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說的真正的高人?”
宋河敲響房門之後,一位長著國字臉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中年男子輕蔑地看了我跟上官皓一眼,又將目光鎖定在宋河身上,壓低聲音威脅道:“老東西,我可警告你,要是再敢耍老子,別怪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正所謂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作爲從事陰陽行當?shù)娜耍腋瞎兖┑牡拇_是年輕了點,不過這能耐可不是跟年紀掛鉤的,姓宋的倒是一把年紀,還不是整天招搖撞騙?
不過我倆樂得見這老東西受氣,也不解釋,這可下急壞了宋河,瘋狂用眼神示意我倆說點什麼,同時還賠著笑道:“劉總,您放心,這兩位能耐大著呢,保證能救小少爺?shù)拿 ?
“哼,老子就再信你最後一次,進來吧!”
中年男子說完就把門推開了,我們也跟著走進房間,到了牀前,發(fā)現(xiàn)有一位年紀約摸在四歲左右的男童正躺在牀上昏迷不醒,此外,還有一位美婦正坐在一旁輕聲啜泣,想來應(yīng)該就是男童的生母了。
見到我們過來,美婦起身走到了中年男子身邊。
我雖然不齒宋河的爲人,但是人命關(guān)天,也就沒心情擺譜了。
別人看不出來,我跟上官皓可是瞧得清清楚楚,這男童的陽火已經(jīng)衰弱到了極其危險的程度,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恐怕?lián)尾贿^今晚就得一命嗚呼。
“皓子,你怎麼看?”
摸了摸男童異常冰冷的額頭,我皺了皺眉,回頭問了上官皓一句。
要知道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自帶三把陽火,分別在雙肩與額頭,這三把陽火關(guān)乎到一個人的命運,一旦衰弱,那麼這個人不但會疾病纏身,還會經(jīng)常見鬼,如果熄滅那就更加不得了了,輕則昏迷不醒,重則命喪黃泉。
眼前這個男童,額頭上的陽火明顯已經(jīng)熄滅了,剩下的兩把也異常衰微。
由此我才斷定他撐不過今晚了,而這顯然不是一般的陰靈能做到的。
“閻王易見,小鬼難纏,我們走吧,這不是我們應(yīng)該插手的事情。”
上官皓一臉淡漠地搖了搖頭,然後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我聞言嘆了口氣,也站了起來,衝著中年男子拱了拱手道:“愛莫能助,告辭。”
眼見我們倆二話不說掉頭就走,可把宋河給急壞了,連忙拽住我的手道:“張老闆,你這是幾個意思,咱們不是都說好了麼?”
“宋老闆,對不住了,不是我不肯出手,實在是這件事牽涉太多,我也無能爲力。”
我這話並非是在誆這姓宋的,方纔上官皓已經(jīng)把實情都說出來了,閻王易見,小鬼難纏。
若是這小鬼只是一般的孤魂野鬼,那麼最多隻能說是比較棘手,然而現(xiàn)在看來顯然不是。
先不說一般的孤魂野鬼根本沒有奪人陽火的能耐,單是這別墅內(nèi)所供奉的那些神像就足以讓普通陰靈退避三舍,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這種小鬼並非是自然形成,而是人爲祭煉的。
既然是人爲的,那就絕不能當成是一般的靈異事件來處理了。
顯然,這國字臉一家是得罪到什麼人了,而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與別人鬥法。
正所謂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一般行內(nèi)用法術(shù)害人的,皆逃不過恩怨情仇這四個字。
若是貿(mào)然插手別人之間的因果,無異於是在引火燒身,尤其是我們做陽差的,對於因果這東西忌諱更深。
所以上官皓纔會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就走,而我雖然不忍心看著那男童就這麼死去,但也明白這件事不是我應(yīng)該管的。
“呵,愛莫能助?就知道你們會這麼說,一羣只會坑蒙拐騙的人渣敗類,滾吧!”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衝著我們吼道。
我理解他擔心自家兒子的心情,但我還是不爽他把我們和宋河那種不學(xué)無術(shù)的江湖騙子混爲一談。
於是我停住腳步,淡淡地撂下一句:“在辱罵別人之前,先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最近都得罪了什麼人吧?興許還能給令公子一次活命的機會,否則就儘快準備後事吧。”
說完,我跟上官皓就快步離開了這裡,緊接著身後便傳來了中年男子的咆哮聲與宋河的哀嚎,不過這些已經(jīng)與我們無關(guān)了。
回到“驅(qū)邪閣”之後,我和上官皓心情都變得十分沉重,原因自然是對男童見死不救多少有些愧疚。
畢竟那中年男子再怎麼不對,孩子總歸是無辜的,沒必要把他也牽扯進來。
只是迫於職業(yè)原因,我們真的不方便插手此事。
眼見我們兩個打從回來之後就一言不發(fā),楚柔很善解人意地熬了一鍋清涼敗火的綠豆湯,只是我們倆誰都沒心情喝上哪怕半口。
我紅著眼玩起了殺人遊戲,“CS”,上官皓則板著臉走進了房間,只剩下乖巧的小丫頭坐在沙發(fā)上一臉茫然。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已經(jīng)是十點半了,上官皓多半已經(jīng)睡下,楚柔也回墳地去了。
這丫頭只是白天的時候待在這裡,畢竟她是一隻鬼,需要吸取足夠的陰氣來維持現(xiàn)形的時間。
而她在那座孤墳裡已經(jīng)住了幾十年,沒有什麼地方比那裡更適合她恢復(fù)了。
按理說,過了十點,我就該關(guān)門了,畢竟午夜是遊魂們出沒的時間,而做我們這行的又素來有“午夜不鬥鬼”的說法。
然而正當我準備關(guān)門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緊接著一束近光燈就照得我睜不開眼睛。
我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視線,突然就有一道身影衝到我面前。
我甚至還沒反應(yīng)過來,那道身影就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抱住我的腿哭得泣不成聲。
“高人,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吧!他真的快不行了!”
我這纔看清這道身影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長了一張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只是相比於之前的惡劣態(tài)度,這個男人現(xiàn)在只能用崩潰來形容,應(yīng)該是察覺到自己的兒子即將油盡燈枯了吧?
這種心情並不難理解,但我實在有著不能出手的理由。
所以我搖了搖頭:“這位先生,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幹我這行的最忌諱插手別人之間的恩怨,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令公子落到這步田地,並不僅僅是被鬼魅所害,而是被人下了咒術(shù),所以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最近都得罪了什麼人吧?親自登門道歉,或許還能給令公子求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