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一切均不能永久長存,不過有三樣卻是例外,這三樣分別是時間洪流、歷史車輪、天道運轉。
世間一切皆有定數,有產生,有滅亡,輪回不止,運轉不息,就像是天邊日月那樣按照規則運行,生、老、病、死,到了應該消滅的時候是絕不可能改變自身的死亡的,但唯有這三樣是超脫定數之上的。
敢問世間又有誰能夠阻擋時間的流逝、改變歷史的定律和進程?更不要說是掌控天道的運轉了,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草綠霜已白,日西月復東。
無窮即是有窮。
世間一切,皆不能離,皆不會變。
大夏,天京,阿房宮。
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人皇夏啟坐在九龍吞天椅上,一手撫臉,兩眼微闔,讓人絲毫看不出心思。
整座寬敞宏大的宮殿就只有他一人。
“歷史,真的不能改變嗎?”夏啟突然輕聲說道。
不過隨即他又笑了起來,自語道:“時間洪流、歷史車輪、天道運轉,哼!荒謬!歷史怎會不能夠讓人改變?歷史不過只是一部由勝利者所書寫的罪惡的贊美詩而已,對于那些失敗者來說當然是不可能改變的。想要歷史的進程改變其實只需要一顆小小的欲望的種子就可以了。這枚種子一但在人心之中生根發芽,一切就都變得不可阻擋了。”
夏啟笑著看向頭頂,只有一盞裝飾繁華的九龍纏云琉璃紫金吊燈,沒有點亮。
不過夏啟抬頭看著,就像是沒有看見這盞吊燈般,目光好似穿透了宮殿,向上射去,一直,一直向上,直到無邊的蒼穹天外。
此刻這位天下霸主目光深邃,在那深邃的目光后仿佛隱藏著無盡的心緒,猶如汪洋大海,叫人不可捉摸。
突然,夏啟收回目光,道:“下旨,命定軍侯、無雙侯兩位武侯即刻進京。另,派人前往太平逍遙王處,傳密旨一封。”
“是。”一道黑影自虛空中竄出,又瞬間消失。
“呼!”夏啟吐出一口清氣,按了按額頭,又道:“軒師,朕已多久未向你曾討教棋藝了?”
一股清朗的聲音自殿旁傳出:“陛下要掌管掌管九州天下,事務繁忙,已有半年未曾與臣下過一局了。”
夏啟聞言,笑道:“只怕朕的棋藝又要大退步了。”
那人答道:“陛下天縱奇才,萬年不遇,即使暫時疏忽棋技必然也可以快速恢復。”
夏啟笑道:“呵呵,只怕元明那小妮子又要來說我的不是了。”
那人道:“元明郡主天真爛漫,實是討人喜歡。”
夏啟又笑道:“不錯,那小妮子的確是成天把老五那小子哄得團團轉,簡直成了她的小跟班。”
那人道:“四皇子與五皇子手足情深。自從四皇子到滄州參軍之后,宮中便沒有人與五皇子一同玩耍了。與五皇子同齡之人就只剩下了元明郡主一人而已,諾大的阿房宮對于五皇子來說也著實是有些無趣。”
夏啟道:“是啊,這座皇宮里不是誰都喜歡待下去的,不過有時候一個人即使心中再是不愿,也只得屈從于實際情況,這就是現實。”
夏啟又道:“帝王家,即是如此”
那人道:“可是在世人眼中,皇族才是世上最有權力的一群人。‘學成文武藝,賣貨帝王家’,可惜,天下又有幾人能夠看清皇族那權力的背后,是怎樣的負擔。”
夏啟聞言,笑了起來:“沒錯。”
突然夏啟又道:“算算時間,越師也該回來了。”
那人道:“王兄這次可真算是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夏啟笑道:“他這人就是這樣,只要有人求他辦事,他自己就是要累死,也會將事情辦成。”
那人道:“是的。”
夏啟又道:“還有一人也該到地方了,不過可是他自己想去的,他一向隨心所欲,不愿做的事即使是朕也不能逼他做。”
那人問道:“莫非是……”
夏啟又道:“儒家圣賢莊也派人去了。”
那人道:“他也去了?若真是這樣,這次在北疆可有好戲上演了。”
夏啟笑而不語。
滄州,扶風郡。
蒙恬端坐書房中,看著蒙毅,道:“一切可準備好了?”
蒙毅一點頭,答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蒙恬喃喃道:“‘東風’,也快來了。”
庭院下,落葉蕭蕭,滿庭西風。
碧樹飄零落,人不語,獨立西風。
夏桀站立于西風中,滿眼飛葉舞,連動舞動的還有他那一頭飄逸的黑發,衣袖也在飛中不住擺動。
無語盡西風。
無語的不只是夏桀,同樣衣袖被西風吹拂的也有人。一人坐在一棵參天大樹上,默然不語。
只不過,夏桀無語是因為心中充滿疑惑,而這人卻是因為嘴巴全被酒壇子給堵住了。
西風吹拂中,一身酒氣。
“啊!”一壇酒下肚,那人暢快大吼一聲:“好酒!”
那人隨即出聲吟道:“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
然后那人將酒壇往地下一砸,大笑一聲,瞬間在風中消失不見。
青山上,夕陽紅如血,亂撒云中。
匈奴北王庭,龍城。
“怎么樣?”完顏不破對著面前大漢開口問道。
大漢答道:“他們答應了,說三天后就會把寶蓮燈送來。”
完顏不破大聲道:“好!既如此,老師就有救了。”
一旁的完顏無淚出聲說道:“大哥,此事十分緊要,以防萬一,就由我帶人親自前去迎接。”
完顏不破道:“好,你要小心。”然后又轉頭向著大漢說道:“拔都,你帶領一個中隊的血瞳狼騎兵一同前去。千萬要小心大夏的軍隊。”
拔都應道:“是。”
夕陽西下,入夜。
扶風郡里熱鬧非凡,人來人往,鱗次櫛比。
滿天風聲飄起,一宵燈火如晝。
夏桀和衛青走在扶風郡街頭。
夏桀看著周圍來往的人群,問道:“衛大哥,宮里現在怎么樣了。”
衛青答道:“宮里還是老樣子,喜歡它的人就特別的喜歡,而討厭他的人就不論怎樣都是非常的討厭,沒辦法,這就是事實。”
夏桀又問道:“五弟呢?我走之后他是不是每天都非常無聊?”
衛青道:“這時肯定的,現在的宮里能和他一起的人也就只有元明郡主一人了。”
夏桀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個小胖子的形象,突然間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倒是,這也真是難為他了。”
夏桀又問:“那楊涵那小子呢?”
衛青笑道:“他?他可就慘了。你是知道的,楊涵他最大的興趣是學習那些詩詞歌賦,勵志做個‘才子’,可逍遙侯自從去年親自上書自愿離職,賦閑在家,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逼著他修煉武道,搞得他老是向我抱怨。”
夏桀又笑了:“他還真是,有逍遙侯親自指導武道是天下多少人做夢都不可能出現的事,可他竟然還不愿意!逍遙侯只怕是火冒三丈了。”
衛青道:“是啊,父親身為堂堂武侯,可是兒子卻想著去學什么詩詞歌賦,楊涵就好像是天生就要和他父親對著干。”
夏桀又問道:“元宓姐呢?”
衛青頓了一下,眼中突然浮現出一股溫暖,笑道:“宓兒她很好,就是說想你想得緊,我來的時候她還在抱怨你怎么這么久都不回去看看她呢!”
“是嗎?”夏桀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衛青又道:“對了,還有元珞,她成天說老五太無聊了,可沒有你好玩。”
“這,還真是這小妮子的風格啊……”夏桀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笑,不禁抹了抹鼻子,惡狠狠地說道:“哼,竟敢說我好玩,看我回京后怎么收拾她!”
衛青挖苦道:“她可是有陛下撐腰的,你敢收拾她?小心她跑到陛下那里告你一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夏桀剛才的兇狠摸樣頓時跨了下來,想起自己忽略了這么重要的一個問題,那小妮子可是仗著有父皇撐,在阿房宮中可謂是絕世小霸王一個,上躥下跳,無‘惡’不作,宮中不知有多少人被她整過,真心拼不過她啊!
夏桀變成了霜打的茄子。
“好吧,我,忍了!”夏桀心中暗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晚風沖天起,吹散天上閑云,卻吹不走明月繁星。
野闊天低樹,山斜月近人。
望著水一般柔和的山間閑月,夏桀感到心中一陣愜意悠然,因為疑惑而產生的緊張也慢慢消失。
逍遙何處在,山水明月間。
同樣的月光下,蒙毅站在平原上,在他面前,一個中隊的黃金火騎兵靜默無聲。
蒙毅道:“這次的任務你們已經知道,你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在我發出信號之前一定要抵御住來自任何人的襲擊,絕不能后退一步!”
“是!”黃金火騎兵全體答道。
蒙毅點頭道:“很好,因為這就是我們,令所有敵人害怕、恐懼,為了殺戮和勝利而戰的,驕傲的黃金火騎兵!”
黃金火騎兵眼中一股驕傲油然而生,齊聲喊道:“不敗斗志,不滅軍魂!”
月光、星光,因此震動!