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式“崩拳”,是林析最得意的招數(shù)之一。
她現(xiàn)在是內(nèi)勁小成的境界,拳勁雖然松散不能凝結(jié),但是散發(fā)出的氣勁,卻能將幾十公分厚的青石板刺成馬蜂窩。黑蜘蛛的身體再結(jié)實,也不可能比青石板還要硬。
幸虧黑蜘蛛躲得快,如果不是她及時來了一招“懶驢打滾”,卸去了林析九成拳勁,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一拳打成篩子了。
“林小姐威武……”保鏢們齊刷刷地喝了一聲采。
“華夏功夫威武,番邦蠻夷,哪里知道我華夏武學(xué)的博大精深之處。”張小魚振臂高呼,揚眉吐氣。
在場的保鏢納悶地看著上躥下跳的張小魚,心想你要不要這么夸張,當(dāng)這是在拍電影嗎?
再說了,人家林小姐打出來的威風(fēng),你這么激動做什么?有能耐自己打去。一個男人靠女人保護(hù),終究會讓這些鐵血漢子不滿。
張小魚才不會理會這幫弱雞的眼光,他只是單純地欣賞林析,為她演示出來的上乘武學(xué)而心折。
看上去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一拳之威,居然能把殺保鏢們?nèi)缤瑲㈦u的黑蜘蛛,逼得使出懶驢打滾這么難看的招數(shù),這樣的實力,當(dāng)真讓人驚嘆。
不知道,如果他也習(xí)得這樣的功夫,能不能駕馭貪狼石洶涌澎湃的力量呢?這個想法讓張小魚心中一動。
黑蜘蛛臉色慘白,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直到現(xiàn)在,她被拳風(fēng)掃到的那條腿依然疼痛萬分,要強忍著才能站立起來。
火蝎子慵懶的笑容,剎那間僵在了臉上,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的實力和黑蜘蛛在伯仲之間,黑蜘蛛既然被姓林的小姑娘一拳逼退,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崩拳的滋味不錯吧?”林析冷冷地說道。
“很好,很好,很好。”黑蜘蛛連說了三遍,眼神復(fù)雜地盯著林析說道,“你總算是沒有讓我失望。”
她歷經(jīng)千辛萬苦,經(jīng)受無數(shù)磨難,才習(xí)成了這一身近戰(zhàn)搏殺之術(shù)。但眼前這個小姑娘,看上去如花朵般嬌艷,功夫居然如此厲害,難免會讓黑蜘蛛嫉妒成狂。
“你剛剛好像說,我在你手底走不過三招?”林析冷冷道。
黑蜘蛛默然。
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感覺自己的臉頰,被林析一巴掌又一巴掌,左右開弓打得好不過癮。
她險些連一招都沒熬過去,甚至發(fā)第二招的勇氣都喪失了。三招之說,現(xiàn)在想來,就是天大的笑話。
黑蜘蛛承認(rèn),她嚴(yán)重低估了林析,也低估了華夏武術(shù)。
應(yīng)該說,林析的拳法,已經(jīng)超脫了“術(shù)”的范疇,更接近于“道”,不能稱為“武術(shù)”,更應(yīng)該叫“武道”。
“你們兩個一起上比較好。”林析笑容冷洌,“省得我一個一個解決,麻煩。”
“小姑娘這個建議不錯。”火蝎子面色凝重地說道,“我一向是個善于納諫的好人。”
黑蜘蛛想說什么,終究沒有說出口,雖然和火蝎子是搭檔,但是殺人的時候,她從不希望有人插手。可是,林析一拳之威,讓她不敢再妄自尊大。
華夏武道,就是專治各種不服。
黑蜘蛛和火蝎子對視了一眼,然后同時向林析發(fā)難。
一個急進(jìn)如電,招招奪命,一個柔術(shù)驚人,總是從你絕對想不到的角度給予致命一擊,二人聯(lián)手,林析頓感壓力倍增。
雖然她的武道修為,要比黑蜘蛛和火蝎子高出幾層樓,但是臨敵搏殺,經(jīng)驗也非常重要。和兩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殺人如麻的魔頭相比,林析純潔地像是一杯白開水。
她還要提防著,火蝎子腳尖上隨時都會彈出的劇毒利刃。
如果她是化境高手,修成金剛不壞之軀,區(qū)區(qū)劇毒,自然奈何不了她。但她現(xiàn)在還只是內(nèi)勁小成,被“蝎尾針”刺中,依然會一命嗚呼。
不過,林析畢竟是第二境的武道高手,她的修為擺在那兒。獨戰(zhàn)兩個強敵,盡管壓力大增,但她施展家傳的八卦游身掌法,腳踩易經(jīng)六十四卦方位,在敵人的攻擊下從容閃避,掌風(fēng)呼呼,打得風(fēng)生水起。
黑蜘蛛和火蝎子,銀牙緊咬,瞪眼聳眉,招招緊逼,步步奪命,忙活了半天,卻連林析的衣角也沒沾著,還不時被林析強悍的內(nèi)勁逼得狼狽不堪。
寶寶心里苦,但寶寶說不出來。
他們倆的壓力,比林析大得多了。
三個人打做一團(tuán),形成了某種奇妙的平衡,短時間內(nèi),根本分不出勝負(fù)。
“張小魚,我來拖住他們,你趕緊帶人逃出去。”林析面對兩名強敵,居然還有閑暇說話。
“那怎么行,我們不可能拋下你不管的。”張小魚朗聲道,“這兩個蜘蛛精蝎子精什么的,都不是好鳥,我可不放心。”
林析深深地看了張小魚一眼,沒想到這個討厭的家伙,關(guān)鍵時刻還挺靠譜的,她頓時覺得心中一暖。
“少婆婆媽媽的。”林析表面上卻惡狠狠地說道,“你們在這兒,我更不安全,就憑他們,根本傷不了我。”
張小魚沉默了,她說得也對,林析雖然奈何不了雙人聯(lián)手的黑蜘蛛和火蝎子,但自保綽綽有余。以她的實力,逃出去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她真正擔(dān)心的,是沈蘭君的安全。
“沈總,我們先設(shè)法逃出去吧!”李英杰勸道,“林小姐身手那么好,肯定有辦法安全撤離。”
“我們走。”沈蘭君面無表情地?fù)]了揮手,她不是那種拎不清狀況的圣女婊,面臨生死時刻非要說那種“我不要和你分開我們死也要死在一起”的廢話。
大家誰也不要死,最好都活著。
她看的很清楚,林析唯一顧忌的就是她的安全,只要她安全了,林析就有能力讓自己安全。以林析的實力,自保或逃跑,綽綽有余。
所以她很果斷地選擇撤離。
張小魚還要說什么,沈蘭君給他使了個眼色。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默默地跟在了沈蘭君身后。
見沈蘭君和保鏢們出了大門,火蝎子和黑蜘蛛居然沒什么反應(yīng),兩人繼續(xù)朝林析身上招呼,仿佛忘記了沈蘭君才是他們的首要目標(biāo)。
“狙擊手還在。”站在大門里側(cè),李英杰偷偷往對面樓頂看了看,“這幢樓的窗戶全部被封死了,大門是唯一的生路。我們必須想辦法突破狙擊手的陣地,跑到對面的樓中,那幢樓和其余幾幢樓是連著的,只要我們鉆進(jìn)去,他們就再也無法鎖定我們了。到時我留下來和他們周旋,兄弟們保護(hù)沈總離開。”
“可是……狙擊手居高臨下,占據(jù)了有利位置,我們?nèi)绾瓮黄扑幕鹆Ψ怄i?”另一名保鏢問道。
從這幢樓到對面那幢樓的距離,最多二十米,卻成了橫亙在生與死之間的巨大鴻溝。
“這兒有一塊樓板。”李英杰四處觀望,看到墻根有一塊廢棄的水泥樓板,頓時眼睛一亮,說道,“我們將水泥板頂在頭上,快速地跑過去,應(yīng)該是可以的。子彈可以打穿樓板,但是卻不一定能夠打中我們。”
“就這么辦。”沈蘭君面無表情地說道。
幾名保鏢合力,將那塊水泥板抬了起來,然后將沈蘭君圍在中間。張小魚也躲在了樓板下,和保鏢們一起舉著樓板,在李英杰的統(tǒng)一口號下,飛快地向?qū)γ娴拇髽桥苋ァ?
“噗噗噗噗……”
狙擊槍的子彈打在了樓板上,發(fā)出一連串的脆響。
二十米的距離轉(zhuǎn)眼即到,當(dāng)他們跑入那幢樓的大門時,每個人都松了一口氣。
李英杰指了指那條樓與樓之間連通的長廊,說道:“張小魚,你和沈總先走,我和兄弟們殿后,防止他們追過來,二十分鐘后,我們在前面那幢樓會合。”
“好。”張小魚點了點頭,拉著沈蘭君的手,快步跑入那條長廊。
二十分鐘后,李英杰也帶著剩下的幾名保鏢,來到了指定的會合地點。
“他們果然追來了。”李英杰凝重地說道,“我們兵分三路,和他們在幾幢樓之間捉迷藏。現(xiàn)在,樓頂?shù)哪莾擅麣⑹忠呀?jīng)被其他兄弟引開了。”
沈蘭君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眼神很奇怪。
“你知道這些殺手是什么人嗎?”她淡淡地問道。
“我知道,他們是國際上頂尖的殺手團(tuán)隊,江湖上稱為‘五殺手’。”李英杰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居然請了這么厲害的人來對付您。”
“你應(yīng)該知道的,不是嗎?”沈蘭君嘴角上翹,頗有幾分嘲弄的意味。她也沒有意識到,這樣的笑容也和張小魚的招牌笑容很相似。
她和林析一樣,在不知不覺間,中了張小魚的毒。
“我……知道什么?沈總您這是……”李英杰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抖了幾下,可他的表情卻很平靜。
“五殺手……我聽說他們每次行動都是一起,絕對不會少任何一個。”沈蘭君說道,“可是這一次,看起來只有四個,他們的首領(lǐng),聽說是團(tuán)隊之中唯一的華夏人,人稱毒諸葛,他到哪里去了?”
樓頂上有兩人,泰格和變色龍,樓中有兩人,火蝎子和黑蜘蛛,確實只有四個人。那么,另一個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