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門開,老嬤嬤領(lǐng)著四個(gè)陌生丫頭站在門外,于媚雪是震驚的,心說丈夫果真料事如神。
老嬤嬤威嚴(yán)的通知她領(lǐng)著兒子出去,于媚雪沒動(dòng),還是得了丈夫?qū)捨看叽伲浿邦^夫妻倆夜談的那些話,于媚雪才不舍的看了眼丈夫,在丈夫的溫柔注視中,牽著兒子的小手堅(jiān)定踏出了祠堂大門。
行進(jìn)的一路上,耳邊都是老嬤嬤的絮叨交代,于媚雪默不吭聲的聽著,左耳進(jìn),右耳出,快走到待客花廳的時(shí)候,老嬤嬤停下,緊盯著于媚雪問。
“六奶奶,老奴剛才說的,您都記住了沒?”
于媚雪拉著陽哥兒的手緊了緊,面上乖順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嬤嬤見之滿意,這才指著身后四個(gè)丫頭。
“六奶奶既然記住了,老奴也就不再廢話,這幾個(gè)是老夫人體貼孫媳,特派來給您使喚的得力丫頭,六奶奶且?guī)е鲩T去做客吧,奶奶切記,六爺還在等您,莫要丟了侯府臉面,有些不當(dāng)說的莫要亂說。”
于媚雪一眼掃過站出來的四人,沒打算不要,只是……“嬤嬤,祖母體貼,做孫媳的自是不敢推脫,只是我那丫頭早使順手,她也深知我的一切習(xí)慣,自是比這四位用著順手些,出門做客,失禮了可不好,嬤嬤您說呢?”
老嬤嬤眼皮子一耷拉,哪里不知于媚雪意思。
見對方大有一副不放她貼身婢女出來就不走了的模樣,老嬤嬤暗惱這人打蛇上棍不識趣,心中暗暗給記了一筆,哼了聲,招呼個(gè)丫頭過來速速去榮喜堂稟報(bào),得了老封君首肯,老嬤嬤這才又派人把關(guān)著的迎春給找來,巒山倒是還被關(guān)押。
于媚雪雖急,卻也曉得再過侯府怕是不依,萬一惱了,此番外甥女謀劃的不成可就功虧一簣,隨即不再拿喬,招呼著喜極而泣的迎春,牽著兒子到了花廳,見過了方氏派來的嬤嬤,于媚雪一直裝作老實(shí)的木訥模樣,隨那厲害老嬤嬤交際去。
終得出了侯府大門,車上只有嬤嬤陪伴于媚雪母子,帶來的丫頭以及迎春,此刻都坐在后一輛侯府派出的馬車上,這是眼前嬤嬤特意安排的結(jié)果。
路上嬤嬤一路貼心寬慰,讓于媚雪漸漸心安,等跟著一路進(jìn)了承恩公府,親自拜見了承恩公夫人,身后帶來的四條尾巴也被老道的嬤嬤打發(fā)開,而后帶著兒子成功見到李瑤光時(shí)激動(dòng)壞了。
“光兒,你怎么在這?這些都是你安排的?”
李瑤光先給方氏見禮,而后扶起激動(dòng)的小姨解釋,“小姨我可沒這么大的本事,您跟陽哥兒能平安出府,多虧夫人幫襯?!?
于媚雪趕緊拉著兒子給方氏見禮,“妾身多謝夫人救助,大恩大德,感激不盡。”
方氏樂呵呵的沒受于媚雪的拜,反倒是讓嬤嬤將其扶起,“唉,小事爾,不必多禮,我也極其喜歡瑤光這孩子,這些見外話無需再說,好了,好孩子,你也受委屈了,這些日子安生在我們府里住著,侯府那邊不必怕它?!?
于媚雪感動(dòng),連連點(diǎn)頭又要謝,卻被方氏死死拉住,本就是兒子所托,還是順手之事,謝來謝去還不如眼瑤光這小丫頭再多排幾出新戲給自己瞧呢!
方氏心里腹誹,面上打岔,“好孩子,好孩子,想必你們姨甥有許多話要說吧,去吧,去吧,好生說話去。”
姨甥二人都領(lǐng)了情,齊齊謝過,便被丫鬟一路領(lǐng)到了方氏讓兒媳何婉娘親自安排的客院歇息,身邊唯一跟著的就只有迎春一個(gè),至于盯梢的四個(gè),李瑤光才不去管此刻人如何。
進(jìn)了院子,伺候的人打發(fā)離開,身邊只剩自己人了,于媚雪把陽哥兒交給迎春看顧,拉著李瑤光就問。
“我兒,昨晚你說的也不清楚,光知道你要想法子把我們弄出來著,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我跟你弟弟?你姨父呢?他怎么辦?”
李瑤光就知道會(huì)是這樣,只是姨父那邊……
“小姨,昨天事發(fā)的急,我晚上去探你們的時(shí)候心里也沒十足把握,加上我姨父說他自有打算,且承恩公夫人邀請您跟表弟過府說話說得過去,請姨父的話不大合適。不過沒關(guān)系,稍后我自有打算,大不了再求陸二公子走一趟,想必以侯府尿性,必不敢攔。”
于媚雪聽外甥女這么一說,頓時(shí)心安,拍著李瑤光的手連道苦了孩子一番謀劃,打定主意安心等待丈夫,再不給丈夫孩子添亂。
卻不知,她惦記的丈夫,后頭還憋著大招。
鎮(zhèn)威侯府,清早于媚雪母子被接走后,一府的主子們再睡不著,老封君坐在她榮喜堂的佛堂里,跪經(jīng)都不安穩(wěn),手中捻著佛珠,時(shí)不時(shí)就要打問一聲。
“六郎家的回來了沒?”
老嬤嬤的搖頭。
過不了多久,忍不住的又問:“讓你囑咐她注意禮數(shù),別亂說,你可叮囑?”
老嬤嬤點(diǎn)頭。
又過了個(gè)把時(shí)辰,等待的人還未歸,老封君不由再招來老嬤嬤問,“前頭讓你派伶俐可靠之人跟隨,人可帶足?”
得到的回答仍是保證,“老夫人放心,帶足?!?
佛堂中,檀煙裊裊,明明一切正常,該明心靜氣才是,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心有不安。
這種不安,在下晌老嬤嬤派出跟隨的四個(gè)伶俐丫頭全都被承恩公府送回,卻偏偏不見了六房母子丫頭后到達(dá)頂點(diǎn)。
老封君氣的一把將佛珠拍在案上,顧不上盤了大半輩子的佛珠有好幾個(gè)崩裂,惡狠狠道:“承恩公府是什么個(gè)意思?”
下頭一眾人等噤若寒蟬,特別是親自得了吩咐去辦這一切事宜的老嬤嬤,更是縮著脖子不敢應(yīng)聲。
老封君掃了眼一屋子沒出息的貨色,眼睛一瞇,往祠堂方向一指發(fā)話,“去,去祠堂把老六給我喊來?!?
老嬤嬤忙的動(dòng)了,前腳才踏出門,后腳就傳來老封君的喝止:“等等!”
老嬤嬤的腿僵在半空,忙的回頭等候示下,就聽老封君突然改了主意。
“罷了,我人老了,不想看到那逆孫,你且去跟他說,不要以為把妻兒弄出去便可高枕無憂,若是不想老生去衙門坐坐,說一說祖母病重孫媳不肯侍疾只顧自己快活的稀罕事,他老老實(shí)實(shí)的把事情給辦了,如不然,老生必不留情。”
老嬤嬤喏一聲,趕緊去祠堂通傳老封君最后的警告。
程塑聽后,舔著后槽牙,眼里流光溢彩。
等的就是這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