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隆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手臂上,身上火辣辣的痛。好象有個什麼東西在一下一下地啃蝕著他的肌膚,不由得輕輕哼了幾聲。
“姑爺,姑爺,您醒啦!”
莊隆睜開眼睛,發(fā)覺自己正躺在一張大牀上,底下墊著厚厚的褥子,牀上錦帳低垂,氣氛溫馨而寧靜。
夏荷這妮子坐在牀前的凳子上,把半邊帳子撩了起來,身子往前探著,一臉的又擔憂又驚喜的表情。
莊隆掙扎著想坐起來,感覺到手臂特別沉,一動還火辣辣的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兩臂膀上都纏繞著白色的繃帶。
“姑爺別動,安心躺著,剛纔有大夫來看過了,說姑爺?shù)膫际瞧と鈧瑳]有傷筋動骨,靜養(yǎng)幾天就會好的,……”夏荷連忙伸出手按住姑爺,不讓他起來。
“沒事,沒事,小妹妹,這是哪兒啊?”
“這是紫薇閣,是以前先老爺回來常住的院子。”
“我現(xiàn)在怎麼會在這兒啊?”
夏荷伸出一隻小手在姑爺額頭上探了探。
“小妹妹,你幹嘛呢?”
“姑爺,你沒發(fā)燒吧?怎麼就不記得了呢!昨晚下半夜,紫蓮院東廂房都同時走水了,燒了個片瓦不存,哪裡還住得了人?所以,管家老爺就把姑爺安排在這兒了”
“管家老爺,哪個管家老爺?”
“成叔唄,還能有誰?”
“那個……那個……叫刁,刁什麼福的呢?”
“刁有福啊!他,他父子倆都不是什麼好人,平日裡狼狽爲奸。昨晚還差點兒就害死小姐了,他還敢回來?成叔不打斷他的腿纔怪呢!現(xiàn)在全府上下都是成叔的人在守著,他想使什麼詭計也使不上啦……”
莊隆想了想,昨晚好象是有這麼一回事,這刁芳小姐似乎還是自己從火裡把她抱出來的呢!想到這兒心跳好象突然停了半拍,腦子裡是滿滿的擔憂:“小姐她,她沒事吧……”
“小姐……”
正說著,忽然一個影子一閃,一個不速之客,突兀的出現(xiàn)在夏荷的身邊。
來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半彎著腰,一手緊緊地抓住了夏荷的肩膀,另一手亮出了把明晃晃的匕首,咬牙切齒地罵道:“小賤婢,竟敢在這兒胡說八道!讓我先把你舌頭割下來,再找那兩個不知廉恥的姦夫**算賬!”
莊隆擡眼一瞧,不用想,聽聲音就認出是刁德貴!
因爲夏荷擋住了刁德貴的大部份視線,刁德貴一時還沒注意到牀上的莊隆。換句話說,實際上是夏荷先替莊隆擋了這一劫。
夏荷早已嚇得面色慘白,整個人癱軟成一團。
外面?zhèn)鱽砹肃须s的人聲,其中夾雜著吳大成的粗嗓門:“快,快去保護姑爺!”
估計刁德貴是第一次做這行當,顯得手忙腳亂,手中的匕首晃來晃去,眼看著就要朝夏荷的小臉上戳下去……
莊隆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清醒地意識到,等自己從牀上爬起來再向刁德貴發(fā)起攻擊,夏荷肯定早已香銷玉殞,水流花謝,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千鈞一髮之際,莊隆突然大吼一聲:“刁德貴,你看後面是誰!”
刁德貴一怔,手中的匕首停頓了一下,下意識地轉(zhuǎn)頭一看……
莊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電光火石之際,莊隆顧不得臂膀上的疼痛,仰臥著將身體稍微撐起,迅速地轉(zhuǎn)了個合適的方位,一腳踢飛了刁德貴手中的匕首。然後,又一腳將牀上的被子朝刁德貴踢去,恰到好處的把刁德貴給罩住了。
莊隆跳起來正要隔著被子踹刁德貴幾腳,卻見他象舞獅般的把被子舉在頭頂旋了幾圈,往旁邊一扔,奪門而出,腳底抹油,溜了……
莊隆剛把夏荷扶起來,吳大成就帶著幾個家丁進來了。一看兩人無事,這才放下心來,揮揮手讓家丁出去了
“可惜遲了一步,被他溜了!”吳大成說。
夏荷死裡逃生,當她意識到危險已經(jīng)解除,後怕得伏在莊隆的臂膀上號啕大哭。
“夏荷!”吳大成不輕不重地喝斥一聲。
夏荷一哆嗦,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慌忙跪在莊隆面前,嗚咽著:“姑爺……奴婢……奴婢……”
“好啦好啦,小妹妹,沒事了,起來吧!”莊隆見夏荷畢竟還是個孩子,心生憐惜,強忍著臂膀上的疼痛攙著她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還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她。
吳大成看在眼裡,眼神便有些不屑,心想:這姑爺怎麼就沒有一丁點做主子的範兒呢!再說,主子怎麼能把婢女叫做妹妹呢,那不是自貶身份嗎?看他那樣子,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爲他是個奴才,別人纔是主子哩!
“成叔,小姐她沒事吧?”莊隆對吳大成的神情恍然未覺,隨口問道。
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際上卻憂心如焚,因爲直到現(xiàn)在,他還沒有知道刁芳小姐的確切消息呢!
吳大成滿面愁容:“小姐她……”
正說著,就見春藕氣喘吁吁,香汗淋漓的走進來,懷裡抱著大大小小的紙包。看到莊隆,馬上笑逐顏開:“姑爺你醒啦,太好了!我還以爲姑爺……”
莊龍心頭流淌過綿綿的暖意,卻故意苦逼著臉:“怎麼啦,妹妹還以爲我會死是嗎?”
“呸呸呸……烏鴉嘴!姑爺怎麼會……”
“死”字剛要出口,一隻小手馬上捂住了攖桃小嘴,繼而又說:“姑爺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姑爺跟小姐肯定是長命百歲,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