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一聲脆響,魯本斯巨斧脫手而出,在半空揚起一道高高的弧線,摔在練劍場的地上。
得意洋洋的把巨劍扛在肩上,克雷斯接受守備隊員和圍觀居民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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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知是誰先提議,為晚間入山做準(zhǔn)備的守備隊和傭兵團,突然跑到鎮(zhèn)里簡陋的練劍場比拼劍術(shù)。哪知自信滿滿下場挑戰(zhàn)的魯本斯,連克雷斯二十劍也接不了,好容易擋到十九劍,巨斧就被磕飛。
傭兵團員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隊長會輸給一個小小領(lǐng)地的守備隊長。魯本斯也是一副呆滯的表情,任憑興高采烈的守備隊員跑入場中,將克雷斯高高抬起。
回過神來后,不服氣的人又向其他守備隊員挑戰(zhàn),哪知無一例外全遭受完敗。至此他們終于明白,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小守備隊,竟有難以想象的實力。
其實他們哪里知道,為保衛(wèi)小鎮(zhèn),長期和山中魔獸戰(zhàn)斗的洛維爾守備隊,無論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還是隊員間的契合度,都不比刀口打滾的傭兵團差,個人實力更猶有過之。他們所欠缺的,只是紀(jì)律性上的訓(xùn)練罷了。
驚嘆于這些人的實力,魯本斯望著他們的眼神,簡直像看到堆堆活動金幣在跳來跳去。要不是索爾就在邊上,他恐怕已沖過去大肆挖角了。
索爾也暗暗警惕,事實上直到現(xiàn)在,他才清楚的知道這個小小的守備隊具有怎樣的驚人實力。這些家伙,個個都是寶貝啊!
嗯……回頭考慮加他們的人工,可不能讓魯本斯得手。
不過更讓他郁悶的是,潔西卡不理他忙活大半夜,需要充足睡眠的抗議。硬將他拉來這兒,竟是要訓(xùn)練他的劍術(shù),為今晚進(jìn)山做準(zhǔn)備。
“喂,我是領(lǐng)主啊,又不用上陣打仗,干嘛練劍。今晚你們?nèi)ゾ秃昧耍陕镉掷衔遥俊彼鳡柎舐暱棺h。
“我們是去招攬,你這個領(lǐng)主若不出面,哪能顯示誠意。現(xiàn)在練習(xí)總比什么都不會強,要是再發(fā)生昨晚的情況,你總還能有點自保的能力。”潔西卡沒好氣的道。
“切,昨晚你不硬拉我去,又怎么會發(fā)生那樣的事……”索爾低聲嘀咕。
“你說什么?”
“沒什么,你說怎樣就怎樣,開始吧。”
本來克雷斯自動請纓教導(dǎo)領(lǐng)主劍術(shù),卻被索爾以害怕被抖散架為由嚴(yán)辭拒絕,于是改由潔西卡親自下場教導(dǎo)。
不過剛一開始,索爾就后悔了,潔西卡這哪里是教導(dǎo),簡直是把他當(dāng)作活動沙包來打。但見一把刺劍舞得滴水不進(jìn),劍光將索爾完全籠罩,幾乎每一劍都擦著他的皮膚掠過,冰冷的劍刃激得他渾身起雞皮疙瘩。
“注意你的腳步……快拔劍啊笨蛋……你在卡爾姆克都學(xué)了些什么……你要是再敢抱著腦袋,我砍下你的手……給我回來,你這個懦夫,不準(zhǔn)跑!”性格嚴(yán)肅的潔西卡一上場便認(rèn)真無比,嘴里還不住教訓(xùn)索爾。
“嗚哇哇……救命啊,謀殺啊,女虐待狂啊!克雷斯,快來救我,用你的大劍狠狠的凌辱我吧,只要讓我離這個瘋子遠(yuǎn)點……”不過片刻索爾就挨不住,一面抱頭躲閃一面大聲呼救。
然而面對領(lǐng)主大人的求救,無良的守備隊員們不但不下場幫忙,還笑嘻嘻的圍在場邊不住起哄,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領(lǐng)主,快跑,潔西卡小姐已經(jīng)累了……”
“注意左邊,潔西卡小姐有破綻,現(xiàn)在換右邊,啊,又到中間了。”
“加油啊,領(lǐng)主,我們相信你!”就連居民也參加進(jìn)來。
一刻鐘后,當(dāng)索爾以為自己快被潔西卡殺死時,“教導(dǎo)”終于在潔西卡力竭時結(jié)束。事后兩人都彎腰拄劍,氣喘吁吁的望著對方。
“呼呼……你這個懦夫,難道連一點上進(jìn)心都沒有嗎?像個男人一樣拿起你的劍,我們再來!”
“閉、閉嘴,你要想殺我就痛快給我一劍好了。呼呼呼……這么折磨人,不如一劍把我干掉!”
“你……”想不到自己的好心被當(dāng)成驢肝肺,潔西卡氣得臉色鐵青。
“你給我過來!”
“哇啊啊啊啊,救命啊!”
就這樣,白天就在這樣的追與逃中結(jié)束。
※※※
下午時分,由索爾,克雷斯,潔西卡,波奇,魯本斯以及十名傭兵和守備隊員組成的“勸降”小隊向山里進(jìn)發(fā)。
為了顯示誠意以及不刺激到對方,他們決定只出動這么點人,成敗與否全看索爾談判的結(jié)果。一點翻臉,這十幾人根本不是盜賊的對手,眾人可說冒了很大的風(fēng)險。
出發(fā)前,一名四十來歲,滿臉胡渣,長得相當(dāng)高大的男子不知從何處幽靈一樣閃到索爾跟前。
被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家伙嚇了一跳,索爾驚道:“哇靠,你是誰?”
“我叫希奇斯,是一名魔法師,請允許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魔法師?你是什么人,從哪兒來的?”洛維爾從未有過魔法師,加上男子非常面生,潔西卡露出戒備神色,沉聲喝問道。
希奇斯一副委屈的模樣攤攤手:“我是和里德一起來洛維爾的,本想和領(lǐng)主大人談?wù)劊阋恢辈豢弦娢摇=裉煳抑鲃觼恚窍M约旱哪Х鼙M一份力。”
“里德?”索爾隱約記得里德似乎的確提過這樣一個人。
正好里德也擠了過來,他指著希奇斯證實道:“領(lǐng)主大人,這就是我跟你提過,從巴林領(lǐng)來的魔法師。這些日子他一直住在我家里。”
索爾終于記起來了,那次見過冒險者公會的代表后心情太差,就把這家伙給忘了,想不到他居然還呆在洛維爾。不過能在精明的里德家白吃白喝這么多天,怎也該有些本事吧。他看著雙眼朦朧,像個落魄酒鬼多些的希奇斯,如是想到。
“你拿的是魔法師公會幾級執(zhí)照?”潔西卡內(nèi)行的問道。
和冒險者公會一樣,魔法師公會也是一個遍及整個摩季那大陸的組織,顧名思義,公會的職責(zé)就是負(fù)責(zé)法師的管理,晉升以及魔法研究等事務(wù),勢力極為龐大。大陸絕大多數(shù)魔法師都在法師公會有備案,而且公會每隔三年有法師的晉級測試,除非是那種不問世事的隱者,否則公會的等級執(zhí)照將直接表明魔法師的實力。
聽潔西卡這么問,希奇斯忸怩道:“其實,其實我是自由法師……”
所謂的自由法師,指的是那些不愿受法師公會約束,而獨立做研究的法師。按照大多數(shù)這類人的說法,他們之所以游離在法師公會之外,是因為他們天性中熱愛自由的因素在起作用。
但事實上,這些法師很可能是因道德敗壞或連法師公會三年一次的評審也通不過而被開除的人,而且受到資源以及其他方面的限制,與有著極好研究條件和交流機會的正規(guī)公會法師相比,除了個別天才,他們很多人都是些半吊子。
潔西卡不禁皺起眉頭:“來歷不明的自由法師么……”
既然是個魔法師,總該有點用。索爾打斷潔西卡道:“別問了,時間不多,立刻出發(fā)吧。”
希奇斯高興的點點頭,又像個幽靈一樣閃入隊伍里,看得索爾大搖其頭,怎么肯來洛維爾的,都是些不太正常的家伙?
一聲令下,隊伍在波奇的帶領(lǐng)下,很快深入群山,在茂密的林間艱難跋涉。
※※※
午后的西部山脈顯得很安靜,陽光映入樹林,在地面投下一個又一個怪異的陰影。角狼的嚎叫,食虎鳥的尖鳴,火熊在樹皮上磨爪子的嚓嚓聲,甲豹捕獵的嘶吼……以及各種不知名的魔獸叫聲混在一起,形成讓人毛骨悚然的交響樂。偶爾林間一陣搖動,一只不知名的巨獸跑過,更添恐怖。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青狼傭兵團也不禁露出畏懼之色,反觀洛維爾的守備隊,人人神色自若,輕松得像在自家后院散步。
開玩笑,這么多年和魔獸作戰(zhàn),哪個隊員沒把周圍群山摸個一清二楚。
“別怕,那是巨牙獸,只要不侵入它的巢穴,它是不會傷人的。”克雷斯像個介紹自家庭院的主人般對魯本斯道。
盡管害怕,但怎也不能在這家伙面前丟臉,哼了一聲,魯本斯張狂的回頭對傭兵們道:“怕什么,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墮了青狼傭兵團的威名!”
索爾卻已沒時間去考慮害怕的問題了,現(xiàn)在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好他娘的累啊!自己讀大學(xué)時,跑一千米及格都難,這么爬不是要人老命么。
氣喘吁吁,手腳并用,最后干脆死皮賴臉的扯著克雷斯的皮甲讓他拖著自己走,索爾才沒掉隊。把克雷斯心疼得不行,生怕領(lǐng)主扯破自己的新皮甲。
“注意,對方就在那座山頭后的山谷里。”突然,在前領(lǐng)路的波奇打個手勢。
已接近敵人大本營,所有人立刻緊張起來。雖然這次是去“拜訪”,但傻瓜都清楚,對方未必會領(lǐng)情,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順密林小心接近,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幾個守備隊員一聲驚呼,已被暗藏在草叢中的套索纏住腳踝,倒吊在半空。同時林間一陣悉悉數(shù)數(shù)的響動,幾百人突然出現(xiàn),反將隊伍給圍在中央。
此刻他們處在一片較矮的坡地上,對方居高臨下,形勢非常不利。不過對方人數(shù)雖多,但武器卻非常少,除了夜影部隊成員和部分壯年男子,其余人都手無寸鐵。
不用下令,隊員們立刻舉起盾牌護住索爾,氣氛立時凝重起來。
“我是洛維爾領(lǐng)主索爾·洛維爾,我想和你們領(lǐng)頭的奇普說話。”有盾牌保護,索爾稍覺安心,揚聲大叫道。
沉默片刻,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慢慢走出:“我就是,你想做什么?”
他生得頗為英俊,但臉色憔悴,胡須叢生,顯然山中日子極苦,只一雙眼睛仍炯炯有神。奇普還穿著魯林帝國軍的軍服,但滿身污穢,破爛不堪,要不是事先已知悉他的身份,索爾還真認(rèn)不出那身破布是什么。
“我這次來,是有個建議要和你談?wù)劇!?
奇普顯然戒心很重,他冷笑道:“談?談什么?”
圍在四周的人立刻鼓噪起來,還有不少人叫著:“他們都是迪拿爾人,這次來一定是想抓我們向國王邀功,大家別相信他們的鬼話!”
知道這時一個不好,就會鑄成災(zāi)難,索爾大聲道:“都給我靜一靜,聽我說……咦!?”卻是腿彎一疼,似乎被誰踢了一下,整個人不由自主踉蹌跑出。
“拿點誠意出來,躲在盾牌后面怎么和別人談。”潔西卡那讓人惱恨的聲音適時在耳邊想起。
死八婆,看來你非要把我害死才甘心啊!在心中怒罵一聲,索爾無可奈何的走到毫無遮掩的空地中央,場上不由安靜下來。
“領(lǐng)主……”負(fù)責(zé)保護他的守備隊員驚叫一聲,就欲上前,卻被潔西卡悄悄擺手制止。隨后她悄悄走到索爾身后,注意四周動靜。
高舉雙手示意自己并沒武器,索爾苦笑道:“我被人推出來……不是,我現(xiàn)在走出來,你該聽我說兩句話了吧?”
奇普冷哼一聲:“你究竟想說什么?如果是讓我們投降,一切免談。”
索爾嘆了口氣:“你們從魯林逃難過來,一路受盡艱辛,現(xiàn)在恐怕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才不得已下山搶劫。老實說,我很佩服你,奇普隊長,不僅因為你挺身而出的勇氣,還因為你沒有傷害我洛維爾一個平民。”
“所以我這次來,就是想幫助你們。我希望你們都下山,加入洛維爾,我會提供糧食和住處,并保證你們今后的穩(wěn)定生活。你們將不用再躲躲藏藏,這個提議,你覺得如何?”
這話引來對方一陣沉默,隨即小聲的議論嗡嗡響起,看得出,這個提議誘惑非常大。事實上,長期呆在這樣的密林中,就算是最精良的軍隊也受不了,更別說這些普通農(nóng)民了,現(xiàn)在到山下過安穩(wěn)的生活,比什么誘惑都大。
然而索爾畢竟還是小看了兩國那根深蒂固的仇恨,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一定是陷阱,迪拿爾人怎么會這么好心。”
剛才還猶豫不決的人們立刻應(yīng)和,就連奇普也道:“謝謝你的關(guān)心,不過我們能照顧自己。如果你真沒惡意的話,請放回加文他們。”
費這么多口舌,想不到還是這種結(jié)果,索爾只感心里一陣煩躁。他也豁出去了,不顧一切的怒罵道:“放屁!什么叫能照顧自己?如果你們真能照顧自己,就不會在山里轉(zhuǎn)幾個月也找不到安身之所!如果你們這能照顧自己,就不會讓那么多婦孺死在路上!你們還有可去的地方嗎?還是你希望全部人都懷著戒心和對魯林的忠誠,爛死在這座山里面?”
他的憤怒讓所有人都驚呆,一時間場中鴉雀無聲。哪知愕然片刻,對方所有人同時七嘴八舌的罵道:“這家伙好囂張!”“不愧是迪拿爾的狗官,真沒禮貌。”“你在說誰放屁?”“別信他,別信他。”
索爾好容易營造的肅穆氣氛立被破壞無疑,他失聲道:“你們都是驢子變的嗎,怎么怎么講都不聽?”
潔西卡冷靜的道:“我們隔閡太深,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執(zhí)行備用計劃吧。”
所謂的備用計劃,就是將對方領(lǐng)頭的制住,強行逼他們帶下山。不過這做法后果實在難料,索爾實在不愿輕易嘗試。
不過只要能成功把他們帶下山,在平地過上幾天安穩(wěn)日子,凡是腦袋沒進(jìn)水的人,應(yīng)該不會再想回到山里了。
索爾點點頭,潔西卡立刻悄悄打出執(zhí)行備用計劃的手勢。躲在隊員身后的希奇斯悄悄念頌咒語,完成魔法:“召喚風(fēng)的精靈,旋風(fēng)!”
瞬間,一陣狂風(fēng)刮起,林中立刻樹搖枝折,落葉漫天飛舞。瘁不及防下,眾盜賊一片大亂。
風(fēng)大是大,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這并非希奇斯喚出的旋風(fēng),而是漫無目的亂刮的狂風(fēng)。不止對方,索爾這邊的人也被風(fēng)刮得東倒西歪。
“哇靠,又失敗了!”希奇斯尖叫道。
此時已顧不得追究這個半吊子法師,趁對方慌亂,索爾立刻伸出戴著戒指的手指:“出來吧,辛巴!”
當(dāng)他決定給獅鷲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大家都不解的問為什么。索爾只神秘一笑:“因為它的半截是獅子嘛。”
高叫著給獅鷲新取的名字,一團白光射上半空,獅鷲已現(xiàn)身而出。索爾向奇普一指:“給我過去把他揪出來……咦!?”
卻是辛巴爪子一探,已把索爾抓起向那方飛去。
“笨蛋,你腦子進(jìn)水啦?我讓你過去,沒叫你把我也捎上啊!”在索爾的驚呼聲中,辛巴飛臨慌亂的人群上空,將索爾向下一扔。
“哇啊啊,你個賤格扁毛禽獸,回去以后老子一定把你蒸來吃了!”尖叫一聲,索爾手舞足蹈的摔了下去。
然而并沒有預(yù)想中掉在地上的痛楚,索爾云里霧里的覺得自己似乎撞到什么,身體一頓,屁股已坐到個軟軟的東西,居然沒有受傷。
“嚇?biāo)牢伊耍l這么好心放個墊子接住我?”稀里糊涂的低頭看去,屁股下赫然是個人。此人面朝下趴在地上,顯然已被索爾撞昏過去。
一瞬間,索爾身邊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大家死死盯著他,好像從天而降的是個怪物一樣。
“嘿嘿,別這么看著人家嘛,我會害羞滴……”
“奇、奇普隊長!”
愕然看看身下男子,索爾立刻魂飛魄散。
我靠,沒有這么巧吧?
不過此時已顧不得許多。索爾拔出佩劍,一手扼住昏迷的奇普將劍架到他的脖子上,窮兇極惡的叫道:“都給我站住!”
同時辛巴飛撲而下護在索爾身前,虎視眈眈的望著眾人,喉間不斷發(fā)出威脅的鳴叫。對方臉上露出憤然之色,果然不敢再近前。
稍稍喘了口氣,索爾正要說話,忽聽人群后方嗖的一聲尖嘯。還沒看清怎么回事,一直利箭瞬間穿過眾人射出,轉(zhuǎn)眼已到了他的胸前。
對方發(fā)箭實在太快,等他驚覺時,箭尖已直抵心臟位置。
“完了。”這一刻,索爾心中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
眼見箭矢就要貫穿心臟,一團微光突自索爾頸中爆起,便聽啪的一聲脆響,那只箭竟折為兩段,在刺破索爾衣服的剎那彈飛開去。
是阿爾伯特送給索爾的護身項鏈,在危急關(guān)頭替他擋了一箭。雖然逃過大難,但想起若是沒有項鏈會有什么下場,索爾就一身冷汗。
“咦!?”人群后方傳來一聲驚疑不定的低呼。
聽到聲音,獅鷲怒鳴一聲,翅膀一拍已飛撲過去,沿路把人撞得東倒西歪。隨著一聲大叫,它已抓著一名滿臉絡(luò)腮胡,手持強弓的男子飛上半空。
“不要傷他!”索爾見狀,趕緊大叫。
不甘心的應(yīng)了一聲,辛巴將男子仍在地上,隨后撲上將他整個壓在腳下,望著四周人群不住鳴叫。這時傭兵和守備隊員已被對方團團圍住,不過他們?nèi)狈ξ淦鳎粫r還沒造成傷亡。
扯開嗓子,索爾用盡力氣大喝道:“奇普在我手上,都住手!”
眾人果然乖乖不動,但望向索爾的目光卻恨不能把他撕碎。被幾百人這么看著絕不好受,他不禁有點后悔,早知道這個惡人就讓克雷斯來當(dāng)了。
傭兵和守備隊慢慢向索爾靠攏,將他護住。輕輕嗓子,索爾盡量用最和善的語氣道:“呃……我這么做只希望大家能冷靜下來。請相信我,我只想幫助你們。跟我下山吧,你們也知再呆在山里會有什么后果!”
話雖這么說,但對照他的行為,實在沒有任何說服力。果然,對方絲毫不買他的帳,不少人大喝道:“卑鄙!”“現(xiàn)在還想騙我們!”“大家和他們拼了!”
受到慫恿,不少人躍躍欲試想要沖過來。十幾名剽悍的夜影部隊成員無聲無息的隱入林中,準(zhǔn)備伺機救人,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正感無奈,希奇斯自信的道:“交給我好了。”言罷開始吟唱咒語。
眾人對這個半吊子的魔法師已頗有疑心,正要阻止,他已陷入施法前的失神狀態(tài)。同時被索爾扼住的奇普呻吟一聲,慢慢醒來。
沒時間管希奇斯,索爾趕緊對他道:“你終于醒了,快讓你的人冷靜下來。”
環(huán)目一掃,奇普已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不顧索爾期待的目光,他眼睛一凜,已帶著決然之色。眾人一見無不心里叫糟,難道這人想同歸于盡?
索爾正準(zhǔn)備捂住他的嘴,忽聽坡頂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都給我住手!”
訝然望去,一個身材佝僂,拄著拐杖的白發(fā)老者在兩名青年的陪同下,緩緩走下。看到他,已有不少人驚呼道:“村長,你來做什么?”
不理眾人的驚呼,老村長慢慢走到索爾一眾跟前。瞇眼打量他好一陣,才道:“你就是山下洛維爾領(lǐng)的領(lǐng)主?”
“就是我。”雖然搞不清這老頭子摻和進(jìn)來做什么,但索爾也注意到眾人對他的尊敬。心想或許他能使事情出現(xiàn)轉(zhuǎn)機吧。
“嗯,看起來就是個不可靠的家伙啊。”村長點點頭。
“你……”怎么也想不到這死老頭居然會說這句話,索爾愕然語塞。更讓他郁悶的是,一直板著臉的潔西卡,居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不理臉色難看的索爾,村長轉(zhuǎn)向奇普,昏花的老眼里已籠上一層悲哀:“奇普啊,就在剛才,瑪麗死了。”
就如晴天霹靂,奇普立刻臉如死灰,他大力一掙,竟掙脫索爾的挾持撲到村長面前:“村長,是真的嗎?你是在騙我對不對?”
村長難過的偏過頭:“是真的,我親眼看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氣。瑪麗臨死前最后一句話,是要你一定要讓剩下的村人活下去。”
跟著他嘆了口氣,悲哀的道:“奇普啊,大家都已經(jīng)不行了,要是在堅持下去,我們都會死在山里。我這把老骨頭怎樣都沒所謂,但那么多孩子……唉。”
“不可能,瑪麗,瑪麗怎么會離開我!嗚啊啊!”奇普不能置信的大叫著,轉(zhuǎn)身往山后跑去,沒跑幾步被樹根絆倒,趴在地上哭得嘶聲裂肺。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默默看著這個帶領(lǐng)上千人逃出帝國的堅毅男子哭得像個淚人一般。此時索爾等還不知道他為何這么傷心,后來才知道,瑪麗是奇普新婚不久的妻子,為了她毅然拋開富裕的家族逃出帝國,沒想到卻死在深山里面。
“我們已經(jīng)沒有選擇,我代表村人答應(yīng)你的招攬。”村長轉(zhuǎn)身向索爾伸出手。
愣了一下,索爾伸手和他相握。這時念頌咒語的希奇斯突然睜開眼睛,高叫道:“水的精靈啊,在敵人頭頂降下大雨,讓他們冷靜吧!”
嘩啦啦!暴雨傾盆而下,山傾水倒般澆在所有人頭上,似足老天為這悲哀的一幕落下眼淚。
瞬間變成落湯雞的希奇斯不由哇哇大叫:“糟糕,又失敗了!”
然而已沒有人責(zé)怪他,大家只是默默看著趴在地上嚎哭不止的奇普,任憑大雨當(dāng)頭澆下,也不知多少人臉上是淚水和雨水混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