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這是我跟夢魘之間的私人恩怨,用不著你插手!”
眼見我竟真的躺在牀上睡下了,上官皓頓時急眼了,一腳將我踹了下來,憤怒地說道。
“嘿,敢情這天底下就一隻夢魘?你有本事到封門村解決私人恩怨去,跟我在這兒搶個什麼勁兒啊?”
我沒好氣地瞥了上官皓一眼,正要爬上牀繼續睡,上官皓轉過身去,背對著我發出嘆息一聲道:“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會死的。”
“廢話,喝口水還有可能嗆死呢,幹啥沒風…”
“我沒跟你開玩笑!”
上官皓一把拽住我的衣領,冰冷著聲音道。
“我也沒跟你開玩笑。”
我微笑著看了他一眼,表情說不出的從容。
氣氛一時間陷入僵持,當然,最後還是以上官皓的妥協而告終,他鬆開了我,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雖然不知道你的底氣是從何而來,但我選擇相信你一次,別讓我失望。”
“放心,絕對不坑。”
說著,我就在牀上躺下了,上官皓也沒有離開,而是靠著門不知是想什麼,但是表情只能用“落寞”兩個字來形容。
看來夢魘這個死玩意兒對我還是挺癡情的,如今見我主動送上門來,它頓時也來者不拒,很快,我就感覺到自己的眼皮就好像墜了兩座大山似的,重的幾乎擡不起來,靠!
“皓子~”
我吞了口唾沫,艱難地喊了一聲。
上官皓頓時擡起頭來:“說。”
我苦澀地笑了笑:“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也像你那半吊子師父一樣醒不過來,那你就用不著爲我籌錢了,直接給我個痛快的,然後挖個坑把我埋了就行,省得耽誤我去投胎。”
“可以,我就是這麼想的。”
上官皓淡淡地迴應道。
“靠!這個沒良心的!”
我鬱悶地在心裡咒罵一聲,眼皮子沉得厲害,也懶得跟他鬥嘴了,閉上眼睛繼續交待道:“還有,我這回…要是真跪了,那你也甭跟我報仇了,有多遠跑多遠,總之…別死就行,別忘了,小柔可還等著咱倆去解救呢…”
說到最後,我的聲音已經變得低不可聞,而我也沒有聽見上官皓的迴應是什麼,就這樣躺在牀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別誤會,我自然沒有那麼偉大,捨己爲人?那纔不是我的風格,明哲保身,纔是我的原則,之所以這次要代替上官皓這小子去送死,那是因爲我相信以那個神秘人的性格,應該…不會對我見死不救吧?我記得他之前怎麼說的來著,哦,對,我們…好像是戰友,嘿嘿,還有什麼能比出生入死的兄弟情更堅固呢?更何況那老哥可救了我不止一次了…
“你倒是對我挺有信心啊?”
夢境中,就在我準備牽起楚柔的小手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炸雷般在我耳邊響起,我下意識地渾身一震,怒聲問道:“誰在說話?”
“忘了嗎?你現在是在夢裡,你不正是因爲相信我,所以才執意要代替那小子來送死嗎?”
“我在夢裡?”
我皺了皺眉道:“你在說什麼?”
“咦,張大哥,你在跟誰說話啊?”
楚柔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疑惑地問道。
“噓~”
我笑著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環顧了一眼四周,聲音變得愈發冰冷道:“你到底是誰?”
“呵,我是誰你都忘了嗎?你的戰友!”
“戰友?我的戰友?”
我的表情突然變得迷茫無比:“奇怪,我怎麼覺得這話那麼耳熟呢?好像以前說過一樣…”
“不是以前,就在剛纔,我再說一遍,你現在正在夢境之中,而你的目的則是消滅夢魘。”
“夢魘?!”
這下我終於徹底想起來了,冷冷地看了一眼正鼓著香腮一副茫然失措的楚柔:“這麼說我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也包括她?”
“當然,這都是夢魘特意爲你製造的幻象。”
“張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
“閉嘴!”
我怒斥一聲打斷了“楚柔”想說的話,深吸了一口氣道:“戰友老哥,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幻想你的眼前有一面鏡子,然後用你的意念擊碎它。”
“意念?”
我愣了一會兒,終於明白過來,連忙集中精力,然後按照神秘人的提示,成功幻想出了一面鏡子,在奮力揮拳的同時,我高喊一聲道:“給我破!”
霎那間,鏡面轟然炸裂,無數鏡片水花般四濺開來,而我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消失,其中就包括此刻正一臉幽怨地看著我的楚柔…
“你怎麼那麼快就醒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大牀上,而上官皓則坐在牀邊,見我醒來,頓時流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皺了皺眉問道。
一聽這話,我同樣茫然地撓了撓頭,嘀咕道:“是啊,怎麼那麼快?我感覺也沒睡多…”
“別被夢魘給騙了,你現在還在夢裡。”
就在這時,神秘人的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上官皓。
“你這是做什麼?”
上官皓劍眉一挑,面帶不悅地問道。
“少他孃的廢話,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誰!”
我冷笑一聲道:“夢魘,你可騙不了你張爺爺!”
“張不凡?你腦子被門擠了?”
上官皓鄙視地瞥了我一眼道。
“夢魘?你在說什麼?你已經醒了。”
神秘人的聲音再一次在我耳邊響起道。
“哎?我醒了?可你剛纔不還說…”
“別聽它的,它就是夢魘,你現在還在夢裡!”
“呵,我是夢魘?你以爲這種謊話會有人信嗎?”
聽著這兩道一模一樣的聲音,我頓時就懵了,試探著問了一句:“話說…你們…不是一個人吧?”
“你說呢?卑劣的爬蟲,也配與我相提並論?”
“哦?只會龜縮在他人夢境之中的可悲存在,也有資格取笑他人爲爬蟲?當真有趣得緊。”
我:“……”
“咳咳,話說…我到底該相信誰呢?”
我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臉,發覺確實疼得厲害,可又不敢輕易地相信自己的判斷,生恐會著了夢魘的道,於是尷尬地咳嗽幾聲,無力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