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星期二,因爲昨晚下了一場大雨,今天天氣不錯,天空顯得很空明。
早晨八點我就離開了學校,同樣的,點名的事情完全拜託給了我的那個死黨——陳雨田。一個小時前,也就是臨走的時候,陳雨田用奇怪的眼神盯著我,說了一句令我十分傷心的話:“每次你出去都能沾點花,惹點草,爲什麼你還是處男呢?”
現在在第一中學大門口回憶起多年以來打的往事,心中淚如雨下,對啊,我怎麼還是處男呢?
又扯遠了,回過頭來,第一中學名字來源很悠久,有100年的歷史了,看著學校門口的XXX第一中學的幾個大字,我突然有一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其實我一直沒有和譚欣雅說過的事情是,我其實就是第一中學上一屆的畢業生,也就是說,我是她的學長。第一中學的校園和普通高中一樣,佔地面積不是很大,但是學校的綠化做得很好,不但完全利用了空間建成了三幢教學樓,其他空餘的地方也沒又忘記修建長廊和亭臺,而且還種植了各種花花草草,呆在亭臺和長廊裡給人一種古人暢遊山水的感覺,當然,說的有點誇張了。
學校正大門進去就看能看到正對著自己的中國古典建築,那是類似博物館的學校小型藝術館,裡面專門擺放各種藝術品,對於學校裡面的老師和學生而言,當然不會沒事就往那裡面跑去參觀,這很明顯是專門設計給領導們蒞臨指導看的。故地重遊,當然要進去看一看。藝術館其實很小,一分鐘便可以瀏覽完,實在沒什麼可看的。就在我準備離開時,突然目光停留在一個櫃子上。
這個櫃子沒有什麼特別的,只不過裡面沒有擺放展覽品,卻有一個標籤,但是標籤整個被黑色的墨水損毀,看不出來上面到底寫的是什麼。
“奇怪,沒有展覽品還放標籤,學校難道不知道把標籤拿掉嗎?”我自言自語。
“這個櫃子原來放著一個音樂盒,以前一直在這裡面,是它的主人一年前自殺以後由他的同學代轉交給學校的,說是作爲對那個學生的留念,但是不知道怎麼後來就不翼而飛了,標籤也變成了這個樣子。學校之所以沒有換其他東西進去,是怕碰了這個櫃子,動了晦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背後傳來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
我詫異的回頭看去,這個人我認識,在這個學校讀了三年書的我,這個學校的人,早已經沒有不認識的了。
“陳叔,你還在看這個小展覽館啊。”這個人名叫陳興仁,是我們學校一個管理員,負責宿舍管理和這個小展覽館。
“是啊,我過來看看,就看到你小子在這閒逛,畢業快一年了,還跑回來參觀?”陳叔笑著對我說。
“恩,我正好今天沒課,跑回來看看,順便尋覓尋覓有沒有漂亮的學妹,哈哈。”很自然的,我們兩個都笑了起來,我並沒有告訴他來的目的。
“你還是老樣子,才20歲,不好好讀書,一天到晚不幹好事。”陳叔拍著我的肩膀笑著說。
“陳叔,我以前在學校也聽說過有人自殺,但是那個時候爲忙高考沒怎麼在意。那個時候自殺的是什麼人?”我好奇的問道,表現出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恩,是去年4月份,一個女孩,用鉛筆把自己的喉嚨都插穿了,當時是晚上十點,她一個人在教室裡自殺的,誰也不知道。”陳叔重重的嘆了口氣。
“哦...”又是鉛筆,難道說這起殺人案件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嗎,那中間的時間跨幅也太大了。或者,有人模仿那個女生的自殺手法殺人?這有可能。再或者...難道是她死後陰魂不散,變鬼殺人?什麼啊,我這種無神論者居然會想到這個。
不知不覺我想的出神,陳叔奇怪的看著我道:“你在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沒什麼,只是感到詫異罷了,以前呆在學校的時候什麼是都沒有,沒想到我走之後學校接二連三出事,作爲學生,我在替學校感到無奈啊。”我編造了這樣一個理由,我向來對自己的伶牙俐齒感到十分自信。
“呵呵,你小子還會關心學校,不錯,不錯。”陳叔笑了,給他誇的我心裡一陣虛啊。
“對了,那個自殺的女生叫什麼?還有這個標籤上面寫著什麼?”我突然想起來,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沒問。
“唉......真是悲劇啊,那個女生叫方依依,標籤上面寫的就是她的名字和她的班級,她當時是高一八班的,真是個漂亮的女孩啊,可惜了。”陳叔再次嘆氣,確實,香消玉殞總會帶給人一種遺憾。
“恩,好了我知道了,我還要去看看老師,先再見了啊。”說完我向陳叔揮了揮手,轉身離開了展覽館。
室外的空氣很溫熱,一絲風都沒有。藍天空明,一碧如洗。雲很白,很薄,很廣,一直延伸到天際,如同一件輕盈的紗衣,給天空增加了一點奇特的朦朧感,如果天空有性別,那一定是美女,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不禁感慨,這纔是四月應該有的樣子。
說到美女,我突然把視線轉移到不遠處的亭臺上,不,準確的說是,轉移到站在亭臺之中的女子身上,現在明明是上課時間,她逃課在這裡做什麼?
一開始就說過,我這人很好奇,有時候就會去做一些比較無聊的事情,比如現在厚顏無恥的搭訕。我慢慢的走近她,同時仔細打量起這個女子,只不過是瞬間而已,我的目光便停在她的身上久久不能離去。或許稱呼她爲女子有點怪怪的,學校裡的女生,更應該稱作女孩子更爲得當,但是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女子,因爲她有種相比她的年齡,更加成熟的美。一米七上下的身高,白皙的皮膚,柔順烏黑的長髮,五官更是漂亮到慘絕人寰,傾國傾城,雖然穿著校服,但是整個人還是顯得不食人間煙火,美得讓人窒息,即使以驚爲天人來修飾也不爲過。
她的目光停在亭臺下方的小水塘上,嘴裡似乎還在念叨著什麼,直到我靠近了,才詫異的將目光轉向了我。
“現在不是在上課嗎,你怎麼還到處晃悠?”女子一開口便是對我上課時間亂晃的行爲作出指責,不過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那你呢?”我努力平靜對如此美女的衝動,笑道。
她尷尬的低下頭,不知所措的隨便編了個理由道:“我......我身體不舒服。”
“什麼不舒服應該去醫務室,在這裡發什麼呆?”因爲她的羞怯,我笑的更燦爛了。
她擡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把頭轉向水面道:“其實,我也是無聊,不想上課,過來吹吹風。”
“吹風?哪有風?我怎麼沒感覺到?”我訕笑。
她察覺到自己又說漏嘴了,尷尬道:“你怎麼這麼吹毛求疵啊,我來幹嘛,不要你管,倒是你,你來幹嘛的?”
這一下我被說懵了,總不能和人家說自己跑來搭訕的吧,於是我反問道:“你不告訴我你來幹嘛的,我幹嘛告訴你啊?”
“無聊。”她拋下這麼兩個字,然後往我的身後走去,就在她和我擦肩的時候,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襲來。
我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回頭想要再和她說些什麼,然而我卻猛地愣住了。因爲就在我轉過頭的一剎那,什麼也沒有看見,她,就這樣憑白無故的消失了,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環視了一下四周,確確實實是消失了。
“消失了?還是走的太快了?”就在我自言自語的時候,一個聲音傳到了耳朵裡,我一愣,擡起頭循聲望去。
“董星寒?”喊我的是一個女孩子,而且是我很熟悉很熟悉的女孩子。
她叫曾小琪,是我的高中同學。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極其動聽的聲音,一百五十七八的身高,苗條的身材,黑亮的齊肩直髮,米色的肌膚,清秀的臉蛋,笑起來兩個若有若無的小酒窩在臉上忽隱忽現。其實她最可愛的一點在於她的性格,這是一個願意花上一個小時時間來教育你不要喜歡她的女孩子,很悲劇的是,我也被教育過。
“小琪?你怎麼跑來了?”我之所以感到詫異的原因不但是因爲不期而遇,最重要的是因爲在一個本該安安生生上課的日子不期而遇。
“此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了。我今天有點事情回家的,事情辦雖然完了,可是既然請了一天假,就不打算現在回去了,突然想到母校轉一轉,所以就來了。”曾小琪微笑著看著我道。
“哦,是這樣,那還真是巧。”
“你呢,你怎麼跑來了?”
“你剛纔那事情也叫說來話長的話,我的事情可能就沒法說了。我是來調查前段時間學校自殺的男生的事情的。”我把所有的多餘的細節全部剔除,只留下了最關鍵的核心目的。
曾小琪突然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我,直看得我渾身一陣激靈,“咦?你不好好讀書,什麼時候改行做偵探了?想學柯南?”她驚訝的問道。
“也不是,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前段時間兼職了一份家教,然後我的學生正好也是這個學校的,她對於那個自殺男生的事情很在意,於是就讓我幫他調查調查,你知道我這人好奇心很大,所以,我就接受了。”
“你的學生,”她突然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睥睨著我,“是個女的吧。”
‘我靠,怎麼女人都喜歡關心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談到男男女女就彷彿用不完的好奇心。’我心裡一陣暗歎,“對,是個女的。”
沒想到她突然把臉湊到我的面前,盯著我的眼睛沒完沒了的繼續追問道:“那你肯定是對人家有意思了,是吧?”
“額,是,那又怎樣?”我狡黠的笑了一下,故意試探性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曾小琪頓了頓,突然臉上露出很不屑的表情道:“沒什麼。沒想到你臉皮這麼厚,我本來還想看你臉紅得樣子呢,真沒趣,一點情調都沒有。”
暈...女人啊,太恐怖了,男人追求一個女人的時候呢,覺得她什麼都好,然後什麼話都不敢說,等到後來做成了朋友,才發現原來她有那麼多毛病,而且每個女人都很八卦。由於這種奇特的能力,所以千萬不要以爲女人好欺負,說不定一揮手,就有一羣白癡出來把你揍一頓。
“額...那重來一次,我肯定臉紅給你看。”於是我繼續發揮我幽默風趣的手段。
“算了,沒意思了。”果然不出所料,一個女人想幹什麼的時候,你怎麼說都沒用,不想幹什麼的時候,亦然。
就在我準備再說什麼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剛纔那個神秘消失的女子,指著旁邊的亭子對曾小琪道:“你剛纔看到我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女生,穿校服的,你喊我的前一秒我還在和她說話呢,但是轉眼就不見了。”
曾小琪茫然的搖搖頭,詫異道:“哪有?我就看到你一個人。”
“真的?難道是我撞見鬼了?大白天撞見鬼?”我疑惑的自言自語。
忽然,曾小琪表情一下駭然,然後小聲的問我:“那個女人什麼樣子?”
我被她這個反應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向她描述了那個女人的相貌,頓時,曾小琪面色慘白。
“怎麼了?”我緊張的問,莫非自己真的見鬼了,二十一世紀哪有鬼。
“對,你真的見鬼了。”曾小琪緩緩道。
雖然自己不信鬼神,但是聽到這話我還是滿臉驚駭,定了定神搖頭道:“現在是二十一世紀,雖然說那個女人確實出入有點詭異,但是鬼這種東西,還是太胡扯了。”
“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的宿舍有一棟是空著的?”她繼續緩緩問道,難道一談鬼就一定要這種幽幽的語氣嗎,我鬱悶。
“還真沒。”我搖頭。
“你聽我說。這個學校宿舍一共有四棟,但是第四棟已經沒有人住了,原因就是總是有人說鬧鬼,所以沒有學生敢住,學校就把它廢棄了,雖然也出錢翻新過好幾次。”
“鬧鬼?”我驚訝,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幻視的經歷,不由得雞皮疙瘩直豎。
“傳說在十年前,有一個叫席夢的漂亮到極點的女生,據說是因爲懷孕被學校逼的受不了,最後就在這棟宿舍裡自殺了。當時她的三個舍友說她不知道爲什麼翹了一天的課,等到她們三個下午放學之後回宿舍才發現她已經吊死了。後來那三個女生也不敢住校,她們的宿舍也就沒人再住了。本來以爲這只是一場悲劇而已,但是後來陸續有人說深夜在那個宿舍樓有光亮傳出來,而且還能在聽見走廊裡面傳出女人的哭泣聲,結果一傳十,十傳百,鬧鬼的故事就這樣誕生了。”曾小琪嘆了口氣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看到的就是那個叫席夢的女生?”
“對,你的描述和我的聽聞無異。”她肯定。
“還有這種事情?”我更驚訝了,大白天遇見鬼,難道說我要倒黴了?
這時,小妮子不懷好意的對我嘿笑道:“你要小心女鬼找你報仇哦!”
“報仇應該找學校,關我什麼事。”我無語。
“總之就是這樣了,不談這個了,我們一起去看看老師吧。”
“好吧,如果下次再碰到的話,我一定問個究竟。”轉身離開的時候,我再一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亭臺,默默的嘆了口氣,算了,還是希望不要有下次的好。
就這樣我和曾小琪一直在學校晃到晚上快五點鐘,沒想到這個小妮子也是那種很能逛的女人,不過總的來說今天有她陪著還是挺舒服的,最後一直把她送到車站,臨別的時候讓她到家以後打個電話給我。
話說回來,我倒是對所謂的四號宿舍有了一點好奇,真的鬧鬼還是惡作劇?我不得而知,看來有必要找個時間夜探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