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大爲吃驚,“張樑和錢子唯不是你殺的嗎?”
“不是,也許他們的死是因爲那個音樂盒?!毕吹轿业谋砬?,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的樣子說道。
“不是你控制音樂盒的嗎?”對席江的回答我十分困惑,已經(jīng)越來越不能理解了,就連一旁的席夢,眼神也開始變得迷茫起來。
席江默默的嘆了口氣,淡淡的看我一眼問道;“你是不是以爲我從泰國學會了巫術(shù),帶來了音樂盒,人就全是由我殺的?”
我更加疑惑,不明白他的意思,詫異道:“難道不是?”
席江搖了搖頭,緩緩道:“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親手殺過人?!?
“什麼意思?”我徹徹底底的茫然了,完全不知道他的意思。
席江沒有理會我,繼續(xù)說道:“我從泰國學會的巫術(shù)是黑巫術(shù)的一種,叫做死靈術(shù),其中有一種是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不過也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這種術(shù)有三個重要的部分,第一是施術(shù)者,也就是我,第二是積靈器,也就是那個音樂盒,第三個就是寄託者,也就是被積靈器選中的人?!?
“積靈器和寄託者?”
“積靈器,也叫靈冢,靈魂的墳?zāi)?,顧名思義,是用來收集靈魂的器皿。就拿我的這個音樂盒來說,它本身是一個很普通的古典式音樂盒,並沒有什麼玄妙的地方,但是在黑巫術(shù)裡面有一種術(shù),叫做靈媒術(shù),只要將生前做過靈媒的人殺死,將這個音樂盒浸泡在他的血液中七天七夜,就可以將這個靈媒的靈魂徹徹底底的封印在其中,然後,這個音樂盒就變成擁有靈魂的特殊靈媒了,也就是積靈器。”
席江頓了頓,接著說道:“然後,就是所謂的寄託者了。積靈器會選擇某些人,作爲它的寄託者,他們可以使用音樂盒,甚至可以通過它完成自己的願望,前提是擁有足夠的能量,而獲得這些能量的方法,就是殺人,被寄託者殺死的人,靈魂會被積靈器吸收掉,轉(zhuǎn)化爲能量。不過千萬不要以爲自己什麼代價都不要付出,寄託者只要在使用一段時間後,終究會被積靈器殺掉,用各種千奇百怪的手段殺掉。而這些寄託者的靈魂更可以轉(zhuǎn)化外十分強大的能量。就比如我的音樂盒,只要收集齊十三個寄託者的靈魂,我便可以用它來複活我姐了?!?
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當我提到錢子唯和張樑的時候,爲什麼席江會擺出一副完全不知道的表情,我連忙問道:“那,現(xiàn)在的寄託者你知道是誰嗎?”
席江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當積靈器殺掉寄託者之後就會自動回到我的身邊,至於它選擇誰,這些我都無法知道。但是去年發(fā)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積靈器明明已經(jīng)殺掉了寄託者,結(jié)果我查看了一下,積靈器內(nèi)的寄託者的靈魂數(shù)量卻沒有增加,這一點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這句話,讓我猛地全身一震。去年的寄託者?那一定就是方依依,方依依死了靈魂沒有被音樂盒吸收掉?怪不得她可以託夢給我,但爲什麼她會告訴我不知道自己靈魂能夠留下來的原因?不對,她和我說過話裡有非常多的疑點。如果她沒有被吸收掉,爲什麼不能以自己的相貌與姿態(tài)出來見我?突然,我意識到什麼,急忙問道:“你剛纔說積靈器可以完成願望?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xiàn)?”對,如果是任何願望都可以實現(xiàn)的話,就有可能。
“呃,按照理論來說,只要能量足夠,就可以。”席江思考了一下,肯定道。
果然,我猜測到方依依完成的是什麼願望了?!翱磥砟氵\氣不太好,恐怕,前一個寄託者許下的願望是保持靈魂的永存。”我看著席江,淡淡的說道。
聞言席江明顯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你有理。”
“那,席江,你既然是施術(shù)者,應(yīng)該有能夠在任何情況下緊急破壞掉那個音樂盒的方法吧?”我問道。
“有是有,但是......”突然,席江陷入了沉默,把臉轉(zhuǎn)過去看向了席夢。
“但是什麼?”我急忙追問。
席江沒有回答我,只是緩緩的伸出自己的左手,撫摸在席夢美麗的臉頰上,靜靜的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道:“姐,你真的不想復(fù)活嗎?”
席夢憐惜的看著自己的弟弟,眼角突然溢出了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在她自身的熒光之下,顯得十分美麗。她握住席江慢慢垂下去的左手,嘴裡喃喃道:“傻弟弟......”
我恍然意識到了什麼,將目光移向了席江一直跪著的身下,只見一股鮮紅的液體從他的腹部緩緩的流出,把地面染成了一片血色,這片血色被席夢身體的熒光映射的透亮,散發(fā)出一種妖異的氣息。
席江,就這樣倒在了席夢的懷裡,眼睛已經(jīng)安詳?shù)拈]了起來。我頓時明白了他口中說到一半的“但是”的含義,能夠解除音樂盒作祟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積靈器和施術(shù)者之前的關(guān)係,就像是一種契約,只要契約的任何一方死亡,另一方也就不復(fù)存在。也就是說,音樂盒也應(yīng)該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的道具了吧。
席夢抱著懷中弟弟的屍體,坐在地上默默的抽泣,從她的目光中,已經(jīng)不僅僅可以看到一個姐姐對弟弟的愛了,它包含了更多,更多五味雜糧的感情。這幅光景,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悲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嗎?這個女孩子很堅強,並沒有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我想,也許是因爲受到弟弟的影響吧,有一個堅強的弟弟,即使他犯下了再大的錯誤,只要他知道錯了,有什麼不可以原諒的呢?
我沒有和席夢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心中升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滋味。席江的死,到底值得高興,還是值得悲傷?一方面,他害死了很多人,是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另一方面,他對自己的姐姐癡情不已,歷盡千辛萬苦,不惜玷污自己的雙手,只爲了能夠求得姐姐的原諒,換回姐姐的生命。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善與惡,有些在外人看來十惡不赦的罪犯,也許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能夠讓老婆孩子過的好一點;而有些外表看上去堂堂正正的君子,說不定在背後一直是一個不擇手段的小人。
世間的一切,都要辯證的去看待吧。不管怎麼說,席江死了,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願,在死前的那一刻,他已經(jīng)從自己姐姐的眼中得到了答案,那就是——不是不想,只是不想看到你錯下去。死了,也可以永遠和自己的姐姐在一起了,活著的時候不能相愛的兩個人,死了以後,就不會再被世間的種種道德倫理所約束了吧。
死人的世界已經(jīng)不容我再涉足,該知道的我都已經(jīng)知道,也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剩下的,只是去確定一些漸漸浮出眉目的事情而已。我轉(zhuǎn)過身,準備向黃匯明所在的地方走去。
“等一下。”突然,席夢叫住了我。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我詫異的回頭問道。
“謝謝你?!钡?,席夢向我微笑著說道,笑起來的席夢真的很美很美。
“哪裡,以後千萬別再出現(xiàn)在小亭子裡面嚇我了,還有,不要把這個宿舍樓搞的人心惶惶的,如果你真的要謝我的話?!蔽矣H切的回了她一個笑容嘿然道。然後在席夢溫柔的目光下,我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黃匯明就仰面躺在南面通道的樓梯拐角處,睡的跟死豬一樣,還打著呼嚕。我走過去,狠狠的對他的大腿一陣猛踢,害的他像見到鬼一樣給嚇醒了。
“神經(jīng)病啊,混蛋,疼死我了!”黃匯明一邊站起來,一邊不停地撫摸自己的大腿惱怒道。
“叫你調(diào)查,你給我睡覺,不踢你踢誰?”我不爽的指責道。
黃匯明似乎覺得有理,也沒有反駁,倒是一臉奇怪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對了,我睡了多久?”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11點20分,也就是從我們進來爲止,已經(jīng)快兩個小時了?!榜R上都11點半了,你睡了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那你呢,你又幹嘛去了?”黃匯明微微愣了一下,突然不懷好意的盯著我問道。
由於之前的心驚動魄,我也沒有隱瞞的心思,於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和黃匯明描述了一遍,聽完,他低頭沉思起來。
“怎麼?你想到了什麼問題?”我好奇的問道。
他突然長嘆一口氣,一臉黯然的樣子道:“唯一一次見鬼的機會都沒有把握住,真是太可惜了?!?
“我暈,你就爲這事情糾結(jié)?”我詫異。
“那你以爲?”他驚訝。
“果然是神經(jīng)病。”我無奈。
“那照你這麼說,事情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兇手怎麼辦?”黃匯明這才把話題迴歸正經(jīng),趕緊問道。
我看著窗外,緩緩道:“不,雖然這個幕後黑手已經(jīng)消失了,但是還有一些謎團我沒有解開,反正事情都歸結(jié)爲自殺案,就當自殺案處理好了,兇手就不要管他了,即使目前的最後一個寄託者還想殺人,也再也沒有東西可以抹掉他的殺人證據(jù)了,想抓住他很容易,而且,我想他自己很快也會露出馬腳的?!?
“也對,剩下的你可給我處理好,這次事情全都是你攪和出來的,我可不負責。”果然,黃匯明又開始推卸責任。
我鬱悶的嘆了口氣,淡淡道:“好吧,我也很樂意,現(xiàn)在先回去再說?!?
就在我剛走出四號宿舍,破開壓抑的氣氛準備呼吸一大口新鮮空氣的時候,手機響了,我按下了接聽鍵,電話的那頭,傳來了夜嵐哭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