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步步緊逼,“那個朋友是誰?是不是李光平。”
清潔工情緒很是激動,本來在黃海的引導(dǎo)下就要說出來,這時,理智占了上風(fēng),他頓了頓,說,“以前的一個朋友,我并不認識李光平。”
黃海見他一直狡辯,無奈的說,“我其實并沒有帶煙,剛才只是為了試探你,你和李光平關(guān)系一定很好吧,那幾天他被通緝,無處可藏,然后就躲在了你這里,每天你都會給他帶飯,所以買了兩只碗對吧,還有床邊的鞋,其中一雙應(yīng)該也是李光平的吧。”
清潔工雙眼微紅,臉色鐵青,他指著門外,十分嚴肅,“你說的一點都不對,如果你再不走,我可要動手了。”
黃海并沒有放棄,正對上他的目光,重重的說,“他已經(jīng)死了,之前你也聽到了吧。”
是的,正因為聽到了這句話,才讓他心緒不寧,手足無措,走的時候竟然忘了拿掃帚,黃海無比感傷的說,“目前警方正在調(diào)查他的死因,可是一直沒有進展,你是他的朋友,難道想讓兇手逍遙法外嗎?忍心讓你的朋友死不瞑目?”
兩句話說到清潔工的心里,他愣在原地,啞口無言,臉上的表情很悲傷,等了片刻,他喘了口氣,緩緩說道,“我認識他,是他的朋友,之前確實在我這里住了幾天。”
其實叫來警方,只要檢查一下房間里的煙頭和碗,就能確定李光平來過這里,不過黃海選擇了更好的辦法,以情動人。黃海松了口氣,問,“你們怎么認識的?”
清潔工想了想,眼神迷離,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他緩緩說,“我們在孤兒院認識的,當(dāng)時兩個人性格很合得來,而且他經(jīng)常幫助我,所以我們關(guān)系很好,從孤兒院出來后,我們各自找了工作,一直在保持聯(lián)系。”
“那你們是好朋友,當(dāng)時孤兒院的人都知道嗎?”
“很多人都知道。”清潔工有些不解,“怎么,有問題嗎?”
黃海皺起眉頭,沉思了起來,“之前孤兒院院長怎么沒有提起李光平好朋友的事情,當(dāng)時警方正在通緝他,院長不應(yīng)該隱瞞的呀,還有,申琨為什么也沒有說,當(dāng)時的情形對申琨很不利,按理說早日把李光平抓捕歸案,申琨才能更加安全。”
黃海緩過神,問,“你認識申琨嗎?”
“當(dāng)然認識,當(dāng)年他在孤兒院無法無天,常欺負別人,李光平還和他打過一架,這事孤兒院的人都知道,不知什么原因,院長似乎對申琨格外的好,這才造成申琨有恃無恐,聽說,他甚至……”
“甚至什么?”黃海忍不住問。
清潔工猶豫了下,沉重的說,“甚至侵害孤兒院的女孩。”
黃海很是驚訝,這條消息簡直讓人難以置信,看來他們之間有很多事情需要弄明白,校長為什么會對申琨格外的好,還有他們?yōu)槭裁措[瞞李光平有好朋友的事實,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黃海越想越興奮。
兩個人聊了會,黃海才知道清潔工名叫王建友,從小就在孤兒院生活,左腳有點毛病,走路比別人慢上一些,因為本身的自卑,比較內(nèi)向,不常與人交流,李光平和他關(guān)系好,完全是因為李光平經(jīng)常幫助他。在孤兒院那種地方,孩子們經(jīng)常打斗掙搶,形單影只一個人很容易吃虧,一條繩將他們緊密的聯(lián)系了起來。
黃海了解了清潔工的情況,問,“你熟悉王萍嗎?”
王健友毫不猶豫的說,“當(dāng)然熟悉,當(dāng)時李光平很喜歡她,為了給她錢花,有很多次出去賣血,不過,王萍這個人就是一個錢眼,給她再多錢她也能花完,甚至為了錢,她竟然出賣身體。”
這個情況和申琨描述的差不多,黃海思考了會,開始把話題轉(zhuǎn)移到李光平身上來,“李光平是什么時候離開你這里的?”
王健友撓撓頭,尷尬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具體時間,因為我要去工作,早上8點一直到11點,下午2點一直到5點,這期間我都在學(xué)校呆著,他出去了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不在了,就想肯定是玩去了,也就沒在意,結(jié)果這一等,就是幾天,真沒想到他竟然被害了。”說到此處,王健友感傷不已,話語沉重。
黃海繼續(xù)思考,這么說的話,李光平是5點之前出去的,當(dāng)他得知王萍被害后,又回到了那里,在那里約見了什么人,或者一直被什么人跟蹤,這個人和他認識,這才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痛下殺手,黃海打量著王健友,稍后轉(zhuǎn)移了視線。
王建友覺察到了些什么,無比無奈的說,“你不會懷疑我吧?”
“不,不是你。”
“為什么?”王健友情不自禁問了一句。
“如果你想殺害他可以找個更好的地方,甚至可以有時間毀尸滅跡,不讓警方發(fā)現(xiàn),還有,當(dāng)你在學(xué)校聽到李光平死的消息后,無比震驚,情緒落差很大,甚至影響了你的行為,顯然你沒有料到李光平會死去,所以不是你。”
王健友欣慰的點了點頭,贊賞道:“你真厲害,將來一定是個好警察。”想到黃海的第一句話,王健友不解的問,“剛剛你說可以找個更好的地方,請問光平死在了哪里?”
“王萍的住所。”
王健友喃喃,“看來還是對她難以忘懷。”想了下,王健友忙問,“那王萍呢?她在干什么?”
“李光平?jīng)]和你說嗎?”黃海沉重道,“其實在此之前,她已經(jīng)死了。”
“怎,怎么會這樣?”王健友有點難以接受,這兩個認識的人相繼死去,讓他隱隱覺得自己也要大禍臨頭了。
看來李光平對他隱瞞了很多事情,黃海于是便把實情全告訴了他,王健友聽完,僵在了原地,“他當(dāng)時只是告訴我犯了點事,警察正在抓他,他想到我這里躲一躲,我想知道什么事,他又不告訴我,我勸他做錯了事就要改,如果自首的話可以爭取寬大處理,他說他患了絕癥,活不長了,不想在監(jiān)獄里呆到死,我一時心軟就……”
黃海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王健友不忍打斷他的思緒,便不在多言,稍后黃海回過神,問,“你和李光平經(jīng)常聯(lián)系,想必對他很熟悉,那你知道他還有什么朋友嗎?”
“朋友。”王健友認真斟酌著這兩個字,隨后說,“他的人際關(guān)系很亂,不過要說朋友的話,幾乎沒有,每次他來我這里都抱怨別人不懂他,其實了解他的人并不多,我,王萍,孤兒院院長,申琨,應(yīng)該也就我們幾個。”
“申琨?”黃海有點詫異,“他也了解李光平?”
“嗯。”王健友十分確定的點了點頭,“其實以前他們兩個關(guān)系還不錯,整日稱兄道弟的,后來由于一些原因關(guān)系破裂了,見面誰也不理誰,甚至惡劣的時候惡語相向。”
這件事情申琨和院長并沒有提起過,他們刻意隱瞞了起來,黃海望著門外,再次陷入了沉思,房間里安靜了下來,一分鐘過去,短暫的沉默重新被打斷,黃海眼神明亮了起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過并沒有多說,而是看了看手表,指了指門外,“還有十五分鐘就要上課了,時間不多了,我得先走了,很感謝你對我說了這么多。”
“不用客氣,我這也是為了朋友。”王健友擺了擺手,“去吧,別耽誤上課了。”
黃海轉(zhuǎn)身離開,還未走出門口,王健友喏喏的說,“那,那個我讓光平住在這里的事情。”
黃海回頭一笑,“放心,我不會向警方說的。”
王健友松了口氣,目送著黃海離開,走出門外,陽光直射而下,骯臟的小道,污水橫流,一陣熱風(fēng)吹過,腐臭的味道撲面而來,黃海皺了皺眉,回頭望了眼排排低矮的房屋,嘆了口氣,住在這里的都是下層人,他們每天為了生活忙的不可開交,朝九晚五,卻只能拿著微薄的工資,極其卑微的生活著。
自從走訪調(diào)查聽到王萍的鄰居說,那天曾看到一個人到了王萍的住處,嚴力便急不可耐的把那位鄰居帶到了警局里面,一年前局里剛來了一位從國外回來的警員,專攻心理畫像和心理分析,在多次案件中表現(xiàn)不錯,而且他那個心理畫像簡直神了,只要通過描述,他便能把罪犯的大致模樣畫出來,此時,剛好派上用場。
通過王萍鄰居的描述,心理畫像出來了,圖像上的一個人很瘦小,尖嘴猴腮,看上去賊眉鼠眼的,趙宇只看了眼,便說,“看這人模樣就不像個好人。”
嚴力有些激動,這幾天為了案子忙的暈頭轉(zhuǎn)向,夜不能寐,現(xiàn)在終于發(fā)現(xiàn)這條線索,不管怎樣,可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警方加大了力度,在王萍住所附近的居民區(qū)進行了走訪調(diào)查,一點點向外擴散,很快,畫像上的人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里,一個群眾說,“這人名叫胡東強,當(dāng)?shù)鼐用瘢谖骱勇烽_了一家小餐館,不過不務(wù)正業(yè),整天花天酒地的,餐館也沒賺多少錢,他也沒少挨他媳婦的罵,我曾在他們家館子里吃過飯,記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