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立春,但溫度依舊很低。
唐蜜睡到一半就給凍醒了。
她下意識將被子裹得更緊了些。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她身邊躺下。
唐蜜睜開眼睛,發現身邊的人是秦容,于是她又閉上眼睛,鉆進他的懷里,將臉貼在他的胸前,安心地再次睡了過去。
秦容的懷抱很溫暖,她這一覺睡得非常安穩舒服。
等她醒來時,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
她一骨碌地爬起來,穿上衣服鞋襪,胡亂將頭發綁成個馬尾辮,就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結果一開門就撞上了武玄奕。
武玄奕生得高大威猛,一身的腱子肉極為結實,唐蜜撞上去的時候,就跟裝上一堵肉墻似的,鼻子被撞得生疼。
她不由得后退兩步,捂住自己的鼻子,小臉皺成一團:“舅舅,你怎么在這里?”
“我想來看看你醒了沒有,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敲門,你就急匆匆地沖了出來,”武玄奕拉開她的手,“你這鼻子都撞紅了,我讓人給你拿點藥抹抹。”
“不用了,鼻子上帶著藥味太難聞了。”
要是別家的姑娘說這種話,武玄奕肯定要嫌棄對方太嬌氣,但現在說這話的人是囡囡,他立刻就道:“我那有雪蓮膏,是從韃子貴族手里搶來的,不僅能活血化瘀,還想香噴噴的,我就去給你拿。”
“算了吧,”唐蜜連忙拉住他,“就是撞了一下而已,等下就好了,不用那么貴的藥。”
“再貴的藥,也沒有我家囡囡嬌貴。”
唐蜜被他說得怪不好意思的,她決定轉移話題:“你就忙你的吧,我想去看看秦大哥。”
說完她就一溜煙兒地跑走了。
經過一夜的休養,秦穆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唐蜜走進起來的時候,看到他正在喝藥。
屋里除了秦穆之外,還有秦烈、秦容、秦朗和秦鎮越。
唐蜜看到秦烈已經醒了,不由得停下腳步:“二郎,你感覺怎么樣?頭還疼嗎?”
秦烈扯開笑容:“不疼了。”
他頓了頓,又特意補上一句:“我全都想起來了。”
雖然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此時唐蜜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非常高興:“太好了!”
秦鎮越:“蜜娘,昨天肯定把你給嚇壞了吧?”
“有秦大哥保護我,我沒事的。”
秦鎮越和秦朗剛到不久,他們從秦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雖說事情已經過去了,但秦鎮越仍舊是心有余悸,差一點點他就要失去大兒子和兒媳了。
他忍不住說道:“大郎、蜜娘,腐作坊賺的錢足夠開銷了,而且家里還有四十多畝地,只要咱們加把勁兒,日子肯定能過得不錯,這鎮上的美食鋪子,就別開了吧?咱們把店面盤出去,或租或賣,都可以的。”
賺錢固然重要,但家人的安危更重要。
秦鎮越寧肯窮點累點,也不希望孩子們去冒險。
唐蜜走到床邊坐下:“我都聽你們的。”
秦穆:“三郎,你知道得多,你說呢?”
秦容想了下:“這次不是我們做的食物問題,是別人故意陷害,咱們沒必要因此而退怯,美食鋪子可以繼續開下去,反正有大伯和嬸嬸幫忙打理,不需要咱們費很多心思,還能給大伯和嬸嬸多個進項。”
秦鎮越遲疑道:“可蕭主簿那邊……”
“這個不用擔心,他現在是自身難保,顧不上咱們的。”
就在這時,司徒衍邁過門檻走了進來,他優哉游哉地說道:“我也覺得美食鋪子可以繼續開下去,反正有武將軍罩著你們,莫說是春江鎮,整個青山府你們都能橫著走,保證每人敢再招惹你們。”
武將軍的事情,秦鎮越已經聽說了,知道他是唐蜜的舅舅,但更具體的,就不清楚了。
此時唐蜜已經站起身,微微躬身:“小侯爺。”
司徒衍走到床邊,看了眼秦穆:“氣色好了不少,不錯!”
秦穆不能起身,只能拱了拱手:“這次多虧有小侯爺出手相助,大恩大德,在下銘記于心。”
“我只是跟著湊了回熱鬧,真正能幫到你們的人是武將軍,回頭你們記得好好感謝他。”
“一定。”
司徒衍的目光在唐蜜身上轉了一圈,嘴角隨之翹起來:“真沒想到,山窩窩里面居然出了一只金鳳凰。”
唐蜜汗顏:“您說笑了,我可配不上金鳳凰這個稱呼。”
司徒衍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你是真不記得了,還是在跟我故意裝傻呢?”
唐蜜不明所以,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司徒衍見她是真的不記得了,不由得再次笑起來:“原來你是失憶了啊,難怪你之前一直沒跟我說明你的身份。”
雖然司徒衍沒有見過唐蜜,但只要唐蜜說出她是京城武家的人,司徒衍肯定幫忙送她回去。
可認識這么久,她一次都沒提起過自己的身世。
司徒衍原本還以為她是在防備著他,不愿意吐露實情,這讓他心里有點不爽。
不過現在知道她是失憶了,司徒衍心里那點不爽隨之煙消云散,心情又好了起來。
事已至此,唐蜜沒有再遮掩,坦然承認:“我的確是忘了很多事情,要不是昨晚見到了舅舅,我恐怕到現在都還沒有想起來自己是誰。”
“這都是老天的意思,老天爺想讓你想起來,你就肯定能想起來。將來等你回到武家,可別忘了我們兄妹,有空記得來侯府找我們玩啊。”
“若有機會的話,我們一定登門拜訪。”
“既然武將軍已經接手這件事情,這事兒就不用我插手了,我不放心蕊娘一個人在別院待太久,這就得回去了。”
秦容:“我送您。”
兩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快出縣衙大門的時候,秦容忽而開口:“小侯爺能否跟我說一些武將軍的事情?”
司徒衍腳下微頓,他目光一轉,很快反應過來:“你是想打聽你媳婦兒的娘家?”
“是的。”
司徒衍雙手背在身后,想了一下才說:“你知道京城武家嗎?”
“不知。”
“那你知道當今圣上有過兩位皇后嗎?”
“知道。”
司徒衍笑得意味不明:“這兩位皇后都姓武,她們跟你媳婦兒同屬一家。”
秦容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