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君一直沉默,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
她就那么望著秦?zé)o雙,表情無悲無喜,目光云淡風(fēng)輕,仿佛眼前的一切與她毫無關(guān)系。
張小魚冷眼旁觀,愈發(fā)覺得這幾個人之間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很有趣。
真他媽的有趣極了。
尤其是這位享譽江城的“無雙公子”,他的目光看似隨和,實則蘊含著難以掩飾的野心。
從他們的對話以及目前的情勢中,張小魚能夠分析出,秦?zé)o雙和沈蘭君應(yīng)該是商業(yè)上的競爭對手,但他似乎又想和沈蘭君私下成就友誼。
張小魚一直認為,友誼云云都是托詞,男人和女人之間,基本沒有純粹的友誼,尤其是出色的男人和美麗的女人之間。
說白了,秦?zé)o雙就是想泡沈蘭君。
然而,他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要追求沈蘭君嗎?抑或是,更看重她身上隱含的某種利益?
他在這里出現(xiàn),是一種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張小魚甚至想到,上次沈蘭君被綁架的案子,秦?zé)o雙的嫌疑也很大。
他是沈蘭君在江城最大的商業(yè)對手,沈蘭君出事,他是獲得利益最大的一個。
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那天晚上在橋洞中,沈蘭君似乎說過,自己是燕京沈家的人。而這位沈玉人,應(yīng)該就是沈家的嫡系。
沈玉人和沈蘭君之間,似乎還有沈家私自定下來的婚約,只是沈蘭君不同意,所以才離家出走,遠赴江城獨自創(chuàng)業(yè)。
而這位沈家的牛皮糖,也就跟著粘了過來,并且依仗著沈蘭君的實力,在江城混上了一個名流公子的雅號,和秦?zé)o雙齊名。
只是這小子似乎很拎不清狀況,在沈蘭君對他明顯不感冒的前提下,居然還拈花惹草,勾搭些質(zhì)素低劣的庸脂俗粉充門面。
不是腦殘,就是天生的下賤坯子。
這兩個家伙,一個金玉其外,另一個野心勃勃,都不是沈蘭君的良配。
本來,這些都和張小魚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按照他以前的智商,怕是也想不清楚這么多事情。
只是既然他現(xiàn)在住在沈蘭君家中,也算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人算計,被人欺負。
像她這樣的女人,應(yīng)該一生繁花似錦,平安幸福。
如果有人破壞這種美好的祝愿,張小魚不介意再給他們一些詛咒。
“秦?zé)o雙,我們逛我們的,你們玩你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沈玉人面色不善地說道,“也就是見面的點頭之交,沒有必要裝著很熟。”
“你好像和身邊那位美女是一起的。”秦?zé)o淡淡一笑,只是說到美女二字時,不著痕跡地加重了語氣,“我和你的確是見面點頭的交情,所以不會裝著很熟。不好意思,你們可以走了。”
他身后的公子名媛們哄然大笑,他們自然能聽出,秦?zé)o雙言語中的嘲諷之意。
沈玉人身邊的那個女人,濃妝艷抹,庸俗到令人反胃的程度,秦?zé)o雙特意強調(diào)“美女”這兩個字,就是在拿鞋底不停抽打沈玉人的臉。
“是啊,沈公子!你答應(yīng)過要給我買個Prada包包的,咱們?nèi)タ纯窗桑灰瓦@些不相干的人閑扯啦!”那位女郎撒嬌似地扭動了幾下,臉上的粉撲簌簌往下掉。
“哈哈哈哈……Prada包包……”有幾個名媛笑得特別大聲,甚至有些刺耳。
“滾蛋!火星有多遠,你就滾多遠。”沈玉人惡狠狠地罵道。
“哼,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那女郎恨恨地一跺腳,扭著水蛇腰揚長而去。
“蘭君……你聽我解釋……你知道的,我這人就是容易招桃花,沒辦法,這就是花樣美男的煩惱……”沈玉人很用力地甩了甩頭發(fā),繼續(xù)道,“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那都是逢場作戲,在我心里,永遠只對你一個人忠心。”
“隨便你。”沈蘭君淡然道,“這和我沒有關(guān)系。”
“怎么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呢?”沈玉人睜大了眼睛,“你是我的未婚妻啊!”
沈玉人的聲音很大,整家店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沈蘭君是他的未婚妻,尤其是當著秦?zé)o雙的面,他就愈發(fā)要強調(diào)這一點。
理直氣壯地喊出這句話之后,他還示威似地挺直了腰桿,眼神斜睨著秦?zé)o雙,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
沈蘭君的臉色冷了下來。
如果是平時,她通常不會搭理沈玉人,把他攆走也就是了。然而今天,她卻明顯感覺到一股無名怒火從內(nèi)心升起。
這當然不是因為秦?zé)o雙在場,以前沈玉人也不是沒在秦?zé)o雙面前這么說過,她都沒什么感覺。
她很不想讓張小魚聽到,她和沈玉人之間的婚約,雖然那是別人的一廂情愿,和她無關(guān),但沈玉人當著張小魚的面大張旗鼓地講出來,卻讓她感覺很刺耳。
刺耳又刺心!
號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美女總裁,很罕見地怒了。
“沈玉人,如果你再敢胡言亂語,馬上給我滾回燕京。”沈蘭君蹙眉道,“婚約是你們沈家的一廂情愿,和我沈蘭君沒有一絲一毫的關(guān)系。”
“蘭君,你不能這樣對我。”沈玉人一臉幽怨地表情,像是被拋棄的怨婦,“婚約是老爺子定的,只要是沈家的人,沒有人可以忤逆他老人家的心意。”
“我不是沈家的人,只是沈家的養(yǎng)女。”沈蘭君冷冷道,“養(yǎng)育之恩,蘭君愿意用余生報答,但婚姻大事,誰也不能勉強。”
一直旁觀的秦?zé)o雙突然道:“沈玉人,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蘭君,又何必強人所難呢?你們沈家以養(yǎng)育之恩要挾,逼蘭君就范,以勢壓人,傾全族之力欺負一個弱女子,我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所謂華夏第一家族,不過如此罷了。”
“秦?zé)o雙,沈家的事,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蘭君與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小一塊長大,我們的感情哪里是你一個外人能明白的?老爺子指婚只是順水推舟,并無強人所難之說。”
沈玉人高聲道,“我縱然再不肖,也總比你這個野心勃勃的家伙真心,你當誰看不出來么?你刻意接近蘭君,并不是真的對她有意,看中的,無非是君蘭集團正在秘密研究的新能源項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