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遠在費里城另一頭的領主府內,也有兩個人在說話。
“格魯還沒有消息嗎?”克里夫問道。
在他面前的斐利諾搖搖頭:“還沒有他的消息傳回來,不知為什么,格魯好像沒有動手。”
“怎么回事,你確定把我的命令傳給他了嗎?”克里夫皺眉道。
斐利諾連忙道:“這一點我可以確定。只是至今還沒有洛維爾領被毀滅,索爾被殺的消息傳出來。”
顯然,兩人壓根就沒想過格魯會失敗,所以對于洛維爾至今平安無事,他們只認為肯定是格魯還沒動手。
那天在洛維爾外,現場只有索爾等人,加上鎮里居民全被疏散,所以那場驚天大戰,格魯落敗,竟再沒外人看見。
是以消息至今都沒有傳回巴林領。
克里夫摸了摸下巴:“奇怪,格魯究竟在搞什么,對我的命令,他從來不會怠慢才對。”
斐利諾想了想道:“也許他遇上了什么事,有所耽擱吧。畢竟隔了這么遠,他又孤身一人在敵人境內,碰上什么意外都不奇怪。”
克里夫嘆了口氣:“應該是這樣了,要是別人我還會擔心,不過是格魯的話,還沒什么他應付不了的。只能希望他快點了,我還有別的事需要他去做呢。”
斐利諾顯然也抱的這個想法,他道:“沒錯,不過您可以放心,格魯動手只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克里夫放下這事,卻又嘆了口氣:“最近那邊要我們提供的糧食越來越多,領地囤積了好幾年的存糧也快要耗盡了。要是再拖下去的話,我恐怕也沒辦法滿足魯林人越來越大的胃口了。”
斐利諾安慰道:“近來前線連連失利,但總的來說還是我們占優勢。目前軍方要求增加物資供應,可能已經有了反擊的計劃。”
克里夫哼了一聲:“當初我叛變迪拿爾,引入魯林大軍一舉拿下西德維拉要塞,給他們創造了這么好的條件。哪知他們全軍盡出,也沒有攻下迪拿爾,哼,還號稱是摩季那大陸軍力最強的國家。”
顯然戰爭久拖不下,魯林大軍對巴林領索取過剩,已讓克里夫頗有怨氣。
斐利諾小心翼翼的道:“這也怪我們低估了迪拿爾的戰爭韌性,加上索爾那小子從中搗鬼,連連破壞我們的大好局面,戰爭才會一拖再拖。不過等格魯出手干掉他后,就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克里夫不屑道:“希望如此吧,但被一個小子耍成這樣還不自知,魯林也盡是些無能之輩。早知如此,當初我真應該多考慮一下。”
知道他說的是氣話,斐利諾聰明的沒有接口。
wωω● Tтka n● ¢ 〇 克里夫也明白以自己目前的身份,不應該說這種話。他改口道:“最近城里怎么樣了?”
斐利諾這才道:“一切如常。最近有一支地下叛軍比較活躍,不過已經被我盯上了,合適的時候我會解決他們。”
克里夫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那些魯林人竟然還叫囂著要對費里城實行軍事管制,一群只會用蠻力的笨蛋。”
斐利諾也道:“若非領主大人一力堅持,費里城也無法維持現在的繁榮。否則的話,他們休想得到這么多物資供給。”
克里夫不禁有些自得:“這是我的領地,別人休想染指。算了,不說這些了,因為戰爭,領地有三分之一的田地無人耕種,這會嚴重影響到秋天的收成,你有什么辦法解決嗎?”
斐利諾想了半響,為難道:“因為魯林軍進駐,很多農夫嚇得逃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要,用西德維拉要塞里的……”
克里夫立刻打斷他:“我早就想過了,但軍方怎么也不肯答應。不過也難怪,放他們出來確實不太叫人放心。算了,這個以后再說。”
說著,他擺擺手:“你也有好幾天沒回家了吧?我這里暫時沒什么事了,你回家好好休息幾天,有事我會叫你的。”
斐利諾是克里夫的親信,地位自不必說,在城里也有屬于自己的住宅,只是時常跟隨在克里夫身邊,不太回去罷了。
這時聽克里夫這么說,斐利諾點點頭:“那么屬下就告退了。有什么事的話,請立即通知我。”
說著,他告別克里夫,轉身離開房間。
※※※
洛維爾一行人的藏身處。
索爾等人離開后,剩下的人唯有無所事事的留在屋里。好在這些守備隊員都曾在迪維吉城堡經過實戰的鍛煉,磨煉出很強的紀律性,眾人有的擦拭武器,有的翻出屋主人的藏書,倒沒人顯得不耐。
克雷斯和列斯塔這兩大頭目,則擺開一張棋盤,展開了廝殺。
一個剛被夸獎為“智”勇雙全,“機敏”果敢,此刻對自己的智商信心大增,雙手環抱坐在桌前,一副轉職為智者的風范。
另一個則靜若亭淵的端坐于前,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氣勢,盯著棋盤的雙目微閉,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此刻兩強相會,強烈的氣場各不相讓,立刻引來不少守備隊員圍觀。
可惜兩人架勢十足,棋藝卻著實臭得可以。不過一會兒,守備隊員們便發現兩大“高手”不過是臭棋簍子,眾人哪還忍得住,當即反客為主,大聲對棋盤上的局勢指點起來。
“走皇后,吃掉他的騎士。”
“教官,你傻了嗎?士兵往前啊,別給隊長機會。”
“移動城堡,只有移動城堡才有取勝的機會。”
……
一時間,圍觀者大呼小叫,反倒把兩個正主給晾到一邊。于是乎,兩人額角的青筋越跳越高……
“都給我閉嘴!想造反啊?”
就聽一聲厲喝,同時嘭的一聲巨響,整張棋盤立刻蹦起老高,上面的棋子四下紛飛,棋局立亂。
卻是列斯塔再也忍耐不住,狠狠往桌上拍了一巴掌。
當年的教官余威猶在,曾被他訓練過的守備隊員立刻噤若寒蟬,再也不敢說一句話。而守備隊里的老兵見克雷斯神色不善,也知趣的住口。
其他正在忙著自己的事的守備隊員也不奇怪,只是往這邊看了一眼,低聲咕噥幾句,就該擦武器的擦武器,該看書的看書了。
列斯塔哼哼冷笑一聲,正要給這幫小子好看,突聽屋子另一頭傳來一聲大叫。
“不好!”克雷斯第一個反應過來,話音未落人已抓起腳邊的鐵坨,開門沖了出去。
“你們幾個留在這里,一半人去后院,剩下的跟我來。”列斯塔反應也不慢,吩咐一聲也跟了上去。
屋中眾人一言不發,提起擱在各自腳邊的武器,也沒人問究竟誰去后院,誰留下,已極有默契的分了開來。
這邊,克雷斯幾步沖到聲音傳來的地方,卻是這座宅院的廚房。同時,列斯塔也率著守備隊員們趕到。
向眾人使個眼色,克雷斯拔出鐵坨一步移到門前,同時守備隊員們各自散開,有的守住四周,有的來到窗戶下,還有三人取下背上的弓箭,搭上箭矢站到克雷斯身后。
深吸口氣,克雷斯上前一步,一腳把門踹開。
咚的一聲,廚房的門四分五裂,幾在同時列斯塔和克雷斯已沖了進去,屋外三名弓箭手冷冰冰的箭頭也交叉對準屋內。
出乎意料,里面并沒有敵人,只有一名守備隊員。他因為驚嚇而愕然看著眾人,再仔細一看,在他手上還吊著一個人,赫然是米拉。
不知怎么,米拉死死咬著這名守備隊員的手腕,看樣子剛才的慘叫就是因此而發。
克雷斯認出這是輪值做伙夫的人,但不知怎么卻被米拉給咬住。他松了口氣,一揮手示意外面的人不要動,同時道:“怎么回事?”
“隊、隊長。”那名守備隊員一臉無奈的道:“我剛剛來廚房準備做些夜宵,哪知竟發現所有的食物都被米拉給偷吃了。我正想搶下最后一袋面包,結……結果就被她給咬了。”
竟是這么回事,克雷斯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鼻梁。米拉的食量這里每個人都很清楚,所以誰也不會怪她,只是,這里可是夠幾十人一周的儲存啊,她竟然兩天就給消滅干凈。
話說這丫頭真的是人類嗎?
克雷斯自然不知道剛剛那一霎,自己已猜到了事實。不管怎么說,米拉是領主大人吩咐照看的,對她既不能打也不能罵,況且這點食物能值多少錢,反正有四大商會買單,讓他們再送來就是。
于是,他堆起一個自認為很和藹的笑容,向米拉伸出手:“米拉,乖,快松開嘴,到克雷斯哥哥這里來。”
米拉眼睛一抬,卻沒有松口,顯然不太信任這個自稱哥哥的家伙。
“別理他,來,讓列斯塔叔叔疼你。”列斯塔少在洛維爾,還不太了解米拉的厲害,竟然向她伸出手去。
“嗚啊!”米拉像只警惕的小狗一樣,猛的向列斯塔的手一咬,跟著又退回繼續咬住那名可憐的守備隊員,弄得他又是一聲慘叫。
列斯塔嚇得連忙縮手:“嘿,夠野的啊。”
說著他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看樣子就要硬來。
克雷斯連忙阻止他,跟著撿起掉在地上的那口袋面包,向米拉揚了揚手:“乖,你松口的話,這個就給你吃。”
米拉猶豫了一下,終于放開那名守備隊員,慢慢向這邊走來。
就在這時,不知從哪里傳來一股香味,似乎什么地方正在舉辦宴會,米拉猛的一扭頭,注意力已被吸引過去。
心叫不好,克雷斯大叫一聲:“抓住她!”
話音未落,米拉靈活的一竄,已撲到窗戶前。跟著一躍而起,在窗外一名守備隊員的腦袋上一蹬,人已躍過院墻,消失不見。
眾人愕然看著空空的墻頭,愣是沒回過神來。這……這就跑了!?養只貓也沒這么野吧?
“隊長,要不要出去找找?”半晌,一名守備隊員問道。
“找?費里城這么大,上哪里去找?”克雷斯哼了一聲:“況且沒有領主大人的命令,誰也不準出去。”
跟著,他擺了擺手:“好啦,都回去,那丫頭餓了自然會回來的。”
守備隊員們于是紛紛離開,臨走之前,克雷斯再看了一眼空空如野的廚房,不禁打了個寒戰。
費里城的居民們,趕緊看好廚房吧,人形蝗蟲來了……
※※※
絲毫不知老巢發生的巨變,費里城繁華的大街上,有如“色虎出籠”的索爾四人,正努力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愜意。
四人大搖大擺的走在街道中央,一路兩眼放光,盯緊每一個從身邊走過的雌性,要是遇到身材火辣,穿著稍微暴露一點的,更是幾聲口哨就飛了過去,極之惡形惡狀。
好在他們深知此刻所處的環境,倒也不敢太放肆,行那當街猥瑣之舉。不過品頭論足,甚至出言挑逗卻是免不了的了。
好在這里本就是費里城比較混亂的地區,什么樣的人都有,加上跟隨的守備隊員們看起來也不好惹,倒也沒人敢來生事。
走了一陣,幾人覺得這樣也沒什么意思,正感到沒趣時,達斯突然指著一間酒館道:“快看,有漂亮姑娘。”
另三人精神大振,連忙看去。只見一間酒館門口站著一名衣著暴露,艷光四射的美麗女郎,正在招呼過往行人。
今晚也該找目標下手了,索爾義正詞嚴的對那幾名守備隊員道:“酒館是獲取情報最有效的地方,我們決定就去這家打聽消息。”
眾人哪不知領主大人打的什么主意,不過如今的貴族哪個不是這樣,他們倒也沒什么反應,只是一言不發跟著索爾走了過去。
一見大幫人走向酒館,門口的女郎立刻高興的叫道:“客人這邊請,我們有最烈的麥酒,最好的紅酒,最香的蘋果酒,包您滿意。”
走到她面前,達斯立刻調笑道:“那還有沒有你這么漂亮的姑娘呢?”
索爾三人立刻配合的大笑起來,十足沾花惹草的派頭。
女郎在這條街道混,什么樣的人沒見過?況且索爾幾人舉手投足間氣質在那里擺著,絕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倒也不惹人討厭。
她浪笑著橫了幾人一眼:“客人真會說笑,我算什么漂亮呀,酒館里美女多得是,你們進去就知道了。”
都這么說了,四人哪還會拒絕,于是在女郎引路下,前呼后擁走了進去。
這酒館和杜斯克那家赫赫有名的“大雛菊酒館”類似,不止是單純喝酒的地方。這里地盤很大,中央有個舞臺,此刻正有幾名穿著摩季那大陸西部沙漠地區游牧民族服飾的女孩在跳舞,空氣中回蕩著充滿異族情調的音樂,很多穿著暴露的女郎拿著托盤在人群中穿梭,氣氛頗為熱烈。
索爾他們要找的就是這種聲色場所,當即人人叫好,迫不及待的找了張桌子坐了進去。奇普和守備隊員們則自動散到四方,注視著周圍。
“幾位想喝點什么?”見一時沒有招待過來,那名女郎便代為招呼道。
“喝什么無所謂,只要你肯陪我們就行了。”蓋因大笑一聲,一把將女郎拉到懷里。
“別這么急嘛,人家還有工作呢。”女郎嗔笑道。
“嘿嘿,你的工作就是招呼好我們就對了,錢不會少了你的。”達斯也湊過來笑道。
沃爾薩也不說話,只是趁著那女郎被蓋因抱著的機會,一言不發從旁上下其手,深得悶聲過把癮的真諦。
女郎這才有點急了,她掙扎道:“請放開我,不然我就……”
幾人也只是過過干癮而已,倒不至于真的強人所難,蓋因又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這便放人。
女郎一臉慍怒的站起身,不等她發作,達斯已迅快的點了好幾種昂貴的酒。果然,女郎的注意力被引開,加上達斯出手大方,她又再高興起來。
“請等一下,各位的酒馬上就來。”記下他們點的東西,女郎微微一躬身,便向吧臺走去。
哪知好死不死,在她經過索爾身旁時,索爾忍不住在她屁股一拍。女郎的裙子很短,只松松的系著一條繩子,索爾的手指掛了一下,立刻扯下一半來。
猝不及防,女郎立刻尖叫了一聲。
一瞬間,附近好幾桌人的目光都向這邊射來。索爾立刻心下叫糟,連忙跳起來道:“不好意思,剛剛手滑了一下,你沒事吧?”
這種事在酒吧根本算不了什么,果然,那女郎只是微怒的瞪了他一眼,倒沒別的反應。
其他桌的客人顯然也是見怪不怪了,也紛紛收回目光。
索爾四人互看一眼,都暗叫慚愧。本性難改啊,都打定主意要低調了,還差點搞出事來,好險好險。
索爾道個歉,這事本來就這么過去了,哪知一名大漢突然從吧臺那頭大步向這邊走來。
“米莉亞,發生什么事了?”他神色不善的看了幾人一眼。顯然,這是看場子的聞聲趕來了。
那個叫米莉亞的女郎搖搖頭:“沒什么,一點誤會罷了。”
“是啊是啊,我們只是來喝酒的而已。”蓋因也笑道。
那名大漢這才點點頭,又沉聲道:“請不要惹事。”便要轉身離開。
突然,他的目光瞥到剛才說話的蓋因,神色猛的一變。
見這家伙要走又不走了,反而死死盯著這邊,索爾幾人也大感奇怪。怎么個意思,莫非剛剛惹的是你老婆不成?
正疑惑間,那個大漢突然像認定了什么,一低頭低聲對蓋因道:“蓋因先生,您不認得我了嗎?”
“什么!?”蓋因低呼一聲,立刻死死的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