種的小胡蘿卜很脆,要拔幾棵么?”
我覺得,她現在好幸福,幸福的令人羨慕。
以前看過一部電影,《秋日傳奇》,布拉德皮特的片子,我很喜歡里面的一段話,翻譯成中文大致意思是,生命是一場放逐,大部分人將自己交給世俗,內心的聲音你聽到了,卻不肯如此行事。又或者,這些聲音在耳邊孤單的回響,你聽到了,按著它的指示生活,于是不是瘋了,就是成為了傳說。
我相信舅媽就是這樣的人,她是這樣固執的女子,固執到甚至愿意犧牲一輩子的時間來祭奠自己的感情,我很樂意因為自己的偶爾介入讓她扭轉了方向,也很慶幸舅舅是如此專一的男人,于是他們的故事在我心中成為了傳奇,成為我婚姻遠航時導航的明燈,不滅。
懷孕四個月,我胃口大開,食量也大,對水果沒有抵抗力,回到客廳,舅媽和青青端著一大盤水果放在桌上,順手拿起水果刀進行分割。
我望向舅舅,他只是習慣的看了舅媽一眼,繼續和我公公聊天。沒有人再因為刀子緊張,療養院的陰影,已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