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夏楓樂了,嗤笑出聲,說道:“我們之間的帳還沒算完呢,你還有臉問我要衣服?”
“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帳?”夏文杰一臉的不解。
提起這件事,夏楓自然而然地又想起當時的情景,胸口隨之開始隱隱作痛。
她玉面微紅,不想再就此事多言,她話鋒一轉(zhuǎn),說道:“挺能耐的呀,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人,竟然被你打死了。”
夏文杰默然。這是他第一次了結(jié)一個人的生命,有恐懼、有惡心,還有厭惡,心里也說不出來是個什么滋味,就是感覺很難受。沉默好一會,他方問道:“他……是間諜?”
“是恐怖分子,今天,他們在游樂場內(nèi)放置了炸彈,而控制炸彈的遙控器就在被你打死的那個人身上,所以說,你雖然殺了他,但卻救了成百上千人的性命。”
“既然你們知道恐怖分子要在那里安置炸彈,為什么不事先抓捕他們?”
“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么簡單,現(xiàn)在的恐怖分子大多都經(jīng)過專業(yè)的訓練,越來越難對付,我們所追查的那名恐怖分子,只不過是個穿針引線的人,直至在游樂場,我們才發(fā)現(xiàn)真正布置炸彈的人。不過,在這個案子上我們確實也有失誤,掌握的情報太少了,沒有想到參與其中的恐怖分子會有這么多人,更沒有料到他們手上還攜有重武器,今天,我們隊也傷亡了好幾名隊員。”
說到這里,夏楓的神色黯然下來,眼神中透出傷感之色。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一群窮兇極惡的恐怖分子,不敢去對付政府,只會去傷害無辜的民眾,自己打死了那個人,可算是真真正正地為民除害了。
等夏楓說完,夏文杰的心情一下子爽朗了許多,心理的負擔也減輕許多。
他的臉上露出笑容,說道:“楓姐,你是他們的隊長?”
“副隊長,剛才和我一起進來的那個人才是大隊長。”夏楓才二十出頭,能在安全局做到副隊長已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當然,她能得到這個職位,也和她通過雷鋒訓練營的首期特訓有直接關(guān)系。
夏楓身處于安全局,可算是非常專業(yè)的特工,她很清楚一個正常人在首次殺人之后的心里負擔會有多重,畢竟她也親身經(jīng)歷過,平時少言寡語的她今天突然大開金口,一下子對夏文杰講了這么多話,也是為了減輕他的心理負擔,有利于他的心理康復。
夏楓是個和夏文杰截然相反的人,后者是外熱內(nèi)冷,接觸他很容易,但想深交他卻很難,而夏楓則是外冷內(nèi)熱,剛接觸她時會感到很困難,而一旦熟悉了,她也會很容易的接受對方。
現(xiàn)在就是這樣,她不會講那些感人肺腑的話,也不會空談大道理,但是她會以她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給予你幫助。
“如此來說,我今天還算是幫了你們安全局的一個大忙,應(yīng)該會有嘉獎、獎金什么的吧?”夏文杰半開玩笑地問道。
“幫忙?那個人能拿著炸彈遙控器,說明他在恐怖組織里的身份很特殊、很重要。”夏楓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如果能活捉他,我們便可以順藤摸瓜,從他身上牽出整整一條線上的恐怖分子,現(xiàn)在你把他殺了,我們連他叫什么名字、在恐怖組織里具體是什么身份都查不出來了,你還好意思要嘉獎、要獎金?沒有,屁都沒有。”
“這么說,反倒還是我有錯了?”夏文杰哭笑不得,露出委屈之色。
若不是他及時發(fā)現(xiàn)那個人,那個人早跑到一處安全的地方引爆炸彈了,那時候恐怕傷亡的不僅是現(xiàn)場的游客,身在更衣間里的夏楓及其隊員更是首當其沖,要被炸彈炸個粉身碎骨呢。
夏楓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揮手說道:“算了,緊急狀況下,你沒有控制好出手的分寸也實屬有情可原,也算是無心之過吧,和你沒什么好計較的了。”
夏文杰本來也不在乎嘉獎不嘉獎的,只隨口一說罷了,聽完夏楓的話,他聳聳肩,站起身形,正色說道:“楓姐,你來了就好了,我現(xiàn)在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夏楓突然想起什么,問道:“和你一起的那個女生是……”
“我的同學。”夏文杰說道。
“只是同學?”夏楓好奇地問道。
“那不然哩?”夏文杰忍不住笑道:“楓姐該不會離開訓練營之后就變得八卦起來了吧?”
夏楓送給他一記大白眼,嘟囔道:“周末約女生去游泳,只是同學才怪,說是去游泳,其實還不是想看人家小姑娘穿泳裝?這么小就一肚子的花花腸子,以后那還……”
“行了行了,楓姐,別再說了。”夏文杰連連擺手,擔心她再說下去自己都得變成無藥可救的色魔。他剛想往外走,邁出去的腳又立刻收了回來,說道:“楓姐,我的衣服還在游樂園……”
“早幫你取回來了,一會我讓人送過來。”
“謝謝楓姐。”夏文杰的臉上又露出可愛無害的笑容,眼睛格外的明亮,牙齒也格外的潔白,夏楓看了不由得一陣恍惚,怔了片刻,她甩了甩腦袋,邊敲著額頭邊嘟嘟囔囔的走出房間。
沒過多久,夏文杰的衣服被一名大漢送來。換好衣服后,他走出房間,那名大漢正在外面等著他,見他出來,客氣地說道:“請跟我來。”
他把夏文杰領(lǐng)到大廳,剛到大廳里,夏文杰就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緊接到,一道白影快速地飄過來。
早在大廳里等候多時的白語蝶撲進夏文杰的懷中,把他抱得緊緊的。
夏文杰能理解白語蝶所受到的驚嚇,他拍拍她的后背,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沒事了,他們都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我們很快就能回學校了。”
白語蝶輕輕應(yīng)了一聲,可仍把他抱得緊緊的,兩只小手死死抓著他的衣服。
就站在一旁的夏楓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亦是閃爍不定。
就在這時,一名中年人走到夏文杰和白語蝶近前,含笑說道:“兩位同學,很抱歉讓你們在局里坐了這么久,耽誤你倆這么長的時間,我代表安全局真誠的向你倆道歉。”
看到有人過來,白語蝶這才松開夏文杰的衣服,自然而然地站到他的身邊,打量起眼前的中年人。
中年人有五十歲左右,頭發(fā)已經(jīng)斑白,保養(yǎng)得還不錯,臉色紅暈,長得也很慈祥,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很平易近人的長輩。
夏文杰沖著那名中年人一笑,說道:“沒關(guān)系的,請問,你是……”
“我叫王鴻兵,是s市國家安全局局長。”
“哦,原來是王局,你好。”
“不用客氣,我應(yīng)該向你道謝才是,這次多虧有你幫忙,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啊。”王鴻兵含笑看著夏文杰,問道:“文杰,來到安全局之后感覺安全局怎么樣?”
夏文杰暗自搖頭苦笑,自從他進入這里就被關(guān)進一間密閉的房間里,他能感覺出什么?他略微頓了頓,方客氣地說道:“很好,很安全。”
“哈哈。”王鴻兵仰面大笑,心中暗嘆一聲好聰明的年輕人。他主動邀請道:“怎么樣,畢業(yè)以后,有沒有興趣來安全局工作?”
他已經(jīng)聽夏楓說了,夏文杰和她一樣,都是雷鋒訓練營里的學員,而且都通過了首期的特訓。像這種特殊人才,也是安全局急切需要的,現(xiàn)在碰上了,他當然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如果夏文杰還沒有找到歸屬的話,他或許真的會認真考慮王鴻兵發(fā)出的邀請,只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稽核的人了。
他委婉地說道:“安全局是國家的特殊機關(guān),人才濟濟,我如果過來,恐怕只會拖周圍同事們的后腿,不過,還是要感謝王局的好意和看重。”
看到他和白語蝶那么親密,夏楓心里本就不怎么痛快,現(xiàn)在又聽他拒絕了局長的邀請,她心中更是氣惱,這是多好那么難得的一次機會,在安全局,難道不比當警察強得多了嗎?
沒等王鴻兵說話,夏楓忍不住搶先說道:“局長主動請你,你還拿起把了,你愛來不來,安全局里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又不少。”
聽聞她的氣話,王鴻兵皺起眉頭,回頭不滿地看了一眼。
夏文杰倒是不怎么在意,或者說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在訓練營的時候夏楓就是這樣冷言冷語的,這才是他所認識的夏楓嘛。
“文杰啊,小楓說話是沖了一點,不過你倆是同學,你也就別往心里去了。”
“不會的,王局,楓姐是面冷心熱,她對我一直都很照顧的。”夏文杰笑呵呵地說道,只是他的好話還是引來夏楓的冷哼之聲。
拒絕了王鴻兵的邀請,夏文杰未在安全局多做逗留,和白語蝶向王鴻兵告辭。
對于他拒絕自己的邀請,王鴻兵也沒太放在心上,安全局畢竟是特殊機構(gòu),如果真想要一個人的話,那也是一紙調(diào)令的事,根本無須考慮當事人自己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