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枚仙寶被偷了?”晉王愕然放下手中的奏摺,一臉的難以置信。
旁邊劉全功道:“最新消息就是如此。”
“實情呢?”
劉全功低頭道:“實情如何,恐怕誰也不知道。”
晉王呆了片刻,忽然笑了,道:“孤命他獻寶的旨意都還沒有來得及擬,這仙寶就丟了,還真是丟得及時。”
“如此不是正好?這道聖旨要是發(fā)出去,怕會有損朝廷威嚴。”
晉王哈哈一笑,道:“這等品階的仙寶,別說孤要不到,就算是哪個仙人拉下老臉去要,也都別想要到。孤下一道聖旨衛(wèi)淵就能乖乖送過來?你不信,孤也不信。想讓孤擬這道旨意的人也不會信。”
劉全功低著頭不說話。
晉王忽然道:“去把送進來的奏摺都給孤拿進來。”
劉全功有些遲疑。
“快去!”
劉全功匆匆而去,匆匆而回,捧回來十幾個摺子。晉王一一看過,緩道:“就這些了?”
“只有這些。”
“好,你下去吧。來人,擺駕,孤要去春華殿。”
片刻後,晉王與元妃相對而坐,逗弄了幾下元妃懷中的小楚王,然後道:“聽說了嗎,衛(wèi)淵那枚仙寶丟了。”
“什麼仙寶?很厲害嗎?”元妃問。
晉王道:“能削人萬年陽壽,你說厲不厲害?不過仙寶丟了倒也不是太意外,讓孤意外的是,有幾個摺子也丟了。”
元妃終於把視線從小楚王身上移開,望向晉王,問:“那些摺子上寫的會是什麼?”
“孤如果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勸孤向衛(wèi)淵下旨,要他進貢這枚仙寶。”
元妃眼中光芒一閃,若無其事地說:“看來宮裡不太平,朝廷上也是。”
……
衛(wèi)淵看著一箱箱的胸甲被裝上了貨車,然後換回整箱的仙銀。
在他周圍十幾個各個商會、勢力和大小家族的主事圍成一圈,探詢著可能的合作方向。
衛(wèi)淵很是耐心,道:“……我要絲,各種不同品種的靈絲都要,有多少我就收多少。大家如果不想要仙銀的話,也可以用絲來換其它物資。……還有靈木,不需要太高的品階和年份,三十年的就夠了,不夠的話二十年的也行……流民,這個最重要。如果能累計運送萬名流民過來,那我們就會開放更多的貿(mào)易……
剿匪?這個剿不了,主要是打不過……大家最好也不要想著去剿,你們真打不過……但我們這兒的馬匪很通情達理,如果你們實在不放心的話,可以僱一隊來幫你們護送商隊,在西域,一等兒郎當馬匪,二等子弟作官軍……
……不想僱馬匪也沒關(guān)係,在我們西域這塊地方,馬匪都是講規(guī)矩的,遇到商隊最多搶兩成。如果被搶過一次,那麼其它馬匪就不會再搶了……”
衆(zhòng)人聊了好一會,都是相當滿意,看到了無盡的商機和合作前景。
一位小家族的家主,望上去三十出頭的美豔婦人靠向衛(wèi)淵,輕聲細語地道:“衛(wèi)界主可要注意自己的安危呀!您這樣的人物要是出了點什麼意外,天下的女孩子豈不是都要傷心死?”
這女人說話時,一句三顫,媚眼如絲,聲音甜膩得如同熬煮過的蜂蜜。如若不是衛(wèi)淵名氣太大,她怕是要直接掛上來了。
衛(wèi)淵微微一笑,道:“各位無須擔心,天下法相能打過我的還不多。”
衆(zhòng)人均是讚歎衛(wèi)淵的霸氣,對交易又多了幾分信心。最後衛(wèi)淵又臨時加了個節(jié)目,命人帶一衆(zhòng)頭領(lǐng)家主們到堆放巫族屍體的停屍場去看了看。
所有人都是初次見到百萬級別的屍體,看著那一望無際,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龐大屍山,衆(zhòng)人才明白,青冥過去打的都是什麼級別的戰(zhàn)鬥。
震驚之餘,有一名家主忽然問:“衛(wèi)界主,這仗打得贏嗎?”
衛(wèi)淵望向西北,以他目力,能隱約看到那個方向上接地連天的綠意。巫域天地之力如一座萬丈山脈,俯視著青冥。
衛(wèi)淵忽然笑了,道:“當然能贏!我什麼時候輸過?”
雖然很多人覺得衛(wèi)淵有吹牛之嫌,可是看到他滿是陽光的笑容,莫名地就有了信心。確實,衛(wèi)淵過往領(lǐng)軍作戰(zhàn)根本沒有過敗績。
一名家主叫道:“衛(wèi)大人,我魯家雖小,卻也願意爲抵禦異族出一把力!這次我一共帶來了千名披甲之士,願無償送予大人!這些人都是我魯家的家生子,忠誠可靠,悍不畏死。”
衛(wèi)淵當即動容,道:“家主雪中送炭,我就收下了。東知客鎮(zhèn)和永安城中,我都會給魯家留一塊最好的地皮。”
其他商隊和家族也紛紛捐人,有戰(zhàn)士的送戰(zhàn)士,沒有戰(zhàn)士的送流民,衛(wèi)淵一下就收了近萬熟練戰(zhàn)士和小十萬流民。
等衆(zhòng)人散去,寶蕓出現(xiàn)在衛(wèi)淵身邊,感概道:“他們還真是下了血本,看來人心可用。”
這些家族、商隊都是些中小勢力,能夠拿出一千人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他們捐給青冥的東西,恐怕要做幾年生意才能賺得回來。
衛(wèi)淵明白,這些人小半原因是想要和青冥打好關(guān)係,大半原因,卻是看了如山一般的巫族屍體後,想要爲抵禦巫族出一分力。
衛(wèi)淵也沒想到在這些重商言利的人身上,還會有如此不計得失的一面,嘆道:“每次有點心灰意冷的時候,總是能看到些振奮的東西。”
衛(wèi)淵深吸一口氣,道:“還有點小麻煩,等處理好了,就可以騰出手來專心對付巫族了。”
邊寧郡郡守府,孫朝恩正大擺宴席,宴請欽差一行。
高居上坐的是位相貌堂堂的文官,神色清肅,眉目高傲,臉上沒有幾分笑意,望向?qū)O朝恩時不屑的神情都不加掩飾。他端起酒杯,道:“白楓書院那麼個小地方,還能出孫大人這樣的人才,實是難得。孫大人好不容易坐到如今的位置,就該兢兢業(yè)業(yè),好好爲朝廷做事纔對。有空的時候,多讀讀聖人之書,你那白楓書院所教的東西,大概也就夠當個縣令。”
孫朝恩臉上笑容不減連連道:“祝大人教訓(xùn)得是,下官是得好好讀書。回頭就去拜讀張大人的集子。”
那文官哼了一聲,杯中酒也沒喝,就那麼放下了,然後道:“我也該上路了。”
隨後欽差使團起行孫朝恩一路送到了城門處,眼見使節(jié)團已經(jīng)走出了數(shù)裡,漸漸要消失在大道盡頭,孫朝恩也還站在原地,不肯回城,態(tài)度之恭敬,簡直無以復(fù)加。
使團車隊中,那官端坐車中,不知在想著什麼。坐於對面的兩個隨行文官就道:“孫大人還在城門口站著呢!”
另一人道:“這孫大人也是讀書人出身……”
那官忽然張開眼睛,哂道:“聽都沒聽說過的一個小書院出來的,算什麼讀書人?”
兩名隨從一怔,趕緊改口附和。雖然他們口袋中的銀子有不少是孫朝恩孝敬的,但自家主人眼高於頂,他們能說兩句好話已經(jīng)算對得起孫朝恩了。
此時坐在那官身旁的一位老者忽然睜開雙眼,聲音含煞,冷道:“有殺氣,看來這西域地段,還不肯安生啊!”
那官也張開雙眼,冷道:“居然有法相修士劫道?呵呵,本官倒要看看,西域的馬匪,究竟能有多少法相。”
老者道:“久未活動筋骨,師侄,我們?nèi)@裡的高人吧!”
“自當如此。”
兩人緩緩走出馬車,就見對面一隊面具騎士攔路,衆(zhòng)騎士頭上,立著十二個天兵!
兩名隨從後下的馬車,剎那間有些恍惚,這是十二個法相?!
他們隨即明白過來,這不是十二個法相,而是一個人修成了十二天兵法相。可是後者的壓力一點不比十二個基本法相來得小。
老者和那官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老者施禮道:“閣下如此修爲,定非無名之輩,何必要做馬匪?”
那騎士哈哈一笑,道:“正因爲我非是無名之輩,所以才能當上馬匪!廢話少說,你們是不是京裡來的欽差?”
那官正色道:“既然知道我等來歷,爾等還敢攔劫,莫非……”
那騎士直接打斷了他,喝道:“是你們就好!動手!”
那官怒極反笑,厲聲喝道:“就憑你一人,怕是……”
騎士又打斷了他:“誰說只有我一人?”
剎那間,周圍天地劇變,風起雲(yún)涌,空中忽然有一叢蘭花綻放,芬香四溢,美不勝收!隨後蘭花中衝出一隻揹著藥鼎丹爐的巨蠍,所過之處,留下片片焦土;空中一隻金色小鳥盤旋飛舞,揮翅之間,片片金羽隨著天樂飄落。
周圍八方又各自出現(xiàn)一把巨大仙劍,抖擻矗立,氣韻各不相同,卻皆有殺伐之意。
雲(yún)霧間,還有三頭山海異獸時隱時現(xiàn),巨大眼眸半睜未睜,深邃如海,散發(fā)洪荒之氣。
如此多的異象,剎那間讓整個欽差使團、千名護衛(wèi)兵丁看得目瞪口呆,也讓邊寧郡城城頭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衆(zhòng)多法相一擁而上大地突然劇烈震動,一道颶風扶搖直上,許多兵丁都被拋飛到天上,欽差的馬車則是被甩飛到數(shù)百丈之外,落地摔得粉碎。
片刻後風停雲(yún)收,大地一片狼藉,朝廷欽差、護衛(wèi)兵丁和馬匪們都不知去向。
孫朝恩這時才轉(zhuǎn)身,施施然返回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