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回來了,這個腥風血雨的江湖在等著我償還我所欠下的債。
幾年前,爹娘的事成為江湖笑談。我第一次去歸云莊,在路上詢問路上的行人,遇到幾個小嘍啰,羞辱我。我向來也不是忍氣吞聲的女子。動手教訓他們,不想一時氣憤,下手重,把一個打殘了,筋脈斷了。沒成想,這些人也是名門正派,幾次去歸云莊,成府尋找我,都沒有結果。
崆峒掌門要我自斷手臂謝罪,我不肯,所以由此結仇。
自此,我每每聽到有人譏笑嘲諷歸云莊和成府,我都會把他們打到筋脈盡段,再也說不出我厭惡的話。
流浪的日子,我遇到一個人。
那天我又和人打架,受傷了,在一個破廟里養傷。
他走進來的時候,我下意識拔劍,直指他的喉嚨,我問他:“什么人?”
他沒思考回答我說:“好人!”
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不會武功,身上帶著一把玉蕭,吹簫的時候,很溫暖。他還會做飯,給我煲湯,那是我喝過這世上最好喝的湯了。他還會讀,詩詞歌賦都可以講給我聽。
去年的春天,我在山下農莊的院子里,拿著糙米為雞,我還中了很多的花,還讓莊里的師傅為我做一個秋千椅。我想我以后不再殺戮,就住在這里,我告訴他,我就是這個農莊了的人,這里就是我的家。
我以為,我就能美夢成真了。果然,天不遂我愿。一些名門正派還是找到我了。
帶頭的是誰我也不知道。一個道士指著我說:“你這個女魔頭,殺了那么多人,今天你就要留下你的命,好祭奠那些死氣的人?!?
我已經不再想殺戮:“我今天自斷一臂,能不能就此了結?”
崆峒拍的掌門人搖搖頭對我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已經殺了那么多人,自斷一臂,已經還不清楚你的孽債了?!?
我木訥的看著這些人,我問:“那要怎么樣,才能放過我?”
他冷冷甩給我一句:“你,自行了斷吧!”
我不能,也不想。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珍惜我的命,我想要多些時間,陪著他,或許在等一段時間,他會愿意娶我,他已經許諾我,要娶我了。
我沒有辦法,撲通一聲,我跪下了。我看著他們說:“我不能死.你們走吧,不想死,就快走。”
他么沒有要放過我,一擁而上,我自己不知道,我練功已經走火入魔。兩敗俱傷之后,活著的,都走了。剩下的就是尸體。我的秋千椅,我種的花,我的夢想,都沒了。
我不知道他何時來的,我想大概我殺人的樣子,瘋了一樣的樣子,他都知道了,看的很清楚。
我還能站起來,我身上都是血,我踉踉蹌蹌走過去,走到他面前去,我流著眼淚問他:“都是看見了吧?”
他說:“是,看見了?!?
“我不是這個農莊的人,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不是善良的人,看到了吧?”
“看到了!”
“那好,我現在問你。我是個人人殺之后快的大魔頭,我爹娘是全天下的笑柄,我殺了很多人,這些人,還有你沒看到過的,很多人。那,你還要不要娶我?”
他沒說話,抬起手擦擦我嘴角的血,再擦擦我臉上的血,理理我的頭發,留給我兩個字:“保重!”
在他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我知道我快要站不住了,我跪下,我倒下,我抓住他的衣角,我沒有力氣了,我對他說:“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丟下我。求求你,帶我走,求求你,不要走,不要......”
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房間里。我已經找不到他了,他留給我一把蕭。
從此以后,我帶著蕭,我想我總要找到他。留給我信物,就是叫我不要忘記他,我相信他還是當初的那個好人,還是愛我。他在等我,等我了結江湖事,等我回到他身邊。
茫茫人海,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我打算回到農莊,等他,我相信他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