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蘭君略微有些歉疚地看了張小魚一眼,說道:“小魚,我只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迫不得已把你牽連進來。沒有事先和你商量,是我的不對,你不會怪我吧?”
“怎么會,大家都是朋友,你有需要,我自然配合。”張小魚咧嘴笑道,“我也拿到了作為最佳男配角的報酬,不是嗎?”
沈蘭君俏臉一紅,回想起了那個令人心慌意亂的吻。當時她看到了張小魚嘴角那抹嘲弄的笑意,就知道這個小家伙是故意的,那時就明白了,她跳進了自己挖的大坑。
張小魚這個臭小子,狡猾、聰明,再加上不要臉。
她只是想利用他,擋一下那兩個討厭的家伙,卻付出了那么慘重的代價。
天地可鑒,那是她的初吻。
“小姨,你是說……你當時是在演戲?”林析倒吸了一口涼氣,當時沈蘭君那種羞澀的表情太過逼真,她幾乎就相信了。
怪不得有人說,女人是天生的演員。
“算是吧!”沈蘭君淡淡說道。
“那么,你也是在演戲?”林析的目光轉到了張小魚臉上。
“我也看那兩只蒼蠅不順眼。”張小魚微笑道,“所以我們一拍即合,氣氣他們而已。看那兩個家伙氣到內傷的表情,不得不說,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問題是,你是如何看出來,我小姨不是真的向你表白?”林析疑惑道,“我和她在一起生活那么久,都沒看出來。”
“因為我有自知之明。”張小魚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一個人無家可歸,經常住橋洞,無論哪個女人主動表白,他都是不會相信的。”
他的臉上掛著笑,內心卻很悲憤地想:大家都已經接吻了,就假戲真做不好嗎?當時人家吻得可是很認真呢!
“小魚,別這么說。”沈蘭君蹙眉道,“我……”
“不需要解釋。”張小魚擺了擺手,笑道,“你已經付出代價了,公平交易,童叟無欺,我們互不相欠。”
沈蘭君想說什么,最終頹然放棄,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月光,以及月光下,張小魚那張發光的臉。那一瞬間心臟加速跳動的感覺,到現在還如此清晰。
她剛才那番表白,真真假假,連她自己也有些糊涂了。
“也就是說,小姨在演戲,你也在演戲,你們臨時起意,在一瞬間就達成默契了。”林析有些煩惱地拍了拍腦門,說道,“可我卻成了局外人,眼睜睜看著你們戲耍那兩個家伙,直到現在才弄明白狀況。”
她感覺自己天才美少女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沒事,你還年輕,有時候,閱歷也是智慧的一種。”張小魚沉聲說道。
“張小魚,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林析疑惑道,“以前你在學校里很有名,我聽很多同學談論過你,那時候……你腦子好像不太靈光……可是,你失蹤了兩年多,然后又突然出現,卻和他們說的那個人很不一樣。”
“現在如果誰再說你是‘智障’,我一定抽得他滿地找牙,雖然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兩年多一定發生了很不尋常的變故。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說來聽聽嗎?”
李英杰雖然目光注視著前方,耳朵卻豎得像旗桿。他也很想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來路。
要知道,沈蘭君可是從來沒有帶過異性回家。這少年可是第一個住進女神家里的男人,任何一個人都想知道他的來歷。
李英杰作為跟了沈蘭君多年的隨身保鏢,自然也不例外。
“我很介意。”張小魚淡淡說道。
“為什么?”林析忍不住問道。
沈蘭君也看著他,和林析一樣,她也想聽聽張小魚的故事。
無論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個住在橋洞里的小乞丐。不該出現在那里的人,卻出現在那里,一定有不尋常的原因。
她們都想知道那個原因。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張小魚正色道,“好奇害死貓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我不怕。”林析揮了揮拳頭說道,“好奇能害死貓,卻害不死老虎。”
“嗯,母老虎,好像不是什么光彩的角色。”
“姑奶奶跟你拼了……”
林析作勢又要沖過來,沈蘭君拉住了她。
這個時候,車隊緩緩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為什么停車?”李英杰用對講機向頭車喊話。
“前面設了路障,無法通過。工作人員說有一段道路突然塌陷,正在緊急維修。”對講機內傳來頭車司機的回應。
“注意警惕。”李英杰臉色嚴峻,聲音沉重地說道。
這條路線是他們反復研究挑選出來的,沿途皆是城市快速路,幾乎沒有錯綜復雜的岔路口。道路兩旁攝像頭遍布,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交通崗哨,可以說,劫匪基本沒有可乘之機。
誰知道,卻運氣很不好地遇到了道路維修。
“修路需要多久?”沈蘭君淡淡問道。
“不知道,沒有準確時間。”李英杰答道。
“換一條道路。”沈蘭君語氣雖然輕淡,卻有一份不容置疑的威嚴。
“可是……”李英杰略微有些猶豫,畢竟,換一條道路,就不能保證百分百安全。
“沒有可是。”沈蘭君說道,“既然道路全封,說明問題不小,至少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維修。與其在原地等待,不如另尋他路。”
“您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李英杰表情很凝重。
“再等一會兒,所有的車就會在這里聚集,屆時我們被困在車流中,走不出去,警方的救援也進不來,真若發生意外,我們就是孤軍作戰,那樣更不安全。”
“是,沈總。”李英杰用對講機吩咐頭車,“從高架上下去,換另一條路。”
得了命令之后,前面的車很快動了,順著匝道下了高架,駛入另外一條馬路。
這是一條郊區通往市區的馬路,現在他們車隊行駛的這一段,周圍是方圓十里無人煙,只有道路兩旁的十來幢爛尾樓,算是這段路上唯一的建筑群。
據說有個浙省的開發商看中了這一片荒地,曾經想將這個地方打造成城市商業副中心,投入了一大筆錢進行先期開發。
然而后來由于政策影響,很多答應投錢的股東不看好這個項目,紛紛撤資導致資金鏈斷裂,這個項目也就不了了之。只剩下這堆丑陋的爛尾樓,在風吹雨打中斑駁陸離,見證著這座城市破敗冷酷的一面。
然而,這個破敗的建筑群中間,最高的那一幢樓的天臺上,居然出現了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像四足蛇一樣趴在地上,身上不知道穿著什么材料的衣服,和周圍的環境幾乎完全融合,如果不是他的面前架著一桿英產L115A3狙擊步槍,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身邊的男人,坐在地上如同一座小山般魁梧,溜光的大腦袋,眼窩深陷,鼻如鷹勾,滿臉的絡腮胡,顧盼之間氣勢宛若獅虎。
如果說,那個趴在地上的男人,如同一條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這個魁梧的家伙就像是草原上的雄獅。
他們的長相,具備明顯的西方人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