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香快步走到戰秀英近前,問道:“文杰他們來了嗎?”
戰秀英搖搖頭,說道:“還沒有打來電話。”
裴香急道:“可是關翹都到了,如果一會他走了呢?”
戰秀英模棱兩可地說道:“他……應該不會走的那么快吧?”
“那可不好說,不行的話,就我們自己先動手得了!”裴香握緊拳頭,急不可耐地說道。
戰秀英緩緩搖頭,在她們來的時候,夏文杰可有特意叮囑過她們,必須要等他的訊號,在他沒傳來訊號之前,她們絕不能輕舉妄動。
她沉吟片刻,說道:“再等等,我想夏局長他們就快到了。”
裴香氣呼呼地跺了跺腳,埋怨道:“你做事怎么也變成瞻前顧后的了,如果讓關翹走掉,我們可就白白錯過這次的機會了,以后還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重新遇到這樣的好機會呢!”
現在她們離關翹可以說是近在咫尺,只有一墻之隔,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都沒能抓住關翹,那她們就太失敗了。其他的女兵也覺得裴香說的有道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戰秀英年齡比她們稍長,性情也比她們穩重得多。她皺了皺眉頭,正色說道:“現在不能輕舉妄動,必須等夏局長的信號,這是命令!”
見她一臉不容置疑的堅決,裴香重重地嘆口氣,又回到點歌臺前,重新拿起麥克風,扯脖子大唱起來。
別看裴香人不大,嗓門倒是不小,聲音也尖銳,雖說包房有隔音設備,但她的歌聲還是傳進隔壁的包房里。
隔壁包房。此時里面有十多號人,為首的一位,正是關翹。
關翹的年齡不大,三十左右歲,人長的其貌不揚,個頭不高,身材也不壯,看上去就是個瘦小的漢子,如果把他扔在人群里,都不會讓人多看上一眼。
陪在他身邊的是省廳信訪處的處長李千秋,別看李千秋是省里的官員,但在關翹面前,他滿臉堆笑,當關翹說話時,他又是點頭又是哈腰。
陪同他二人的除了關翹的保鏢外,還有張龍。關翹邊落座邊問道:“阿龍,最近夜總會的生意怎么樣?”
“翹哥,還不錯,這個月的生意比上個月能強不少,主要是天氣暖和了,來旅游的人也多了。”張龍接過服務生送來的一瓶洋酒,擰開蓋子,邊幫關翹和李千秋倒酒邊回道。
“嗯!”關翹滿意地點點頭,抬手拍拍張龍的肩膀,對李千秋說道:“李處長,我的這位兄弟很能干啊,我自從把夜總會交給阿龍打理,一直沒出過亂子,生意也是越做越紅火,錢是越賺越多啊!”
“那是、那是!”李千秋連連點頭,同時挑起大拇指,‘由衷贊嘆’道:“翹哥的兄弟哪一個不是個頂個的能干啊?別的我不敢說啊,翹哥看人的眼光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厲害!”
關翹被他說得仰面大笑,抬手指了指李千秋,說道:“你啊,這張嘴是真厲害,來,喝酒!”說著話,他端起杯子,接著回頭招呼張龍道:“阿龍,來來來,一塊喝!”
“謝謝翹哥!”張龍跟著拿起酒杯,與關翹和李千秋撞了撞杯子,而后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關翹放下酒杯,嘴巴張開正要說話,頓了片刻,他嘴巴又閉上了,側著耳朵聽了聽,疑問道:“阿龍,隔壁是誰啊?在鬼嚎什么?”
包房里靜下來,隔壁包房傳來的歌聲更加清楚。裴香扯脖子狼嚎的歌聲的確令人不敢恭維,不僅破音,而且沒一個音在調上,聽進人耳朵里,就好像有只小手在撓人的心臟,說不出來的耐受。
張龍也不清楚隔壁包房里是群什么客人,夏文杰并沒有向他提過戰秀英、裴香這些女兵。他皺皺眉,回頭看向身后的服務生,問道:“隔壁什么人?”
“啊,翹哥、龍哥,隔壁是幾位從外地來旅游的小姑娘,年紀都不大,長得也挺漂亮的,不過出手都很闊氣,一開口就點了兩瓶皇家禮炮三十八年。”服務生小心翼翼地介紹道。
“靠,有錢就能制造噪音啊,我過去讓她們換個包房!”張龍放下杯子,轉身要往外走,關翹伸手把他叫住,說道:“算了算了,別理她們。”
制止住張龍,關翹面色一正,轉頭看向李千秋,說道:“李處長,現在余新貴這小子落到稽核的手里,不會出問題吧?”
“呵呵!”李千秋笑了,說道:“能有什么問題啊?所有的事,我們都做的很干凈,查無實據,就算稽核手上有余新貴,單憑他一張嘴,又能把翹哥你怎么樣?”
關翹擺擺手,說道:“我最擔心的是有人嘴巴不嚴,尤其是縣里的那些官員……”
李千秋滿不在乎地說道:“翹哥,你就放心吧,縣政府里的那些人也都不是傻子,他們跟稽核交代實情,他們自己能好得了嗎?咱們可都是在一條船上的,這條船如果沉了,大家都得遭滅頂之災。”
聽他這么說,關翹點點頭,心里也有點底了。
李千秋繼續說道:“何況,他們也沒膽子敢這么做,與翹哥作對,那不是找死嗎?就算他們自己不怕死,難道還不考慮考慮全家老小的性命?”
“哈哈……”關翹仰面大笑。
李千秋眨眨眼睛,說道:“如果翹哥實在不放心的話,我有一個辦法,翹哥可以從縣政府里挑出一個無關緊要的倒霉蛋,來個殺雞儆猴、敲山震虎,這樣一來,就更不會有人敢出賣翹哥了。”
“李處長的意思,誣陷一個人,說他到稽核那里舉報我,然后我再把他……”說話時,關翹做了個橫切的手勢。
李千秋含笑點點頭,說道:“要做就做的狠一點,把他的家人也都搞定,然后再順勢向余新貴身上一推,翹哥,你想想,余新貴現在可是在稽核手里,他行兇報復政府官員,稽核的責任是不是最大的,如此一來,稽核在h縣還能待得下去嗎?只要稽核一滾蛋,翹哥,你在縣里不也就高枕無憂了嘛!”
“可是推到余新貴身上,會有人相信嗎?”
“當然了,余新貴的‘黑煤窯’可是被縣政府查封的,他雇兇殺害官員報復泄恨,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嗎?”李千秋樂呵呵地提醒道。
關翹眼珠轉了轉,再次大笑起來,撫掌樂道:“高!李處長真是高明啊!難怪我大伯會那么仰仗李處長你呢,哈哈!”
“哎呀,翹哥過獎了,太過獎了……來,我敬翹哥一杯!干!”“干!”
看關翹與李千秋二人推杯換盞,還有他倆商議的那些破爛事,一旁的張龍暗暗嘆口氣。
什么叫做狼狽為奸,關翹和李千秋二人就是典型的狼狽為奸,一個做事心狠手辣,一個則是滿肚子的壞水,h縣有這兩個人在,永遠都不會安寧太平的。
張龍清了清喉嚨,說道:“翹哥,我擔心余新貴和稽核會偷偷潛伏回縣里,他們最有可能躲藏的地方就是縣南的那處貧民窟,我打算帶兄弟們過去再看一看!”
他的手下人有不少都見過夏文杰,夏文杰要潛入夜總會里,必須得把張龍的手下人全部支開,也只有這樣他才不會有暴露的風險。
聽聞他的話,關翹咯咯地笑了,對李千秋說道:“我這位兄弟啊,直性子,做事太認真太較真,上次讓余新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他一直都耿耿于懷的,看到沒,現在還想著去抓余新貴呢!”
李千秋笑道:“這才說明阿龍兄弟對翹哥你忠心耿耿嘛!”
“這倒是!在我的這些兄弟里,我最信任的就是阿龍了!”說著話,關翹向張龍擺擺手,說道:“阿龍,今晚你哪都不會去了,就留在這陪我和李處長喝酒,我們今天不醉不歸。”
張龍暗暗焦急,他不把人領走,夏文杰那邊也不好展開行動啊!他滿露難色地說道:“翹哥,我覺得還是去看看吧……”
不等他說完,關翹已不耐煩地打斷道:“阿龍,你剛才沒聽到李處長的話嗎?我們現在已經不用著急去抓余新貴了,把他留在稽核手里,反而對我們更有利,而且還可以通過他狠狠整稽核一把,把稽核盡快從h縣趕出去!”
“是,我明白了,翹哥!”張龍點頭答應著,同時也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在陣陣的震動,他知道,那肯定是夏文杰打來的電話,可是現在他根本脫不開身,連包廂都出不去,更無法接夏文杰的電話。
張龍脫不開身,帶不走他的手下人,夏文杰就進不去夜總會,他不能進入夜總會,自然也無法給戰秀英傳遞準備行動的信號,這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不覺間,表針已指到十點半。已經過去足足一個鐘頭,可張龍還是遲遲不接電話,格格和月月等人都已等得不耐煩。
現在夏文杰他們就坐在距離夜總會不遠的一輛面包車里,坐在駕駛座位上的格格轉回頭,對夏文杰說道:“杰哥,張龍的手下沒見過我和月月,不行的話,我們和部隊的兄弟先進去,伺機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