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黃昏,涼風(fēng)席卷,枯黃的樹枝“嘩嘩”作響,天地一派蕭索。
一場戰(zhàn)亂以極可笑的方式暫時結(jié)束,南疆軍退兵百里,安營扎寨。
暖和的帳中,葉跡翎守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葉蕭,焦慮不堪,軍醫(yī)已經(jīng)為葉蕭包扎好了脖頸的刀傷,他的昏迷,是因?yàn)槭а瓦^度的受了刺激,因?yàn)樗郾牨牭目粗镉H被迫跟那個穿龍袍的皇帝走了,去做那個男人的皇后。
“軍醫(yī),蕭兒究竟什么時候能醒過來?”葉跡翎第五次問道。
“王爺莫急,小王爺該是快醒了,稍微再等等。”軍醫(yī)耐心的回道。
池秋掀帳進(jìn)來,看著葉蕭的臉,惆悵的小聲道:“主子,安營方面,都忙活的差不多了,各位將領(lǐng)在中帳等候。”
“好,本王這就過去,池秋你守著蕭兒。”葉跡翎起身,囑咐道。
“是!”
中帳里,商議最多的,便是如何營救傅箏,如何避免百姓被俘,如何能順利毫無顧忌的攻城,然而,意見眾多,卻都存在問題,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因?yàn)楝F(xiàn)在的皇帝葉跡舜,也是瘋子了,哪怕能將傅箏救出來,但百姓呢?那么多的百姓,他們怎樣救?
“稟王爺,小王爺醒了!”
有士兵來報(bào),葉跡翎歡喜步出中帳,進(jìn)去時,軍醫(yī)正在收拾醫(yī)箱,眾多的藥瓶磕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突而想到今日何修遠(yuǎn)的死,他心境復(fù)雜的同時,腦中突然掠過了什么,倏地看向池秋,一招手,池秋附耳過來,他輕輕吐出幾個字,“池秋,本王有辦法了,本王立刻修書一封,你帶著書信,和池冰尹奕二人,連夜趕赴大周,求見大周皇帝和大周鎮(zhèn)遠(yuǎn)將軍肖夜,將書信呈上,他們看后,自會知道怎么做。”
“是,奴才記下了!”池秋眼中綻出光亮來,忙驚喜的拱手領(lǐng)命。
葉蕭睜著眼,待葉跡翎鋪開紙墨,快速寫好了信,池秋收好出去,才哽咽開口,“父王,都是蕭兒不好,是蕭兒連累父王娘親了!”
“傻孩子,胡說什么呢?是敵人太奸詐,命曾對你娘親有救命之恩的何修遠(yuǎn),來誘騙你娘親,所以……”葉跡翎在床邊坐下,握住葉蕭的手,柔聲道:“你現(xiàn)在好好養(yǎng)傷,別胡思亂想,也別擔(dān)心你娘親,父王有法子救她出宮的,很快我們一家人就會團(tuán)圓了!”
“父王,真的嗎?可是得多久?那個混蛋皇帝,會不會欺負(fù)娘親啊?”葉蕭一喜之后,又是濃濃的擔(dān)憂。那時沒想。
聞言,葉跡翎驟然蒼白了俊臉,從她被帶進(jìn)皇城,他只想到的是,該怎樣潛入皇宮救她出來,卻沒想過,她被困葉跡舜身邊,不論是權(quán)宜之計(jì)還是拖延政策,總歸她伴著的是一頭發(fā)瘋的狼,那頭狼怎么會不撲倒她呢?
想到這兒,葉跡翎再也坐不住,一頭便沖出了營帳,然而,冷風(fēng)靜夜中,他此刻又能做什么?
他的女人,要被別的男人玷污了,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重重的一拳,砸在粗壯的樹桿上,葉跡翎悲怒無力,冷眸中泛起噬骨的殺意,若葉跡舜敢碰傅箏,他發(fā)誓,一定會將他葉跡舜的命根子剁碎了喂狗!
“父王!”
生怕葉跡翎急怒之下,會不加思考的去救人,葉蕭掙扎著從床上下地,追出帳外,虛弱的喚一聲,好在葉跡翎還在,并忙回身抱住他,低斥道:“蕭兒你出來做什么?快回帳!”
回了帳子,安頓好葉蕭,葉跡翎臉色難看的緊,葉蕭說道:“父王,您相信娘親,她雖然有時比較笨,但是多數(shù)時候還是極聰明的,那個皇帝那么愛娘親,肯定舍不得強(qiáng)迫娘親的,娘親一定會保護(hù)好自己不被皇帝欺負(fù)的!倒是父王,您要冷靜啊,沒有萬全之策下,一定不能貿(mào)然行事,京城皇城現(xiàn)在布防定是極嚴(yán)密,計(jì)劃不周的話,非但救不出娘親,還會把父王也搭進(jìn)去,那就全完蛋了!”
“蕭兒……”葉跡翎震驚,看著年僅八歲多的兒子,完全沒想到他小小年紀(jì),竟能分析的頭頭是道,還如此理智!
“父王,蕭兒說的對嗎?”葉蕭輕聲問道。
葉跡翎欣慰的點(diǎn)點(diǎn)頭,眸中有水光浮動,“對,很對,蕭兒長大了,會分析問題了,說的很好,很好……”
……
皇宮。
傅箏躺在床上,整整一個晚上,不吃不喝,沒有血色的小臉,憔悴不堪,雙眼目無焦距的盯著一處,眼珠子半天都不曾轉(zhuǎn)動,仿佛是個沒有生氣的活死人。
“箏兒,你吃點(diǎn)兒東西可好?別這樣子,朕看著心疼。”葉跡舜揉上她的發(fā),低聲細(xì)語的哄勸。
傅箏一動不動,恍若沒有聽到般。
“箏兒,朕求你了,你多少吃一點(diǎn),哪怕吃一口也行啊!朕……”
“皇上!”
嗓音低弱的開口打斷,傅箏不看他,無力又倔強(qiáng)的說道:“你不放了我,我情愿餓死渴死,你想要我的尸體,就盡管拿去!”
“箏兒……”葉跡舜蹙眉,眸中涌上悲傷,“朕不想你死,朕知道,你現(xiàn)在恨朕,但是……但是你只有活著,才能有一天再見到你的蕭兒薔兒,還有葉跡翎,不是嗎?”
“你又不放我走,我哪有機(jī)會見到他們?”傅箏冷笑,不為所動的反問道。
葉跡舜無言,靜默了良久,才道:“朕若放了你,不是白忙活了一場么?箏兒,朕的耐心有限,吃不吃由你,想死朕也攔不下,但朕知道你怕什么,本不想拿此威脅你,但你不識好歹,所以……你不用膳的話,今晚就給朕侍寢吧!”
“什么?”傅箏果然激動,立刻便看向他,咬牙道:“你休想碰我,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我就死給你看!”
“那你到底用不用膳?要不要好好的活著?”這話戳的葉跡舜心中好痛,但起到了作用,他又矛盾的高興。
“你……如果我聽話好好活著,你就保證不碰我嗎?”傅箏有些懷疑,他的信譽(yù)在她眼里,已經(jīng)大打折扣了。
葉跡舜自嘲的勾唇,“朕一言九鼎,早就知道你的烈性子,朕又豈敢強(qiáng)碰你?朕要的,終歸是你的心,你的人,而非一個供朕泄欲的工具!”
“好,既然你了解我,那么,我再信你一次!”傅箏遲疑再三后,點(diǎn)頭。
聞言,葉跡舜竟傻傻的一笑,如千辛萬苦吃到糖的孩子,高興的忙端起桌上的粥碗,舀了一勺送到傅箏嘴邊,“應(yīng)該不燙了,你小心些。”
傅箏心中苦不堪言,機(jī)械的張嘴吃下,滿腦子都是葉蕭的傷勢,葉跡翎的怒氣,以及何修遠(yuǎn)的死,另外就是,她以后該怎么辦?何去何從?怎么逃出去?
一碗粥,吃到見底,也不知葉跡舜又給她喂了些什么菜,總之他讓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恍恍惚惚,跟失魂似的。
這一夜,傅箏睡在龍床上,葉跡舜躺在了寢宮里的御榻上,他謹(jǐn)守君子協(xié)定,與她一夜安然入睡。
翌日。
葉跡舜命宮人,為傅箏盛裝打扮,著鳳服,戴鳳冠,牽她手入金鑾殿,詔告天下,冊封傅箏為皇后!
滿朝文武大臣,對皇帝的獨(dú)斷專行,已無話可說,太后聽聞,氣的吐血,要去找皇帝,卻被軟禁出不了慈云宮,而皇帝亦未曾來見她一面。
白姝玉安靜的呆在頤和宮里,對這消息,淡然如斯,如果這些年來,她還沒有看透什么,她就不會平靜了!
當(dāng)年廢了她的皇后位,他便始終留著這個位子,在等待有一天,能給予傅箏,不是嗎?他的夢想終于實(shí)現(xiàn)了,她也退回到了冰冷的位置,哪怕連替身也做不得……
朝臣散去,徒留金殿上,葉跡舜拉傅箏在龍椅上坐下,俯瞰著下方,他說,“傅箏,朕把這天下拱手送你,求你一世歡顏……”
傅箏笑,“人已無心,何來歡顏?萬里江山,我亦愿袖手天下,還你山河,還我真心,愛我所愛。”
葉跡舜惱怒,一把扳過她的臉,恨聲道:“為什么?傅箏你告訴朕,為什么你絲毫不愛朕!葉跡翎他也傷過你,不是嗎?你卻對他死心塌地,難道就因?yàn)椋悄愫⒆拥母赣H,是你第一任丈夫嗎?那么,朕現(xiàn)在也是你的丈夫,你現(xiàn)在不是葉跡翎的王妃,是朕的皇后了!”
“皇上,你想知道原因么?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我愛葉跡翎,不僅僅因?yàn)樗俏业恼煞颍€有一個原因,是皇上從來都不曾知道的,那就是……”傅箏頓吸了口氣,才接道:“在我八歲時,他十一歲,我們在大周的普羅寺相識,初次相遇,他便救了我一命,從那時起,我便喜歡上他了,我們互相有情,少時便相約,此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這個故事,很長很長,如果皇上有興趣聽,我可以講給皇上,讓你了解,我們有多么的相愛,你拆散我們,對我們彼此來說,有多么的痛苦!皇后這個帽子,是皇上硬戴到我頭上的,我心里不會承認(rèn)的,我的夫君,此生只有一個,永遠(yuǎn)都是葉跡翎!”
PS:今天實(shí)在寫不完了,困乏的很,剩下的內(nèi)容,只有明天接著完結(jié),對于親們評論的結(jié)局,我不作任何回應(yīng)解釋了,最終的結(jié)局還沒有落幕,請親們淡定,我不會隨便讓葉跡舜前后反差如此大的,一切事情,有因必有果,沒看到結(jié)束,說什么都為時尚早,剩下的所有內(nèi)容,明天一大章一次性碼完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