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跟衛仁杰說了聲謝謝,笑著走進辦公室,在妻子沈航燕的身邊坐了下來,問道:“燕子!工作都交接清楚了嗎?”
“早上陳乾部長親自送我到財政廳報到,現在工作基本已經交接清楚,這不先過來跟黃記報個到,然后還要到省政府那邊跟胡安邦省長那邊報個到。”沈航燕聽到丈夫的話,并沒有露出以往那種嬌柔的樣子,反而是一副不顰不笑、非常嚴謹的神色回答完,接著對吳浩說道:“小浩!中午廳里的要為我接風,所以我就不回去吃飯了,對了!你這個時間來省委有什么事情嗎?”
“黃記讓我過來的,具體是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衛秘書長說黃記正在跟劉淵記談工作,所以我估計跟今天早上我收到的舉報信應該有關系。”吳浩也不顧及正在幫他泡茶的衛仁杰,就輕聲回答道。
衛仁杰端著茶杯放在吳浩的面前,笑著說道:“小吳記!請用茶。”
吳浩連忙站了起來接過衛仁杰手上的茶杯,笑著說了聲謝謝之后才禮貌地說道:“衛秘書長!您去忙吧!我們夫妻倆會自己招呼自己,可千萬不要因為我們而耽擱了您的寶貴時間。”
衛仁杰笑著點了點頭,回答道:“那好!那我就不招呼你們夫妻兩位了。”說著就重新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忙碌了起來。
吳浩重新在沙發前坐了下來,微微小飲了一口茶,小聲地對沈航燕交代道:“燕子!待會你去省政府那邊,記得先給許記打個電話,把自己今天來報道的消息告訴他,順便告訴他你剛出黃記這里出了,現在去安邦省長那邊。”
沈航燕聽到丈夫的話當然是明白丈夫這話是什么意思,在一起她絕對不會相信丈夫會這樣婉轉處理領導之間的關系,也許是夫妻倆聚少分多的關系,所以現在她聽到丈夫的交代,首先是感到驚訝,而后才發現丈夫在處理人際關系方面明顯老道了很多,她乖巧地對吳浩點了點頭,回答道:“我知道了,待會黃記那里報到出來,我就給許記打電話。”
吳浩聽到沈航燕的回答,正準備再開口說話時,衛仁杰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衛仁杰拿起電話,滿臉恭敬地回答了一兩句,將話筒放下,笑著對吳浩跟沈航燕說道:“小吳記!小沈廳長!黃記讓您二位一起進去。”
夫妻倆一同走進黃義光的辦公室,黃義光笑著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笑呵呵地招呼道:“小吳!小沈!你們來了,快請坐。”
夫妻倆一起在黃義光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黃義光滿臉和藹地首先開口對沈航燕問道:“小沈!沈老還好吧!上次到首都去開會本想去拜訪他,結果他去常德療養去了,結果沒見成,你什么時候見到沈老幫我跟他帶聲好。”
沈航燕聞言,恭敬地笑道:“黃記!謝謝您的關心,爺爺他很好,只是這段時間經常跟他的那些老朋友們到處跑,很少在首都,不過我如果見到爺爺一定會幫您轉達的。”
黃義光聽到沈航燕的話,笑著點了點頭,語氣親切地回答道:“小沈!在江浙省如果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難盡管來找我,今天你是第一天報到,估計這個時候安邦同志應該再等著你,所以我這邊就不挽留你了,
沈航燕聽到黃義光的話,從椅子前站了起來,笑著回答道:“黃記!那我就先走了。”說著就跟黃義光說了聲再見,然后離開黃義光的辦公室。
黃義光看著沈航燕離開后,將放在辦公桌上的那封信遞給吳浩,滿臉嚴謹地問道:“小吳!我叫你過來主要是為了這封信地問題,你先看看。”
信!吳浩當然明白是什么信,不過他卻裝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伸手接過信,一看,就放在辦公桌上,恭敬地對黃義光匯報道:“黃記!這封信我看過,就在今天早上有人給我和紀委的全記分別寄了一封,在我來省委之前全記就向我匯報,由于我剛到這里,對錢江市目前的情況了解的并不深,再加上一些客觀性的問題,以及本著對我們自己的干部認真負責的態度,我讓全記直接向省紀委匯報,估計這個時候全記應該是在紀委那邊匯報這封舉報信上的內容。”
吳浩回答的滴水不漏,但并不代表黃義光就相信吳浩的回答,畢竟這封舉報信跟昨天報紙跟新聞的事情發生的太巧了,整個過程就好像事先安排好似的,首先借用其他人的嘴巴把林為民的兒子開公司的事情捅出去,而后這封舉報信剛好就舉報林為民兒子的這家公司,一環扣著一環,可是稱的上相當的緊密,林為民看著吳浩,試圖從吳浩的臉上找到一些所希望看到的表情,許久之后他卻始終沒有從吳浩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來,只能滿臉嚴肅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讓省紀委組成調查組到你們錢江市進行調查,不過小吳你真的就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以吳浩的精明,他馬上體會出黃義光記最后說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他知道有些東西就算黃義光記知道,自己也決不能承認,所以他在心里斟酌了一下,遣詞琢句的回答道:“黃記!我剛來,對林為民同志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不過我相信像舉報信中講的這種低級的錯誤林為民同志應該不會犯,這些年來上級部門一再強調公開透明化,就算林為民同志真的想以權謀私,那他也會想其他辦法,而按照舉報信中說的那些,除非林為民是個豬腦袋,或者他真的把自己當做錢江市的一哥,否則無論是誰都不會犯下這種低級的錯誤,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而已。”
吳浩的這番話表面上看是在為林為民辯護,實際里卻將林為民貶的一文不值,不過恰恰就是吳浩的這個回答,黃義光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件事情就是吳浩布的局,雖然手段比較下作,但是卻非常有效,同時也證明了吳浩是個心思非常緊密的年輕人,不過想想自己一再的跟他強調一定要穩定為先,而他卻放著方法來確立自己在錢江市一把手的位置,這讓他對吳浩是即生氣又贊賞。
因為錢江市是省會城市,所以造成錢江市干部隊伍的性質變的相當復雜,作為江浙省委一把手,他幾次想對錢江市的班子進行調整,但是每次一調整必定引來省委內部的奪權,結果讓他不得不暫緩那個想法,而就在這個時候吳浩被空降到錢江市,剛開始的時候他并不了解吳浩,直覺的讓這么年輕的干部來擔任這樣重要的職位首都方面似乎有些欠缺考慮,不過有想法歸有想法,他還是通過自己的渠道對吳浩做了一些調查,結果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這樣還沒三十歲的年輕干部竟然會是東南省震動的源頭,想到吳浩即將擔任錢江市的市委記,他非常希望吳浩能夠打開這個困局,但是又害怕吳浩在打開局面的同時把在東南省工作的那套用在錢江市,到時候江浙省很可能因為吳浩變成第二個東南省,所以他對吳浩的想法是既要用,但是又要給他戴上緊箍咒,因為這個想法這才會出現當初對吳浩的敲打。
結果敲打是敲打了,誰知道吳浩竟然跟他來了個暗渡陳倉,在上任的第三天就開始向錢江市最難啃的骨頭林為民動手,此時黃義光在心里把吳浩的手段琢磨了一遍,漸漸的開始明白吳浩的真實意圖,結果讓他心里的那絲不滿變為欣賞,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手段無疑是相當高明,既能堵住自己一再強調的穩定為重的要求,又能借用省委幫他立威,簡直是一舉多得,整件事情看上去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是兩件事情都跟他有著間接地關系,使得錢江市的干部不得不聯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所安排的。
想明白這些,黃義光是既好氣又好笑,氣的是吳浩對他陽奉陰違,笑的是吳浩這一手不但成功的打壓住錢江市的干部,同時也讓胡安邦失去在錢江市最重要的一顆棋子,給了自己一個機會讓錢江市的局面再次恢復平衡。
“好了!既然你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那我也不再問你,不過有一點你給我記住,凡是要有個底線,錢江市是錢江市,閩南市是閩南市,所以我不希望你把在閩南是工作的手段帶到錢江市來。”
吳浩聽到黃義光的話明顯的愣了下,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紕漏讓黃義光記這么肯定是自己布的局,不過當他聽到黃義光把話說完時,聰明的他自然是明白黃義光話里傳達的真正意思,就點了點頭回答道:“黃記!我剛來,對于這里的一切都不是很熟悉,所以這起案件我絕對不會過問,至于怎么查那是省紀委的事情,我一個市委記總不至于越級把手往省紀委那邊伸吧?”
黃義光聽到吳浩的保證,贊許的看了吳浩一眼,心想道:“難得啊!年紀輕輕的,既有能力,又有超前的意識,而且還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沉穩、謙遜,這樣的年輕人如果把握的好,他的將來實在是無法想象。”想到這里他笑著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伸出手,笑著說道:“好!那咱們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
吳浩見黃義光站起來,也跟著站了起來,笑著跟黃義光握了握手,正準備回答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