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什么感覺,扶著臺盆抬頭看著鏡子,里面的女人宿醉未醒,表情迷離,頂著黑眼圈,頭發也亂七八糟的,眼睛卻亮的出奇,色狼一樣的。
我狂揉頭發,關了燈力爭不發出任何聲音的溜回臥室,第一次在自己家里走路像做賊一樣。
他睡著了吧?一定睡著了。一直在陽臺上坐到快三點,而且之前還喝過酒,他肯定累了。在努力收集小臥室聲音未果后,我終于心緒平靜下來,不久也睡著了。
醒過來的時候屋子很暗,窗簾被拉上了,我平時睡覺很少拉雙層窗簾,因為很容易睡過頭,還好今天是周六。
一看手機,已經十點半了。
幾乎是從床上蹦起來的,我打開臥室門,對面的小臥室門已經開了,床收拾的很整齊。我尋到客廳,姬語鋒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看樣子已經梳洗過了。
我啞口無言,甚至忘記了和他說一句早安。
“原來你也喜歡安妮寶貝的書。”他合上書,對我晃了晃書皮。
那本《蓮花》一直放在小屋枕頭邊,以前鄭希元出差的時候我不敢一個人在大床睡,會在小臥室一邊看書一邊熬著,直到徹底累到不行睡死過去。
書已經翻舊了,但書頁非常干凈,我一向愛書如命。
“恩,她所有書里,我最愛這本?!蔽艺f。
姬語鋒接著輕輕說:“有人說眾生如同池塘中的蓮花:有的在超脫中盛開,其他則被水深深淹沒沉淪于黑暗淤泥中;有的已接近于開放,它們需要更多的光明。”
我突然就哭了,眼淚掉下來,不由自主的。不要問我為什么,我形容不出來。
鄭希元不喜歡我看安妮寶貝的書,說看多了會性格陰沉。他不明白那種心靈的能量,也從未嘗試和我討論過。
我喜歡這種在黑暗中求索光明的感覺,就如現在這般,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個完全無法預料的場景里,碰到一個懂你的人。
姬語鋒將書放在左手掌心,右手輕輕摩挲著封面的字,用慣用的平靜語氣說:“我曾想過開車去墨脫,后來種種原因阻礙沒能實現?!?
我今天才知道,安妮書中的那種男子是存在的。他們溫暖,內心文藝。姬語鋒還要更多一條,對于生活勇于承擔的責任感,讓人安全。
“以后愿意一起去看看么?”他看著我問。表情真誠。
這是一個邀請。
我看著他,有陽光正好傾斜進來,灑在他身上,為他本來就已經很好看的微笑,鍍上了更溫暖的味道。
我胡亂擦凈眼角的淚水,故作平靜的扯起嘴角微笑,搜索了很多遍大腦,終于挑出一句問他:“我們……早飯吃什么?”
我無視了他的邀請,這好像煞了風景,可我真的不能繼續剛才的話題了,我怕我會失控的撲進他懷里,我必須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請你出去吃,可以么?”他從不糾纏話題,笑著問我。
我點頭。去衛生間梳洗。心臟被充得很滿,很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