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歸根,這就是中國人的傳統(tǒng)。
夏文杰眨眨眼睛,看著面露傷感之色的夏楓,他樂了,隨手拍拍夏楓的肩膀,一半正經(jīng)一半玩笑地說道:“放心吧,我看你面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壽命應(yīng)該比我還長呢。”
本來這時候是挺悲壯的時刻,但聽了他的話,夏楓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當(dāng)晚,他們一同住在裴炎家里,湊合著擠了一宿,等到第二天早上,裴炎包下昨天送夏文杰等人過來的那輛中巴車,帶上全部的裝備,去往云南的南傘。
南傘鎮(zhèn)位于中緬邊境,也是中緬之間重要的通關(guān)口岸之一。因為海關(guān)設(shè)在這里,南傘的商業(yè)和旅游業(yè)都非常興旺,小鎮(zhèn)不大,但卻是人來人往,隨處可見整裝待發(fā)的背包客。
夏文杰等人每人都背著一只大大的雙肩包,手里還提著帆布包,穿著倒是都很休閑,看上去和普通的游客也沒什么兩樣。
他們攜帶著那么多的軍用器械以及槍支彈藥,想通過正規(guī)的途徑出關(guān)是不可能的,裴炎似乎很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輕車熟路地帶著眾人去到距離國門不遠的一條小路。
這里的路邊停有許多的摩的,見到有人過來,一大群摩的的司機圍攏上前,七嘴八舌地問道:“你們?nèi)ツ模恳ダ辖謫幔俊?
裴炎不動聲色地問道:“到老街多少錢?”
“五十!”一名三十出頭皮膚黝黑的司機抬起手掌說道。
裴炎目光一轉(zhuǎn),又看向別的司機,問道:“你收多少錢?”
“哎、哎、哎!”剛才說話的那名司機急忙拉了拉裴炎,滿臉堆笑地問道:“那你說什么錢嘛!”
“我是本地人,今天帶著幾個朋友去老街玩玩,你當(dāng)我不懂得價嗎?”
“嘿嘿!”那名司機滿臉干笑地搓著手,說道:“二十,二十好啦!”
“十塊。”
“不是吧……”
“我們十個人,起碼要五臺車。”
“呃……好吧!十塊就十塊,要不是今天沒什么生意做,十塊錢我肯定不會拉你們!”說著話,那名司機向周圍的同行們揮揮手,說道:“散了散了吧,他們跟我走!”
說著話,他只留下四個和他關(guān)系還不錯的司機,帶上夏文杰、裴炎十人,直接開過邊境,去往緬甸果敢地區(qū)的老街。
南傘和老街的距離之近,即便坐摩的也才十分鐘的車程,用當(dāng)?shù)厝说脑捴v,在中國境內(nèi)一腳油門還沒踩到底呢,就到對面的老街了。
老街是果敢的首府,也是果敢地區(qū)內(nèi)最大最重要的城鎮(zhèn),進入老街市區(qū)內(nèi),和在中國沒有任何區(qū)別,街道兩旁店鋪所用的牌匾都是中國字,當(dāng)?shù)鼐用裾f的話都是中國話,只是稍微帶點云南口音,就連電線桿子都很有中國特色,上面貼滿了小廣告,而且找不到緬語廣告,都是中文廣告。
相較于國內(nèi)的大城市,老街的城建要落后許多,摩天大樓幾乎找不到,整體而言,相當(dāng)于國內(nèi)的大型縣城,因為經(jīng)常打仗的關(guān)系,市區(qū)內(nèi)的許多建筑物上還殘留著彈洞。
在老街最興旺的當(dāng)屬賭博業(yè)了,這里大型的賭場很多,街道兩邊也有許多的游戲廳。
與國內(nèi)比起來,老街的物價有貴的也有便宜的,吃的東西還相對較便宜,但服飾的價格比國內(nèi)要貴得多,國內(nèi)可能幾十塊錢就可買下來的衣服在這里要賣到兩、三百塊的人民幣。
老街屬于貧富差距極為懸殊的地方,這里的富人和全世界的富人一樣,一擲千金,花個十萬幾十萬的人民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手上帶著大金表,手指帶著鑲嵌大寶石的金戒指,金表和寶石戒指也是當(dāng)?shù)馗蝗说臉藴逝渲茫矸莸南笳鳎欢@里的窮人一個月的收入只有三百左右的人民幣,溫飽都成問題。對于窮人而言,能進入賭場上班就是他們最理想最夢寐以求的工作,因為薪水夠高,賭場工作人員每月的工資可達到三千左右的人民幣。
這就是老街。果敢地區(qū)的民眾也許算是世界上最悲哀的民眾,在中國眼里,果敢人是外國人,而在緬甸人眼里,果敢人是中國的遺民,可以說果敢地區(qū)的民眾是沒有根的人,沒有歸屬,也找不到認同,他們只能為自己的生存孤軍奮戰(zhàn)。
夏文杰一行人中,除了裴炎,沒人到過老街。坐著摩的進入老街市區(qū),眾人不時地東張西望。到了東城區(qū),裴炎讓司機停車,而后付了車資,打發(fā)走摩的。
沈洛環(huán)視周圍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忍不住問道:“老裴,我們真的出國了嗎?怎么感覺還是在國內(nèi)啊!”自從進入老街市區(qū),她連個緬甸字都沒看到。
裴炎聳聳肩,隨口說道:“果敢這里和國內(nèi)沒多大區(qū)別。”說著話,他向一旁努努嘴,說道:“今天時間太晚了,我們先去找家旅店住下,明天再去南卯。”
“好!”眾人沒有異議,坐了一天的車,從昆明到南傘,又從南傘到老街,他們也都乏了。
裴炎帶著眾人找到一家小旅館,訂下五個房間,夏文杰和裴炎住在一個房間里,夏楓則和沈洛住在一起。
把行禮都放置好,眾人一同來到夏文杰和裴炎的房間,看他接下來怎么安排。
“我們要去南卯,不能做客運車,太扎眼了,得想辦法包輛車。”裴炎從口袋里拿出小本子,邊翻看邊向眾人嘀咕道。他的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里面所記錄的都是些注意事項。
“在這里我們?nèi)松夭皇斓模ツ睦锇嚢。俊鄙蚵鍩o奈地說道。
“這個我來安排。你們?nèi)绻X得無聊,可以去附近的賭場里轉(zhuǎn)轉(zhuǎn),在老街這里可以放心大膽的玩,沒事的,不會有危險。”裴炎收起小本子,又看看手表,站起身形,說道:“我先去找車。”說著話,他又從小帆布包里抽出一打厚厚的鈔票,遞給夏文杰,說道:“文杰,這是一百萬緬甸元,你帶著大家去吃點東西,然后可以到賭場里逛逛,東區(qū)那邊的大賭場有好幾家,你們?nèi)ルx旅店近的地方,別走得太遠,哦,對了,這些是緬甸的手機卡……”說著話,裴炎又從帆布包里抽出好幾張電話卡,分發(fā)給眾人,說道:“現(xiàn)在大家把手機卡換一下,順便也把互相間的電話號碼都存儲上。手機也就現(xiàn)在能用,等到了南卯,可能就不好用了,那邊的信號很弱。”
裴炎盡可能多的為眾人介紹南卯那邊的情況。段宏鳴笑問道:“老裴,你對南卯那么熟悉,以前有去過嗎?”
他只是隨口一問,但裴炎卻錯愕了一下,過了片刻,他恢復(fù)正常,搖搖頭,說道:“沒去過,南卯在緬甸也屬偏遠地區(qū),不過我有做過功課,詳細打聽過那邊的情況,對南卯也算得上是比較了解吧!”
“哦!”段宏鳴應(yīng)了一聲,換好電話號碼,然后與眾人互相交換手機號。裴炎深吸口氣,留下自己的電話號碼,接著向眾人擺擺手,說道:“我先走了,有事的話電話聯(lián)系。”
“好!老裴,早去早回。”“我知道。”裴炎快步走出房間,三步并成兩步的下了樓,到了大街上,他輕車熟路地鉆進一條胡同里,很快身影就消失不見。
沈洛站在窗戶前,看著裴炎消失的那條胡同,幽幽說道:“老裴對老街也太熟了吧,好像回到他自己家似的。”
段宏鳴不以為然地說道:“他是云南本地人,又是在部隊里服役,平時和果敢方面肯定常有來往,對老街熟悉并不奇怪。”
沈洛想想覺得也是這么個道理,她回頭問道:“你們說,我們這次的行動能成功嗎?”
關(guān)語堂說道:“老裴看起來像是胸有成竹,不過照我看,難啊!”他一向善于潑人冷水,對于關(guān)語堂而言,沒有十成把握的行動都是冒險行為。
沈洛在這個時候不像聽他打擊自己士氣的喪氣話,她目光一轉(zhuǎn),看向夏文杰,問道:“文杰,你說呢?”
別看夏文杰在他們當(dāng)中年齡最小,但如果在關(guān)鍵問題上讓沈洛在他們當(dāng)中找個人交換意見的話,她首先會想到的就是夏文杰,沒有特別的原因,就是出于自覺。
夏文杰敲了敲額頭,笑道:“盡人事,聽天命。成功固然最好,不成功,我們再謀其它的計劃。”
“還謀其它的計劃?”關(guān)語堂搖晃著腦袋說道:“如果不成功,我們能不能有命在都兩說呢!”
夏文杰樂了,說道:“我是不會那么容易死的,打不過,跑還是跑不掉的嘛。野外求生科目,我們又不是沒有訓(xùn)練過,只不過現(xiàn)在訓(xùn)練變成了實戰(zhàn),放松心態(tài),也就覺得沒什么可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